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花神的熊孩子[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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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排立厅中,朝上礼拜。公然也生得斑斓,但见他: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听心。花钿闪现多娇态,绣带飘摇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徐行行时兰麝喷。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暗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说甚么楚娃仙颜,西子娇容?端的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安知陆小凤已一一尽知,他转翅飞来,现了秘闻,先见花满楼道:“师父,灵璧牵马来了。”花满楼道:“马若不牵,恐怕撒欢走了。”陆小凤笑将起来,把那西门吹雪与灵璧说的活动,重新说了一遍,花满楼也似信不信的。

灵璧道:“不消筹议!他又不是我的生身父母,干与不干,都在于我。”西门吹雪道:“也罢,也罢,等我与小女说。”看他闪出来,扑的掩上后门。灵璧也不放马,将马拉向前来。

那西门吹雪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本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阿圆,本年二十岁;次女名元夕,本年十八岁;三小女名奉书,本年十六岁,俱未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恶,却幸小女俱有几分色彩,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固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非常粗鄙之类,猜想也配得过各位长老,若肯铺畅度量,长发留头,与寒舍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那西门吹雪闻言大怒道:“这泼和尚无礼!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倒是个至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汝等,你倒反将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发了愿,永不出家,好道你部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你如何这般法律?”

那西门吹雪道:“寒舍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平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甚么金钗两行。你师徒们若肯转意转意,招赘在敝宅,自安闲在,享用繁华,却不强如往西繁忙?”

灵璧道:“弄不成!弄不成!那边好干这个活动!”陆小凤道:“灵璧,不要者嚣,你那口里娘也不知叫了多少,又是甚么弄不成?快快的应成,带携我们吃些喜酒,也是好处。”他一只手揪着灵璧,一只手扯住西门吹雪道:“亲家母,带你半子出来。”

西门吹雪道:“四位花满楼,可肯留意,着阿谁配我小女么?”

花满楼见他发怒,只得者者谦谦叫道:“凤儿,你在这里罢。”陆小凤道:“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灵璧在这里罢。”灵璧道:“哥啊,不要栽人么。大师从长计算。”花满楼道:“你两个不肯,便教花老二在这里罢。”花老二道:“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感导,受了戒行,等待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未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繁华!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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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璧拉着马,有草处且不教吃草,哒哒嗤嗤的赶着马,转到后门首去,只见那西门吹雪,带了三个女子,在后门外闲立着,看菊花儿耍子。他娘女们瞥见灵璧来时,三个女儿闪将出来,那西门吹雪鹄立门首道:“小师父那边去?”

第71章

少时候,见灵璧拉将马来拴下,花满楼道:“你马放了?”灵璧道:“无甚好草,没处放马。”陆小凤道:“没处放马,可有处牵马么?”灵璧闻得此言,情知走了动静,也就低头扭颈,努嘴皱眉,半晌不言。

花满楼闻言,推聋妆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

花老二道:“我们已商讨了,着阿谁姓灵的招赘门下。”灵璧道:“兄弟,不要栽我,还从众计算。”陆小凤道:“还计算甚么?你已是在后门首说合的停停铛铛,娘都叫了,又有甚么计算?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花老二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黄历,目前是个天恩上谷旦,你来拜了师父,出来做了半子罢。”

花满楼坐在上面,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那灵璧闻得这般繁华,这般美色,他却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师父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如何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睬是。”

那花满楼也只是如痴如蠢,冷静无言。

陆小凤正然偷看处,忽听得后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半老不老的西门吹雪来,娇声问道:“是甚么人,擅入我孀妇之门?”慌得个陆小凤喏喏连声道:“小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四众,路过宝方,天气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告借一宵。”那西门吹雪笑语相迎道:“长老,那三位在那边?请来。”陆小凤大声叫道:“师父,请出去耶。”

花满楼启手道:“老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

那花满楼合掌低头,陆小凤佯佯不睬,这花老二转背回身。你看那灵璧,眼不转睛,淫心混乱,色胆纵横,扭捏出悄语低声道:“有劳仙子降落。娘,请姐姐们去耶。”那三个女子,转入屏风,将一对纱灯留下。

那西门吹雪见了他三众,更加欣喜,以礼邀入厅房,一一相见礼毕,请各叙坐看茶。那屏风后,忽有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托着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暗香。那人绰彩袖,春笋纤长;擎玉盏,传茶上奉。对他们一一拜了。茶毕,又叮咛办斋。

又听得呀的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珮叮叮,那西门吹雪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叫阿圆、元夕、奉书,拜见那取经的人物。

那西门吹雪见他们推让不肯,急抽身转进屏风,扑的把腰门关上。师徒们撇在内里,茶饭全无,再没人出。灵璧心中焦燥,抱怨花满楼道:“师父忒不会做事,把话通说杀了。你好道还活着些脚儿,只含混承诺,哄他些斋饭吃了,今晚落得一宵欢愉,明日肯与不肯,在乎你我了。似这般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一夜怎过!”

西门吹雪道:“你怎的说么?”

那师父猛昂首,咄的一声,喝退了灵璧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削发人,岂以繁华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甚么事理!”

那西门吹雪道:“既然干得家事,你再去与你师父筹议筹议看,不难堪,便招你罢。”

灵璧道:“我固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言千顷地,不消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暗沟不十足一通。家长里短诸般事,踢天弄井我皆能。”

花满楼才与灵璧、花老二牵马挑担而入,只见那西门吹雪出厅驱逐。灵璧饧眼偷看,你道他怎生打扮: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斑斓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鬘髻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发;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脂粉不施犹自美,风骚还似少年才。

这灵璧丢了缰绳,上前唱个喏,道声:“娘!我来放马的。”那西门吹雪道:“你师父忒弄邃密,在我家招了半子,却不强似做挂搭僧,往西跄路?”灵璧笑道:“他们是奉了唐王的旨意,不敢有违君命,不肯干这件事。刚才都在前厅上栽我,我又有些奈上祝下的,只恐娘嫌我嘴长耳大。”那西门吹雪道:“我也不嫌,只是家下无个家长,招一个倒也罢了,但恐小女儿有些儿嫌丑。”灵璧道:“娘,你上复令爱,不要这等拣汉。想我那师人才虽俊,实在不顶用。我丑自丑,有几句标语儿。”

西门吹雪道:“其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西门。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伉俪们命里无子,止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欲嫁别人,又难舍家业。适承长老降落,想是师徒四众。小妇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刚好,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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