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追忆
“是,蜜斯,那部属这就先行辞职了。”镜花应过声,待蓝烟柔点头,便是回身退了出去。
一旁的素锦适时开口道:“蜜斯,君墨公子怎的寄了信来?莫不是有甚么急事?”
至于昨日祭天,莫星魂则是穿得玄墨色配明黄的龙衮,虽是色彩分歧,但意义倒是一样的,此处不再多叙。
不清楚是哪年的事情,莫星魂远远看到父皇与莫辰逸在花圃中蹴鞠,他们的笑声当年是那般的刺耳,可本日看来,莫星魂倒是感觉本身该当感激,毕竟若没有那般峻厉的管束,他又如何能当好这个天子?
随即,素锦取了一只简朴的飞鸟镂紫兰花华胜、斜斜插入了蓝烟柔发髻,那淡雅的银碎流苏随便的散落而下,在鬓边漾起丝丝波纹,收回纤细的脆响,仿佛每一颗银碎都在向世人诉说着蓝烟柔的崇高与文雅普通。
“呵呵,起码莫辰逸就是那此中之一。”莫星魂的声音随即喃喃响起。
“嗯,素锦姐去忙吧,这边有锦秀便可。”锦秀乖顺的应道。
待蓝烟柔一番打扮打扮结束,朱窗外的天气还是是灰蒙蒙的一片,敞亮的皓月与启明星方才落下,太阳倒是尚未升起。
蓝烟柔虽是这般说着,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将那函件拆了开来,只见君墨的笔迹如同其人普通萧洒不羁,那凤舞龙翔的文笔,自带千军万马的气势,每一笔间都勾画着美感,却也不失力量感。
他清楚的记得,父皇那冕冠前后亦有十二旒玉珠,颗颗透辟莹润,皆为上好的美玉圆珠,冕冠上以玉笄穿过,用以牢固栓结发髻,玉笄两侧则是垂着丝绢细带于下颌系结,丝带上位于耳畔的位置,还摆布各串了一枚玉珠,这两枚玉珠便名为充耳。
蓝烟柔绰约的身姿娉婷,安步来到前厅,待落了座,素锦与锦秀亦是分作摆布落座、为蓝烟柔布菜。
少顷,宏亮的钟鸣之声自远处遥遥传来,突破了正极殿内的安宁,亦是唤醒了莫星魂的追思,听着殿别传来的细碎脚步之声,莫星魂抬手拢了拢衣衿,遂正襟威坐。
“好。”蓝烟柔接过帕子,略整袍服,便是轻身下了马车,发髻上那斜插着的飞鸟镂紫兰花华胜不由随之轻摇,鬓边的银碎流苏亦是荡起了诱人的光影。
洋洋洒洒读下来,君墨的大请安思就是,他比来回天洪国办事一向未能脱开身,待忙完圣天门的事情,得知蓝烟柔大仇得报遂特地恭贺,信中的明日便是蓝烟柔收信之日,也就是说本日莫星魂即位之时,君墨便能回到尚云国,并邀蓝烟柔晚膳时前去天悦楼天字一号雅间一聚。
早膳过后,素锦便是随蓝烟柔上了马车,只是本日零零七去了铺子,车夫遂随便寻了个部属来做,而蓝烟柔二人与那部属并不太熟谙,故而一起上蓝烟柔闭目养神,素锦亦是并未与其扳话。
只是素锦此次猜错了,那两样饰品蓝烟柔虽是爱好,可却也还达不到要每天佩带的程度,只是那项链实在是环扣设想烦琐,蓝烟柔只解过一次便几乎缠了头发,遂懒得再管它了,至于那素戒,蓝烟柔则是当作记念冷浅浅的念想,以是经常佩带罢了。
蓝烟柔想着君墨常日不是本身来,便是让红樱或是幺柒前来传话,甚少写信的,便是不由迷惑的开口道:“能有甚么急事?他可比我们有钱有势的多了,如果以他的身家和武功都处理不了的,即便是告诉了我,也是无用啊。”
莫星魂还记得,幼年的他曾伏在父皇身前,一个劲的够着父皇冕冠上的玉珠,而父皇却打了他的手,并严词怒斥了一番,可当时的他,还仅仅只是个需求父爱的孩子。
蓝烟柔占动手,遂对镜花笑言道:“信先放在一旁吧,你如果还未用早膳,便坐下来一块吃点。”
素锦没有为蓝烟柔再装潢其他多余的头饰,只取了一对同色的银碎耳钉为蓝烟柔配上,至于蓝烟柔颈上戴着的长相忆与指间的素戒,素锦扫了一眼便是没有多话,毕竟这两件已是好久未曾换过,想必是蜜斯爱好的。
蓝烟柔待下了马车,又是轻抬了荏弱无骨的白净玉手,略微抚了抚鬓边那调皮的银碎流苏,这才迈着莲步一起向宫熟行去。
蓝烟柔见素锦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本身,也不讳饰,直接便将与君墨相约天悦楼用晚膳之事说了出来……
镜花微微点了点头,遂将手中手札放在了桌上,随即开口答道:“回蜜斯,镜花方才用过了,水月姐现下还在门口等着我呢,蜜斯你们好好用膳,我这就走了。”
蓝烟柔晓得镜花性子急,想来镜花这般说应是与水月约好了一道去铺子的,遂不再多留:“也好,那你们路上谨慎。”
只见莫星魂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双手重搭于膝,正悄悄的等候着众臣来拜,现在诺大的正极殿内静得落针可闻,仅莫星魂那玄色冕冠前后垂着的玉质珠串会跟着他的呼吸,稍作摆动,并偶尔收回一两声清脆纤细的碰撞之音。
“不入耳内,只是挂在耳畔,企图便是,不时候刻提示带着冕冠的皇者,切忌听信谗言之意。”天子正色道。
蓝烟柔刚拿起碗筷,便见镜花的身影自门外闪了出去,待行至蓝烟柔身边,镜花这才递上了一封手札,软糯柔滑的声音亦是随即传出:“蜜斯,君墨公子的部属递了信来。”
一旁的皇后见天子不答,便是笑着接了口:“皇上的龙袍是常服,既为上朝之时所穿的,若皇上祭天之时不顾及礼法着了朝服,不免会引世人闲话。”
伴着着鼻端的淡淡墨香,蓝烟柔将目光转向信上的笔墨“柔儿:吾已至尚云边疆,彻夜稍作修整,明日便会到达尚云,红樱、幺柒另做安排,遂寄手札于此……”
正极殿内,莫星魂早已在刘公公及宫人的奉侍下,换上了一袭玄墨色配朱红的龙衮,龙衮既冕服,由冕冠、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等构成,是以非常烦琐,如果无人奉侍极难穿戴安妥。
素锦走后,锦秀便是上前为蓝烟柔宽衣,待蓝烟柔换好了那袭紫底绣无枝叶散答花、刺孔雀的三品女官袍服,素锦亦是自小厨房返来了。
只见龙衮高低绘有升龙图与翟纹及十二章纹纹样,十二纹章既袖刺火焰、华虫与宗彝纹,纁裳绣藻类、粉米、黼及黻纹成双,而绫罗玄衣的肩头则是织就日、月,及龙纹,背部织就星斗、江山非常昌大,亦是天子祭天或即位等严峻典礼典礼时才会穿戴的号衣。
莫星魂唇边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啊,从本日起,这尚云城最为高贵的位子便是他的了,而这面前的诺大皇宫,亦是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人了,而这大好江山,亦是这般看似等闲的就换了仆人,想必是会有很多人不平吧?
莫星魂还记得本身曾问过父皇:“父皇,这充耳,莫不是要填到耳朵里去?”
蓝烟柔虽将镇国公府、虎威将军府与丞相府都整垮了,已算没有了敌手,但还是将这个风俗保存了下来,毕竟秦慕雪现下还不知所踪,颜月公主也不知何时会来抽疯,何况就算不为这两个疯女人,如果再碰到流寇乱匪之类起码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素锦转眸对一旁的锦秀开口道:“锦秀,你来为蜜斯宽衣吧,我去小厨房看看早膳筹办的如何了。”
“哦,本来如此啊,可儿臣还是爱好父皇穿那身明黄的袍子。”年幼的莫星魂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答道。
蓝烟柔微微点头,遂对二人淡淡说道:“嗯,素锦你们如果闲着无聊了,便去四周的铺子逛逛,这即位大典少说也得午膳时才气结束了。”
“蜜斯,早膳已在中堂间备好。”素锦见蓝烟柔清算安妥,便是恭声开口说道。
当年那冒死够也够不到的玉珠,与本身本日所佩带的一模一样,皆为上品美玉,莫星魂边想着,那放在膝上的大手便是不由抚了上去。
“嗯,好,这就去。”蓝烟柔边应着,边将床边的信号筒及令牌等物敏捷的支出了怀中,随即又将银针分做两排藏在袖间,这才与素锦二人出了门去。
“晓得了,蜜斯快些去吧,别误了时候。”素锦答着,便是自怀中取出了一只帕子递给了蓝烟柔:“这帕子是刚洗净的,蜜斯带着遮遮日头吧。”
现在虽是气候闷热,但好歹还是凌晨,是以尚且能够忍耐,蓝烟柔扫了一眼天涯那将近崭露头角的朝阳,一脸淡然的端步进了宫,待进了宫门,蓝烟柔便是汇入了前来插手莫星魂即位大典的人流当中。
待马车一起安稳的行至午门,那部属的声音便是自车前传来:“蜜斯,前头便是皇宫了,部属的车驾便停在这里等待蜜斯。”
幼时与父皇、母后相处的点滴在莫星魂脑海中划过,出现了丝丝波纹,他记得父皇一向以来对他的严苛,以及对莫辰逸的偏疼。
本日的正极殿,还是如昔日普通洁净而敞亮,殿内的安排等物亦是没有涓滴的变动,高高在上的莫星魂不由抿了抿唇,视野亦是透过冕冠的珠帘扫向身前那熟谙却又让他倍感陌生的大殿,莫星魂的目光虽是寸寸不放的打量着殿内,可脑海中的思路却早已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