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穆
沈穆不为所动：“邵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把手中的刚用来擦拭马身的帕子扔给侍从，抬脚出了马棚。
沈星朝自幼与马打交道，闻惯了，但邵庄身为信国公世子，朝中重臣，常日里锦衣玉食，出入的都是琼楼玉苑，怕是不风俗这类处所吧？
沈星月每天光想着玩儿了，哪有空体贴她大哥哪天沐休，闻言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说：“芒种那日仿佛返来过，露个脸就出去了，我也没见着人，是听娘说的，如果没错的话，应当要二十9、三十摆布才有沐休了吧。”
沈星月公开里吐槽着自家兄长，一双敞亮的大眼睛滴溜溜打量着邵庄，面上风雅一笑，行了个抱拳礼：“见过世子，久仰大名。”
不知邵庄属于哪种？
沈星月偏头看了看，笑道：“看起来挺不错的，不过比起踏云来还差了一截。”
沈星月早重视到他身边阿谁穿戴红色骑装的男人，因为此人长着一张非常夺目、夺人眼球的俊脸，并且高大矗立、气度雍容，让人一见着就忍不住把眼睛黏在他身上。
沈穆笑起来，显出眼角的纹路，饱经风霜的脸上神采平和，一来一往地跟孙女会商起这马的吵嘴来。
延泰九年，边关战事渐平。天子设立中、前、后、左、右五军都督府，分担南、北直隶及各地卫所，任命沈穆为五军都督府多数督，并加封定国公――子孙后代世袭罔替。
“请。”沈星朝号召邵庄，面上略带歉意，他感受祖父的态度有点过于冷峻。
本来这就是名冠京都的信国公世子邵庄，果然名不虚传，一呈现就把她漂亮神武的大哥对比成了路人甲。
他敛了神采，对还在相马的沈穆施礼道：“祖父。”
或许是边关苦寒的糊口塑造了沈穆严苛自律的脾气，他回到都城后，虽高官厚禄加身，仍不改低调朴实的糊口风俗，除上朝和措置公事，极少与朝臣应酬来往，也是以更被天子视作忠勇本分之臣。
马棚是养马的处所，虽有专人打扫，但还是充满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能做到这个份上，要么是不在乎，要么是有所图谋。
虽说沈穆乃是正一品的多数督，他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品级上稍占下风，但二人同朝为官，身份上不分伯仲，沈穆称他一声“邵大人”是常理，他却执长辈礼，靠近之意可见一斑。
沈星朝已经听下人说了她和老太爷一块儿来的，也没惊奇，笑道：“我明天沐休，传闻南京那边送了马来，就来看看。”指着她对身边人道，“这是家妹。”又向沈星月先容道，“这位是信国公世子邵大人。”
“嗯。”沈穆面色驯良，“你大哥比来甚么时候沐休？”
邵庄的母亲――信国公的原配郑氏乃当朝郑阁老的胞妹，郑家本籍南京，和南京的南平郡王府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亲戚干系，而他已故的祖母就出身南平郡王府，七弯八拐的算下来，邵庄称他祖父为“叔公”也不是不可。
几年后，都城诸事皆安，沈穆时任禁卫军统领，自求外放，前前任过南京卫批示使、河南都批示使、山西都批示使，后西北动乱，北夷蠢蠢欲动，挑衅惹事，天子又命其为甘陕总兵，死守边关十余年，数次与夷人鏖战，终大获全胜，换得边陲安宁。
沈星朝的眉角一抽，强作淡定地朝邵庄抬了抬手：“世子，请。”
半晌后，马棚外响起侍从的声音：“大少爷！”
听到侍从禀告说“大少爷和信国公世子来了”时，沈穆正在马棚里相马，他一边抚着马儿厚密油亮的鬃毛，一边朝跑马场里招了招手。
星月的大哥沈星朝现在正在禁卫军腾骧营里当差，前阵子刚提了副统领，每个月除了沐休的日子，吃住都在宫里。
“沈蜜斯。”邵庄对她的言行毫不介怀，微微一笑，顿如云破月开，刺眼不凡。
沈星朝讶然，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两分。
定国公沈穆出身武将之家，幼年时技艺出众，在京卫营从一个小小的旗手汲引至批示佥事，后先帝驾崩，朝堂动乱，他得新君喜爱，提调至禁卫军腾骧营任统领，一跃成为天子近臣。
沈星朝小时候奸刁拆台是个肇事精，定国公世子管不住他，沈穆常常亲身教诲这个长孙，不过自从沈星朝入禁卫军当差后，行事越来越周到慎重，沈穆便不再过问他的事。
沈星月眨了眨被闪到的双眼，回身跑进马棚里：“祖父，信国公世子来了。另有大哥。”
沈穆不置一词的点点头，问她：“你看这匹马如何？”
“叔公折煞长辈了，您叫我善迁便是。”邵庄施礼道，态度非常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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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朝祖父看去。
邵庄安闲淡定地立在圈马的栅栏旁，面上挂着温暖的浅笑，跟他在御书房里的模样没差多少，只是比那会儿少了几分持重。
邵庄也对他作了个请的姿式，悠然迈步，看不出一丝介怀的模样。
他祖父兵马平生，从刀剑血海里侵染出的气质，冷脸时眼角眉梢俱是锋利，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始终保持安闲，邵庄年纪悄悄就能有如此定力，沈星朝由衷敬佩，同时心头一紧，生出一丝警戒。
踏云就是她刚才骑的那匹，是此次南京那边送来的良驹之一，高大健旺，通体乌黑，沈星月一见就喜好，特地讨了去。
一个男人长得如此都雅，让她们这些女子颜面何存。
沈穆躬身观详着马儿的四蹄，沈星月探头看去，非常不测：“大哥？你如何来了？”说着跑出马棚。
想到此处，他不由看了邵庄一眼。
明天赋二十五，另有四五天赋到日子。
沈星朝听着眼神微动。
沈穆直起家看了他一眼：“嗯，来了？”然后朝邵庄笑了笑，“不知邵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正骑着马来回兜圈子的沈星月策马过来，抬腿从马背上跃下来：“祖父，您叫我？”
若说他有甚么为人所知的癖好，定是爱好良驹无疑。每年，他在各地的旧属都会精挑细选一些好马送来都城，天子也多次将外朝进贡的良驹赏赐给他。
两人并肩步入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