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普天同庆
“素锦手中提的匣子是给蜜斯我路上吃的?”蓝烟柔看着唠叨个不断的素锦,揉了揉耳朵非常无法,这素锦的确太有老妈子的潜质了。
未几时便见一片华丽棚席连缀相接,分摆布两排有序林落,此处恰是内臣与外臣使节设坐之处。
只见此男人头戴白羽冠,腰佩羊脂带,脚踩一双白底银线织锦靴。一袭凌霜冰丝长袍天衣无缝风雅出尘。细看前襟和衣摆处各绣几道白羽图腾,不知是何丝线织就,迎着阳光竟是出现淡淡流彩。
好一派出尘之姿!竟是有种让人间万物顷刻便如静止,犬马声色尽消的气势。无端的竟是给人一种仿若六合间只余他一人般的冷僻之感。
素锦实在想不通。之前是蜜斯弱势,她们才会被人欺负。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为何无冤无仇的,那些人还要来害蜜斯呢,在蜜斯出嫁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吗,为何要多肇事端呢。
蓝烟柔接过茶杯润了润嗓子,唇边挂起一抹隐晦的笑意,开口说道:“素锦,你想想,那几个姨娘莫非都是傻的不成?此番我与逸王所言皆失真相,她们若想整治我,必是还要另寻其他恶毒之策咯。而蓝玉,就算他当真晓得了,那又如何。归正他打也打不过我,你怕他做甚。”
待回到缥缈居,素锦抬起杏眸,面上一片焦心之色尽显:“蜜斯蜜斯,方才您可真是吓死素锦了,您说这逸王殿下会不会……”
蓝烟柔对素锦挥了挥手,也不吱声便抬腿坐入轿中,起轿。
“额,素锦不懂,这大夫人既然已经倒了,那些姨娘们不是应当竞相争宠的吗?为何好端端的要来谗谄蜜斯,毕竟您今后是要嫁出去的啊。”素锦还是有些含混的问着。
蓝烟柔正看的鼓起,掠过人群便见一辆八匹乌黑骏马拉的宽广华丽车辇,东珠嵌飞檐,三面通透饶轻纱,甚是惹眼。
次日,尚云国天子寿辰,届时天下大赦,普天同庆。
蓝烟柔看着男人,眸子微微眯起。男人亦似有所感,微偏了偏头,眸光便淡淡扫来。四目相接间,蓝烟柔放下轿帘,遂擦身而过。
白玉宽台之上那正中之席,恰是天子及家眷落座之处。
“天一,回吧。”
“无妨,现在我手中掌着后院之权,她们明面上还做不出甚么来。如果想来暗的,也得衡量衡量她们有没有阿谁本领。”蓝烟柔淡淡的说着。
撩开水晶幕帘入内,只见棚顶镶嵌的玉璧珍珠仿若星月,熠熠生光。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塌前,矮几上已是摆好各色生果美酒。
沿途搭建的金柱棚殿里,摆放着各种世家王谢望族为天子经心筹办的各式寿礼,碧玉快意、聚宝瓶之类不堪繁举。
半晌,蓝烟柔便闻听身后一道无情无欲的疏离之声响起。
现下蓝月瑶已死,大夫人也是疯了,这几位姨娘便先放一放吧。不是蓝烟柔愚善,而是她更喜好物尽其用。想必疯颠癫的大夫人和那毁了面貌的蓝婉茹,若想在这些姨娘们的手底下讨糊口也定是不易,看来此后的日子是有得她们受的了。
此时见蓝玉端坐棚内也不吱声,蓝烟柔本就懒得理睬蓝玉,顿觉表情大好,暗赞其识相。
收回目光,蓝烟柔不再多话,回身便向缥缈居行去。身后素锦低垂着头默不出声的跟上了蓝烟柔的脚步。
“恩,你去奉告爹,我随后便到。”蓝烟柔拾起一只玉簪插与发间,理了理衣裙,便是起家向门内行去。
只见云顶檀木架梁,缠着锦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金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雾海普通。
待行至景辉园,远远便可见园中错落有致的设了多少戏台,台上鼓乐齐鸣歌舞升平,已是开端演起了为天子祝寿的吉利戏。
从宫门到景辉园,一起上可见张灯结彩,为天子祝寿的寿幛满挂,上书对天子的歌颂与贺寿之词。
只见脚下暖玉铺地,暗雕九瓣莲花,朵朵小巧逼真,竟是连花蕊也纤细可见,走在其间真可谓步步生玉莲,而这暖玉就是赤足上前也会只觉暖和。
再向一旁看去,将军府之处,倒是虎威将军携了秦慕雪前来,蓝烟柔微楞,不该该秦慕凡的小身板还未养好啊……
“柔儿,莫要磨蹭,把稳误了时候。”蓝玉严肃的声音自前面一抬华贵软轿内传出。
素锦见蜜斯如此,想着许是方才晒的短长了,便走到桌案前为蓝烟柔倒了杯水,递了畴昔:“那此事如果老爷晓得了?”
蓝烟柔错开目光,持续四下张望,中间的棚内各官员携诰命夫人及嫡后代也已是入坐,待看到镇国公府仅柳全一人前来,便是心中暗笑,想必郑国公夫人正在府中关照那做着恶梦的老夫人吧,也不知柳如风公公如何了,有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
而华丽棚席前,则是一处宽广的白玉铺就的宽台,台边嵌金珠彩宝。只见台内凿玉为图,各式仙鹤猛禽,花鸟锦鲤遍及其间,兴趣盎然栩栩如生。此便是寿宴开端后,各国使节及众臣后代的献艺之所。
“蜜斯,您今儿个起的太早了,路上便眯一会吧。陛下寿宴普通晌午开端,大抵两个时候方毕,素锦等人酉时会在宫门外接您和老爷……”素锦抱着个小匣子,一起小跑追上了蓝烟柔,口中喋喋不休的念着。
声音渐远,蓝烟柔闭目养神。感受又行了一段,肩舆便是缓缓愣住。
街上不时飘来的阵阵脂粉香味,自那些结伴而行的蜜斯身上披发而出。人群中喧哗热烈非常,路人有着华袍的,亦有衣衫朴实者,更不乏各色异域风情,可谓种类万千,让人目炫环绕。
便是向劈面望去,只见劈面棚内已是坐满了各国来贺的使节,而一身白衣的君墨也在其间,正对着她浅笑。
台下环抱着几处带罗帐铺软纨蚕冰簟坐席,恰是为王谢望族书香世家筹办的寿宴之所,蓝烟柔在其间便是发明了宇文策,却也并未上前,而是跟着蓝玉持续往前走着。
少顷,听着肩舆内里喧哗的叫卖呼喊之声不断于耳,蓝烟柔嘴角微翘,放动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抬手挑开帘子,向外望去。
“三蜜斯,老爷说肩舆已经在府外候着了,让您清算安妥便该解缆了。”常青到了缥缈居躬身对镜前打扮的蓝烟柔传着话。
白羽冠下,男人青丝似一匹上好的墨色锦缎,于轻风中掀起,铺染开来。赛雪冷颜上一双狭长双眸隐在稠密睫羽之下、仿若深潭,透着淡淡的疏离。挺傲通天的鼻梁下刀刻般的唇角轻抿,携着浅浅的凉薄。仿若一名不食人间焰火的神仙,竟是说不出的仙风道骨,道不尽的飘然出尘。
“那,那可如何是好啊,蜜斯。”素锦灰白了一张小脸,声音中都带了惶恐。这府中的统统女眷,真真的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
“国师,这方到尚云国,您不进宫见见……。”
“恩。”蓝烟柔抬眸扶了扶云鬓,便是下了软轿,跟着蓝玉进了皇宫。
“柔儿,这便随爹爹入宫吧。”蓝玉的声音自轿别传入。
隔着闹市喧哗,他就那样悄悄端坐于车舆中,广袖下暴露一只颀长白净的手,轻抚在身前墨色七弦古琴之上。无需弹奏,便若一幅丹青水墨般,蓦地沁入民气,刹时便隔开了这万丈尘凡。
“逸王此人少大哥成,且极其看重名誉。之前悔婚之事,想必恰是他急欲袒护的污点。以是本日之事,他也是定然不会张扬出去。”蓝烟柔进了前厅,便是坐在太师椅上不起来了。边用扇子扇着风,边搭着素锦的话。
“是啊,蜜斯您一大夙起来,便是沐浴打扮打扮个不断,现下但是还没用过早膳呢,素锦怕您挨不到寿宴便是要饿,就想着给您备上一些,路上饿的时候先拿来垫垫也好啊。”素锦红着脸递上了食匣。
待行的近了,便见珠缀的帘子内映出一名清冷男人。
“之前跟着大夫人的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们,对我做过甚么,她们自是内心稀有。为防抨击,我想她们只要有机遇,必然会将我撤除。而自从那日我将蓝玉打伤,其他姨娘们必定也要恨我入骨,毕竟这府中女眷,可都是要靠着蓝玉的。若蓝玉没了,她们就甚么也不是。”蓝烟柔也不恼,毕竟她是想着培养素锦的,便是有条不紊的将那些启事一一讲给素锦听。
再看那街边卖艺的艺人们,有吐着火焰杂耍的,有练着把式戏猴的,也有一派高深算命测字的。街头巷尾呼喊叫卖之声,伴着异化了热气腾腾的各路小吃的香气不竭传来,只见其间孩童们举着冰糖葫芦相互追逐玩耍着,大婶婆子们挽着篮子遴选着蔬果,公子们则在那书画铺子前流连忘返,女子们则相挽而行,间或在那饰品摊位前比比划划,间或在那胭脂水粉前涂涂抹抹笑语晏晏……
再往上看顶悬数颗庞大夜光珠,竟似浩日当空熠熠生辉。雕龙刻凤的玉柱缠金翠飘纱幔,中间暖玉台配九龙翻滚夜光杯,金龙玉座旁设贵妃软塌,塌后几座寒玉屏令人顿觉清冷,好一副穷工极丽一派奢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