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这世上人生百态,喜怒哀乐向来很多,有人过得缠绵喜乐,自有人过得度日如年。
不经意间寒梅渐凋,新芽轻吐。前朝还是繁忙,后宫仍然平平,似是甚么都没有窜改,唯有光阴仓促,如同指间流沙,毫不断顿的快速流逝。
“贺兰?!”
夏若卿调转方向,出了角门,进到主殿连接前殿的天井当中。贺兰馥讨厌喧闹,服侍在承明殿的仆人在同级妃嫔中是起码的了,天井石路两侧又是高木密藤,行走此中非常清幽。
夏若卿俏脸含煞,低头见到本身的衣衫,晓得这么出去实在是不当,一把挥开挽容,三两下剥下外衫扔给挽容,当即追了出去。
夏若卿用手撑在挽容肩头,捂着脖子用力咳嗽喘气,也不接话,等着张惜春本身往下说。
贺兰馥从承明殿奔到此处,已经用尽统统力道,残存的只剩下一丝强加于己的信心。现在见到了君漪凰,贺兰馥只觉面前一花,整小我摔在阶上,口中仍喃喃不断:“寻人……解……血……蛊……”
侍女闻声大惊,赶紧搀扶君漪凰想避入室内,没想到不太短短半晌,君漪凰已经痛得满身颤抖转动不得。侍女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叫人去唤苏灵雨,贺兰馥已经跟着那来报信的宫人冲到亭前。
裕丰宫的绿瓦红墙已然在望,贺兰馥精力一振,称身冲向大门。她这段时平常来裕丰宫,门口的宫人大多是熟谙她的,但是一无拜帖,二来贺兰馥现在面庞实在狰狞,宫人那里会让她出来?
”你到底想干甚么?”
刚跑了两步,璎珞就被人拉住,转头一看,恰是从树丛中钻出的夏若卿。璎珞吓得一颤,膝盖发软猛地跪在地上,指着贺兰馥飞奔的方向颤抖道:“婕妤……往殿外去了!”
“你……!”张惜春看着面前这个面带浅笑,眼底却滴水成冰的女人,本已果断的心竟有些微摆荡,动机再一转,本绷紧的面皮又微微松开,哼笑道:“你觉得这么说就能保得住贺兰馥?也未免太小瞧我。你既不在乎她,那她死活想必跟你也没甚么干系了罢。”
挽容明显已经确认过张惜春自四日前就昏倒不醒卧床难起,为甚么她现在还能站在本身面前?
夏若卿见权势欲追,不想手腕一紧,刚一转头就对上张惜春那张形如枯骨的面庞。
夏若卿在半晌惊吓后敏捷定下心神,见卡在本身喉间的手指上套着一枚色彩深碧形如蛇首的指环,当即猜到身后的人是谁,心中倏然一沉,脸上却绽出含笑,低声道:”本来是张术师。张术师有事派人传话给挽容就是,却不知本日如此行动是为何意?”
“如何?”夏若卿笑容渐敛,眼神由讽刺转为怜悯:“张惜春,我一向觉得你固然谈不上太聪明,起码也不算太笨。但我如何都想不到,你竟会用贺兰馥来威胁我。”
苏灵雨听人禀报君漪凰突病,吓得从暖阁中仓猝赶来,恰好见到贺兰馥摔在台阶上。苏灵雨微一愣神,神采倏然大变,大步绕过贺兰馥来到君漪凰面前。才子别前尚谈笑正欢,再见面竟是容色暗澹,几不能言。苏灵雨握紧君漪凰冰冷的手,只觉喉间一哽,胸前气味顿时狼藉,小腹传来难以忍耐的绞痛,人立时疲劳在地。
齐郡目前情势固然危殆,但君漪凰身份毕竟特别,一夕莫名暴毙,齐郡定要遣人问明起因。且君漪凰身为目前宫中最高阶的淑妃,南诏帝再忙也必然会亲赴后宫查清来龙去脉。只要南诏帝进到后宫,有了经常打仗的机遇,他的死期就到了。
每一想起本相明白后的结局,夏若卿胸口老是会出现近似针刺的痛苦。微微点头强自摒除脑中邪念,夏若卿叮咛道:”由她睡吧。她醒来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去裕丰宫了,晚些返来。”
“婕妤,奴婢没有……不是,奴婢不……”
贺兰馥偏头悄悄看着夏若卿,夙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出现一丝可贵一见的笑容:“好,好。好!”
”静贵嫔本身不怕死就罢了,莫非也不怕那位兰婕妤死吗?”张惜春一见夏若卿反应,就晓得本身戳到了夏若卿软肋,更是对劲:”身受血蛊反噬的人,死前会被蛊虫噬咬五脏,搅缠血脉,痛苦堪比凌迟。那位兰婕妤的脾气固然不如何好,样貌倒是一等一天下少有的美人,对你更是痴心一片。静贵嫔你当真舍得你那位如花似玉的恋人受尽痛苦七窍流血而亡吗?”
贺兰馥对璎珞的怜悯神采尽收眼底,心神不由一阵恍忽,轻声道:“璎珞,连你也不幸我吗?”
君漪凰只觉五脏颠覆,疼得满额盗汗,但她性子要强,仍忍着一声不吭,勉强伸开眼去看贺兰馥。没想到亭外的贺兰馥比她也好不到哪去,夙来整齐的衣裙在奔驰争斗时已经散开,随便绾成的月髻也披垂混乱,下唇咬得鲜血淋漓,眼中尽是红丝,脚步仍旧踉踉跄跄向她靠近。
夏若卿强作平静,道:”张惜春,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每多过一日,夏若卿心中的烦闷不安就要深上一分。风雷监中防备周到,动静不轻易传出,母亲及弟妹被拘入风雷监中已近一月,夏若卿也只得了只言片语,晓得人还活着罢了。
只是贺兰馥自幼随父兄习武,虽谈不上技艺绝伦,但对于一干奴婢侍婢绰绰不足。现在又是情急之下,动手没个分寸,厥后竟突破了一干禁止的宫人,直入裕丰宫中。
挽容与张惜春打过几次交道,晓得此人道格阴沉言出必行,又见夏若卿落在她手中,无法下只得跟了出来。
”废话少说!把□□方剂和解药给我!”见夏若卿毫无惧色,张惜春愈发愤怒,手中劲道放大,直捏得夏若卿下颌骨骼咯咯作响。
夏若卿背心撞在山石上,神采痛得一白,眼中闪过一次肝火,神采也沉了下来,冷声道:”张惜春,你做甚么!”
一起上多少宫人只见平时冷傲寡言的兰婕妤竟如疯了般在路上疾走,又不敢劝止,个个躲在墙角跪地施礼。贺兰馥对统统人视如不见,只觉满身血液在奔驰中几近沸腾,口中腥甜翻涌,眼中望出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娘……娘娘!娘娘!衣服!血!”
幸亏君漪凰这边停顿顺利,掐指算来,子蛊附在君漪凰身上已过一旬,只要寻个机遇演上一场戏,让贺兰馥对君漪凰心生杀念,统统天然能结束得神不知鬼不觉。
”又没睡好么?”夏若卿秀眉微颦,瞧向贺兰馥房门时眼中添了丝难过。那夜贺兰馥来找她,厥后虽志愿陪她留在南诏后宫中,夏若卿次日也搬回了主殿,两人常日相处大要上统统如前,但感受上总似多了种模糊的疏离。迩来贺兰馥称夜里睡不安枕,不想扰着夏若卿,单独搬到了邻近的院落,夏若卿因为蛊虫的事心存惭愧,惊骇不谨慎暴露端倪,也由着她。
心中主张已定,贺兰馥倏然拔足向殿门方向跑去。璎珞听到脚步声,一愣后忙提裙去追,连声道:“婕妤!婕妤您要去哪!婕妤!”
“太医呢!如何还没来!快来人啊!”
挽容抱着一件尽是血迹的外衫呆在本地,这处所隐在林木深处假山丛中本就阴暗,低头又见张惜春鲜血四溢脸孔扭曲的脸,直吓得牙齿颤抖,踌躇了一下一顿足,把手中血衣抛在本地,跟着夏若卿的途径缓慢跑了。
前日圆镜传信入宫,道他那边万事俱备,只等夏若卿这边动静。夏若卿本也欲先除南诏帝,再去与君漪凰苏灵雨计算。何如人算不如天年,南塘境内因为左淮一事暴民四起,南诏帝心烦意乱得空踏足后宫,她才先将蛊虫下在君漪凰身上。现在圆镜来信催促,她须得尽快将子蛊取回,以便图谋大事。
再见此人一脸得色,夏若卿眸色微沉,顺着张惜春拉扯的力道跌进她怀中,手腕一翻一抬,早乘机藏在掌中的匕首已经刺进张惜春胸前。
张惜春气还未绝,想伸手去抓挽容腿脚,又那里够获得?伏身爬了两步,张惜春只觉胸腔中似是无遮无拦,冷风嗖嗖直往里灌,满身敏捷失温,晓得本日再难幸免,心中怨毒之意大盛,挣扎着将手指屈到唇边,用尽残存力道向指上玉环吹去。
“娘娘!宁贵嫔!兰婕妤!这……这!”
“……”
她死了没甚么,本就是咎由自取!但是君漪凰!君漪凰何其无辜!
从夏若卿养蛊喂血开端就匕不离身。这柄匕首刃口极薄,仅在刃口设有血槽。匕首入胸竟连半晌隔绝都没有,唯又一串血珠顺着血槽喷溅在夏若卿外衫上。
”不过静贵嫔也不想想,我会这么轻易把蛊虫交给你,莫非手中就不会留下甚么后招吗?”张惜春拨弄动手指上形状诡异的玉环,笑容阴沉:”只要我对着这指环吹上一吹,呆在兰婕妤体内的那只小家伙怕就没那么温馨听话了。”
”你也过来。”张惜春并不睬会夏若卿,只是沉声对挽容说道,挟着夏若卿往假山深处走了一段。
或许贺兰馥还能沉浸梦中。
“娘娘!”
张惜春直感觉走得够深了,环首见四周高木如盖,将几人身形掩得严严实实,这才手一松将夏若卿摔在假山上。
如果贺兰馥能晚醒半晌,如果贺兰馥不是听闻夏若卿刚走起念想来寻她,如果不是这园中过分温馨……
“哈哈,我晓得你们是两个女人,那又如何样?她瞧你的眼神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瞒得住旁人瞒不住我!”
“我夏若卿现在人还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幼弟幼妹。不然戋戋一个南塘皇宫,岂能困得住我?你若挑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或许我都会顾忌顾虑。恰好你谁都没选,单单挑上贺兰馥?”夏若卿背靠在挽容身上,接过挽容递来的绢帕擦拭下颌伤处血污,固然鬓发狼藉狼狈姿势却文雅仍旧:“嗯,也不能这么说,你刚才确切说对一半,贺兰馥与我自幼一同长大,她对我用情已久,至纯至深。但你仿佛忘了一件事,她对我用情至深,可不料味我对她有一样的豪情。”
起码要奉告君漪凰,她中了血蛊!
”你……如果……掐死……了我,可就……没……解药……了。”夏若卿即使被掐得面色紫红,脸上倒是笑意不减,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血蛊……甚么血蛊……?”
夏若卿一听,心中更急,赶紧尾随而去。
中间的侍女还不知产生了甚么事,刚要去扶君漪凰,就闻声园中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娘娘,兰婕妤竟像是疯了,死命往宫里冲!门口一堆人都拦不住!娘娘您先避一避吧!”
“不错,我是在用贺兰馥威胁你,如何?”
夏若卿咳声突然一止,瞳孔收缩,昂首道:”什……么?”
罢了,也快了。待南诏帝一死,立即就安排人将贺兰馥送回北燕解蛊,千万不能让她落在圆镜手中。至于本身与她间的恩仇……恩仇?以贺兰馥的爱恨清楚的性子,一旦晓得她一向在操纵她,今后怕是再也不会晤她了,还谈何恩仇。
“你也不想想,若真是捧在心尖上的人,我如何会舍得让用她养蛊?又如何会明知杀了你就无人替她解蛊,却仍对你用毒?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连这些都想不明白,竟然还用贺兰馥来威胁我,妄图我给你解药?”夏若卿微微点头,柔声道:”张惜春,你让我说你甚么才好?”
“璎珞,贺兰呢?”
“贺兰,等等!”
突如其来插入的声音清冷如水,却叫夏若卿眼皮一跳,蓦地转头寻向声音来处,却见一只素手扒开繁密枝叶,暴露一张美艳妖娆全无神采的脸来。
说完最后一个‘好’字,贺兰馥眼睫轻合,按压住枝桠的手指一放,人重新隐没在重重枝叶以后。
贺兰馥还未出殿门,就感觉脏腑中一痛,趔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贺兰家毕竟出身北燕,贺兰馥固然讨厌蛊术,但对子母血蛊之名也略有耳闻,晓得这是北燕蛊术中最短长暴虐的一种。咬牙忍过胸前这番悸动,贺兰馥脚步不断,跌跌撞撞绕过殿前一干轿夫,加快往裕丰宫奔去。
再忍忍!
本日气候晴好,君漪凰起了大早,单独搬了琴在前院亭中弹奏。但琴弦在手,君漪凰心中却说甚么都安宁不下,起手就错。连错几次,君漪凰烦躁难安,刚想叫侍女将古琴抬回琴室,却感觉胸口蓦地剧痛,古琴放手摔在地上,琴尾瞬时碎裂。
”夏若卿,明人不说暗话,你何必再装傻?”张惜春冷哼道:”你也别想迟延时候乘机求援。你晓得我的手腕,只要我脱手,你和你这侍女绝无活路可言。”
贺兰馥对璎珞的惶恐回应仿佛未闻,昂首望天,只见云散雾开,朝阳初现,本日竟是夏季后少见的好天。
再忍忍!
”回静贵嫔,婕妤昨夜寅时才灭灯,奴婢刚出来瞧了瞧,婕妤还睡着,便没惊扰。”
“归正子蛊已经种在了君漪凰身上,我正在忧愁如何才气催动母蛊才好,你若肯代庖,我倒省下一桩事。你想试就试,我又没拦你,何必一再问我?”
话说完,张惜春屈指将玉环放在唇边,眼睛半晌不离夏若卿,不肯放过她一丝反应。没想到夏若卿对她的行动竟真似浑不在乎,以绢托腮,仿佛旁观的看戏人普通。
园中清幽,少有人声,夏若卿与张惜春藏身之处虽深,音量虽轻,却还是没能掩住行藏,让贺兰馥与璎珞听得清楚明白。
“不错,事已至此,何必再问?”
“君……漪凰……血……蛊……”
“恋人?”
“贺兰!”
耳畔一片混乱,宫娥们纷繁慌了手脚。但在苏灵雨眼中统统仿佛都变得非常迟缓,视野掠过贺兰馥,再扫回君漪凰,苏灵雨已经差未几全然明白了,只觉心中一片冰冷绝望:“漪……凰……”
夏若卿顺廊慢行,脑中步步推演,面上虽笑意不减,一双翦水秋瞳却蒙上淡淡一层阴霾。拐过廊脚,夏若卿昂首见璎珞仍侍立在门外,便抬手向她招了招。
“漪凰!”中间仿佛不竭有人拉扯她的手臂,蓝醉用力挣扎也没法摆脱。她想拥住近在天涯的君漪凰,中间却隔了许很多多的宫人,让她连君漪凰的手指也碰不到。蓝醉满身一阵抽搐,眼睛突然展开,没想到映入视线的第一人竟然是阿谁本该伏在台阶上的贺兰馥。
张惜春话既说得如此明白,夏若卿也不再假装,眯眼看着张惜春,嘲笑道:”你既然这么大的本领,何必再来找我?”
此时现在最对劲的莫过于张惜春。从将人擒住满怀掌控,到信心渐失心智摆荡,张惜春有半晌确是不知如何是好。贺兰馥俄然现身时她还吓了一跳,随即再看夏若卿反应,张惜春这才恍然大悟。
“…………”
夏若卿公然短长,差点就上了她的当!
这类环境下见到贺兰馥,夏若卿脑中一时一片空缺,直到张惜春出声才想起中间另有这么小我。
见张惜春口鼻溢血,眸子外凸,夏若卿晓得她是活不成了,顺势把手中匕首一抛,旋身就要往贺兰馥分开的方向追出去。
”做甚么?这话该我问你才对,静贵嫔!”
夏若卿一瞬不瞬盯着张惜春,唇比赛渐轻勾,似是忍俊不由:“张惜春,你是在用贺兰馥威胁我?”
张惜春晓得夏若卿说的是实话,直气得浑身发颤,手指到底松了,重重一挥手,眼眸转了转,竟也跟着笑起来:”我晓得静贵嫔不怕死,怕死的话早就明哲保身跟夏家抛清干系了。”
且说贺兰馥失魂落魄的从树丛中退回石道上。候在道上的璎珞掩不住眼中怜悯之色,嗫嗫唤了声‘婕妤’,却不知该说甚么。
张惜春情中清楚,她用在身上的毒只能临时禁止夏若卿下的毒,以毒克毒不是良策,本日若不能逼夏若卿交出解药,一旦身材接受不住两毒并发,纵是灵药也救不了。
璎珞身为贺兰馥的贴身侍婢,对贺兰馥与夏若卿间的事多少晓得一些,一边心惊于夏若卿的狠厉绝情,一边不由暗中感喟这或许满是命定。
夏若卿心有所思,并没重视两侧,底子未曾想到路旁竟会俄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拖入路边假山丛中。
”你给我下的是甚么毒?解药呢?”张惜春伸掌掐住夏若卿下颌,仇恨之下指甲竟堕入皮肤中,掐出五道血槽,”夏若卿,妙手腕啊。竟然在膳房送给我的炊事和长命庵中别离下药,我千防万防,事事警悟,还是着了你的道!要不是我善于毒物,以毒克毒,那里另有命站在这里?”
从贺兰馥呈现到张惜春倒地,不过呼吸间事。站在一旁的挽容见到这戏剧般的变故早吓呆了,这下见夏若卿不管不顾就要出去才醒过神来,仓猝拉住夏若卿指着她遍及血迹的外衫颤栗。
张惜春情中一寒,手指不自禁轻颤:“夏若卿,你当真不在乎?!”
贺兰馥对场内立可致她死地的张惜春仿佛未见,一双星眸只是盯着夏若卿:“卿卿,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在我和君漪凰身高低了子母血蛊?”
”见到我还没死,静贵嫔很惊奇吗?”张惜春似是看破了夏若卿所思所想,桀桀一笑,”静贵嫔当真是好狠辣的心肠,连那贺兰馥身上的蛊也不想解了,竟这么快就想置我于死地!”
”是,静贵嫔。”
张惜春每个字都说得极慢,似从齿缝中挤出。夏若卿银牙暗咬,昂首看去,不过一月未见,张惜春模样却似完整变了小我。她人本就极瘦,脸上满布疤痕,现在双目深陷,颧骨高突,更是瘦得如果一具枯骨,面皮上充满密密麻麻玄色斑点,满面怨毒之色,映着树隙间班驳的微光,竟如天国中爬出的恶鬼普通,连夏若卿都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噤。
“啊!见红了!宁贵嫔!”
”贺兰还没起吗?”
跟在夏若卿身后的挽容呆了一呆,刚反应过来就要大声呼救,一道阴沉的声音截在她尖叫之前冷冷响起:”你敢叫一声,就等着给你主子收尸吧。”
“夏若卿,你想去哪?”
既然用贺兰馥就能镇住夏若卿,别说解药,今后对夏若卿呼来喝去,又有何难?!
夏若卿不等张惜春反应,手起刀落,瞬息间就刺下七八刀。情势窜改太快,张惜春乃至没明鹤产生了甚么事,只感觉胸前冰冷过后传来一阵剧痛,再被人用力一推,整小我就软软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