244.小朝议
感受他们说得有理,杨彪便对天子建议道:“董将军所言甚是,贾诩无忠义,不成用;田丰以外,邓贼新委之河南太守田畴、河内太守杜畿、弘农太守杨立,陛下尽可加封赏,以此试其等之意。若得诸太守叛邓,另有河东太守王邑可为外援,事当得成!”
“卿不记李傕、郭汜之祸乎?”没有权势的朝廷仿佛最轻易想到的就是诽谤,但是天子才受过朝臣诽谤后李郭二人之兵乱,正心不足悸,点头道:“若以诽谤,恐又生不测之祸也!”
“此言有理!”只要天子冒险不大就好,伏完亦拥戴道:“若诸侯出军讨河南,邓季必出兵挡之,再能得二田等助,待雒阳军少时,便可趁机而夺,觉得答复之基;再往讨四方不臣,平天下,兴汉室。”
殿中氛围顿时压抑至极,四人喝止钟繇后,俱不敢再言。天子面色惨白,在御座上死咬着牙根,很久方道:“钟元常良苦之言,岂可责之?若能得答复汉室,朕何惜此身?然河南之民多出于贼中,本无甚忠心,便弄险诛杀邓季,其等恐亦难遵朝廷!”
得闻伏完此语,天子顿时大喜,转向老丈人希翼问道:“国丈有何计?”
稀有的几次见面,邓季都要招一屯黑铁卫随行入宫,更引得天子不快,心中对这位雒阳之主的愤怒已是到极致,直当他为董卓第二,比李傕辈都要可爱,不过命悬人手,临时哑忍不敢发罢了。
竟然敢如此对天子说话,伏完、董承、王服皆已大怒,便是杨彪也不能再容他说下去,四人齐声喝道:“大胆!闭嘴!”
伏完只能表忠心,出计不是他所长,顿时就语塞,顾摆布而盼,天子便又开端绝望,倒是杨彪接口道:“邓季倒行逆施,田丰却似有为国之心!其属中也当有忠臣,若陛下善加抚恤,可间而用之!”
王服再瞪过地上跪伏的钟繇一眼,小翼补上道:“陛下之言甚是!便诛贼首邓季,其麾下二虎甚勇,为祸恐远于李傕、郭汜辈!前臣等所言或不敷,然内间二田、杜、杨之辈若不成用,外尚可暗诏令诸侯讨逆河南,以勤王事!表里相济,当可得成!”
表过忠心,身份最高的杨彪又禀道:“非臣等不替陛下分忧,实为迁雒阳后。邓贼便将朝臣搁置不睬不闻,河南军政又为其亲信把持,俱难插手,臣等皆不敢妄动,以免取祸累及陛下!”
这话语中尽鄙夷武将,毫不顾忌董承也在场,幸亏王服本身本就是武职,两人私交又极好,董承倒也不甚恼。
如此倒还好,天子便点头同意,又问:“此辈诸卿觉得当赏何职为佳!”
“今已至此,尚惧何祸?”天子冷冷道:“朕誓不与邓贼共存!今雒阳衣食颇足,朕闻得侍中郗虑、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等多喜往官方观之,若再不早图,朝臣不复为汉臣,恐尽转投邓贼府中矣!”
君臣几人计议自发得无差,中间钟繇却甚忧心,只是殿内五位密诏来的大臣中就数他职位最低,黄门侍郎是天子近侍,管誊写、传达诏令,职位首要,品秩却不高,故此前只听四人献计,未曾敢等闲插言。
王服便开口道:“今逢乱世,武将尽以军功自骄,拥兵自重,此辈多粗鄙,又起于布衣,不习诗书,难知忠义为何物,若失势大复如杨奉、韩暹辈,委实难驯,故陛下连遭三辅、河东之乱;若不取武将,只间文臣,当无此等事!”
这般运营天子总算对劲,又问:“田畴、杜畿、杨立之辈,又当赏何官?”
邓季贼厮当然可爱,百官们也不轻易,才刚得安稳下来,万幸雒阳粮足,还能替天子补发了欠薪,就不能歇歇么?
钟繇官职虽低,杨彪倒知其素有见地,不似伏完、董承、王服般轻视他,不由慎重问道:“依元常所见,当如何?”
想想刘表确切表示得和顺,这品德在四方诸侯皆不臣的时候更显得贵重,还是咱老刘家人可托,天子顿时欢乐。
董承本为牛辅部属,当明天子生母被害后,便由董太后养大,以董氏为娘家。董承虽附董卓,因与董太后有亲,王允掌权时便得免罪,今又有女封为朱紫,甚得天子重用。
这才刚到几日?才得过几日安生日子?
受天子问后,五位可谓亲信的臣子尽皆沉默,等他们半晌不见人吭声。天子自嘲嘲笑:“邓贼有俸。想卿等皆安乐。朕不该使与此语,朕之过!”
钟繇便道:“邓贼入宫面圣,每有懦夫保护,此违礼法之举,亦惊扰陛下。或可先温言靠近,惑其志,懈其备心,后责以甲士惊扰事,待其无妨再诏入宫,依诛董卓旧例伏兵而诛之!待邓贼死,再遣大臣四出安抚百姓,震慑军士,诏告三郡太守,聚军往讨李、郭等,司录可得安!”
天子便不再管地上的钟繇,问杨彪道:“诸侯如二袁辈,实不成信,朕尚可诏令何人?”
只是天子不明邓季之心,若他明白表示要分开雒阳往荆州去,邓季说不定还要夹道欢迎。当然,若晓得天子要图谋自家三郡之地,说不得就算一辈子安上谋逆之名也要干了。
天子语气峻厉。不肯再勉强责备,仿佛已没一点转圜的余地。伏完乃是皇后之父,便带头道:“河南民只知有邓慕安,不知有陛下!邓贼治之甚久,只立己望而绝汉室,河南非汉统统,胸中实无君父之念,当以计诛之!”
钟繇不睬伏完,伏地冲天子顿首,泣哭道:“汉室微小至此,陛下既有复兴之志,岂能再以己身之安危为念?”
王服答道:“邓贼以田丰为师,倒是邓为君田为臣,师徒当如父子,岂有父位于子下者?陛下能够此为由,拜田丰为三公,间其师徒反目!”
只是邓军、天使尚未到,荆州瘟疫大起,刘表惊骇,已撤鲁阳屯兵归去自守。(未完待续。。。)
“如此,邓慕安所封之三太守皆可为列侯!”
伏完痛斥道:“如此弄险,但有何变故,兵祸及于御前矣!汝不太小小黄门侍郎,竟置陛下安危于何地?”
本想以弘农王之事做个由头,讲过收场一句,天子才省起这事前日朝臣们已议过,邓季也没谨慎眼到在宫殿内安插眼线,或者说因为鄙吝给天子人手用,连眼线都懒得往里安插小说章节。
邓季虽可爱,于宫内羁系却不严,虽以路牌发放,常日却又不拘百官自在,便令钟繇起家誊写圣旨,使王服暗夹带而出,暗往荆州去搬刘表做救兵。
五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齐声道:“臣等乃汉家臣子,当效死于陛下,如何敢贪安乐?若生此念,六合不容!”
自归雒阳旧都后,宫城内便由董承卖力保卫,天子不想见邓季,除为百官讨要俸禄外并不再召见,邓季亦少有主动往宫内觐见的时候,一副大师各过各的模样。
“此计大妙!”杨彪拍掌而赞道:“朝中三公,今司徒、司空皆缺,陛下可择一而赏田丰!非可使邓季生疑,贾诩亦当生嫉矣!”
面前五人都是可托任的,殿内别无别人,原不必再如之前般谨慎谨慎。
想到这里,天子一句“罢了”止住前话,直接问道:“邓贼猖獗甚于董卓!其拥兵自重、胁君窃国柄、私改律规、秽乱汉室,诸君觉得朕当如何?”
雒阳城中大选卒兵当夜,料邓季事忙得空,天子才密招杨彪、伏完、董承、王服、钟繇五人入宫,与欲道:“朕兄故弘农王,葬于原中常侍赵忠府后墓穴中……罢了!”
天子朝臣计议好,邓季也新遴选出卒兵来弥补,亦筹办领六位新校尉之一万二千卒兵往梁县,助徐晃等破敌。
听王服说武将之不敷,董承虽不恼他,却也辩道:“今邓贼以贾诩为左智囊,此人虽为文士,然本李郭之翅膀,亦无君父者,不成离而用也!”
杨彪答道:“尽骤拔其等高官,恐邓贼生虑不美,不如皆只赐爵位为妙!”
只是世人已开端商讨何人给赐何爵,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自傲满满的模样,钟繇硬着头皮泼冷水道:“前拜杨奉为车骑将军、韩暹为征东将军,二人皆不顾而复叛!今汉室微小,天子宫室只得数百甲士为守,朝廷所赐高官厚爵恐难再动听心!且闻河南文武分职,三郡太守皆无兵权,前另有焦触欲叛邓归袁,未得成,恐便诱之亦无大用!”
“陛下勿过忧,四方诸侯亦有赤胆者!余者或不臣,兖州曹操、徐州刘备、荆州刘表皆可用。曹操前为安兖州,迫与邓季缔盟,尚不好使;刘备兵远,又尚与袁术争锋,亦难至。唯荆州刘表乃大汉宗亲,前者曾独解粮于长安,已可见其忠;今领一州之地,兵多粮足,正可为用!又与邓季成仇,屯兵于境外,朝夕往伐,所惧不过未奉诏不得犯境尔!若暗遣使诏告,令其勤王,刘景升定当欢乐而鼓兵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