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火了(2)
听得他问起，陈大牛一愣，“好几日未见他上朝，也不知这小子在做啥？要不要俺差人去诚国公府叫他来一趟？”
身处皇室，家大业大，他有很多的远亲兄弟，比平常百姓家更多。可有无数人在他面前说过无数种分歧的恭维话，却很少有人说，把他当作兄弟。
第二碗满上，赵樽淡淡笑了。
炒上几个小菜，在大院的廊上摆开一桌，陈大牛与赵樽二人相对而坐，话没多说，一人一个酒碗，悄悄碰一下，便下了肚。
“从青州府乘船运来的，今晨刚到船埠！”
赵樽一笑，“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时价晌午，该用膳了。
看他喝酒都那般礼数全面，有礼有节，赵大牛咧着嘴，哈哈大笑，粗着脖子便灌了下去。道一句“好酒”，他一抹嘴巴，再一次笑着为赵樽倒酒。
他不知来日，也不知面前此人有一天终将会成为九五至尊，但他这会子胸怀开阔，只因一声“兄弟”，便情愿放下功名利禄，铁了心跟随他平生，并在此后兵戎相见的浴血疆场上，壮怀狠恶，踏破马蹄，冬衣铿然地成绩了一个出身寒族的千古名臣。
兄弟……
赵樽抬眸看他，脸上暴露可贵的暖笑。
自从国宴那晚，赵樽就未见过他。
陈大牛眉头蹙成一团，不明以是的看着他，不知到底哪一只扁毛牲口惹了他，只略带忧色的问。
二人痛饮间，廊外乌云越聚越厚。
青州酒不是白说的，酒必定还得有酒。
“大牛，这一碗酒敬你，为谢。”
陈大牛见状，打了个哈哈，却接了下去。
这件事极不平常，不像元祐的风格。可转念一想，他又猜，或许元祐亦是晓得他目前的身份敏感，少与他来往也是普通的。没有再多说，他大袖翻飞，又饮下一碗甘醇的青州美酒。
躲过一阵雷雨回到晋王府邸，赵樽没有在前殿逗留，直接领着丙一去了承德院。
说到此事，陈大牛嗟叹不已。虽说赵樽先有安插，但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楚七打的主张竟与赵樽一样，都是先回魏国公府，还说通了赵绵泽。如此一来，倒省了赵樽的事。这两口儿，的确默契实足。
可雨落没一会，周趁便撑着伞入内，急仓促走了过来。他看了赵樽一眼，低下头，附在陈大牛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此事不告之楚七吗？”
他又灌一口酒，还真当一回事儿了。
陈大牛领着赵樽出院子的时候，匠人们正从门外的马车大将一坛一坛红布束颈的青州酒往院子里搬。
这个新奇的论调，第一次他是从楚七嘴里听的。
“嗯？”陈大牛满脸通红。
“哎，他也二十来岁的人了，天子就该当为他许一房妻室。依俺看，那文佳公主与他门当户对，就很不错。”
陈大牛黑黝黝的脸上尽是窘色，仓猝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且不说您是王爷，还对俺陈大牛有再造之恩，就论咱这么多年饮血吃肉下来的友情，容俺说一句僭越的话，在俺内心头，早把你当自家兄弟对待了。兄弟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何要谢？！”
“不必，我要给她一个欣喜。”
“好。兄弟。”
“甚么？”陈大牛腾地一下站了身，虎目圆瞪地看着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喝得酡红的神采差一点变成乌黑。沉默一下，他摆手让周顺退下，方才对赵樽道。
“心有牛犀？你怎不说犀牛？”赵樽嘴角抽搐一下，见他一阵傻乐，无法地摇点头，望向窗外正在运送土方的将士，一双黑眸似有幽光燃烧。
“助不了！”陈大牛感喟一声，黑着面孔道：“俺后院起火了，老娘发飙——”
赵樽不语，目光奇特地看着他。
他举起酒碗，一扬袖，一饮而尽。
烟雨濛濛，临窗小饮，二人不由兴味愈发浓烈起来。
“大牛……”他蹙了蹙眉头。
陈大牛想想，重重“哧”了一声。
陈大牛乐呵呵地指了指，大声喊了一句“周顺”，那小子便急步跑了过来，听完他的话，很快出去，又笑眯眯地搬来一坛酒。
不一会儿，“霹雷”一道雷声落下，天涯一亮，闪电发疯普通便扯开了乌云麋集的天空。夏季的天，说变就变，很快，雨水便顺着檐头落下。
天下之大，天下之广，碰到三两朋友轻易，但能碰到一个经心尽力不图回报助你之人，失实不易。这一坛酒，赵樽放得很开，一碗接一碗下肚，却面不红，心不跳。可陈大牛不常喝酒，渐渐就有点大了。
“殿下不必为他操心，他那性子你一定不知？这般闲下来，招猫逗狗自是少不了。”顿一下，陈大牛似是想到甚么，声音突地一沉，感慨起来。
当时还在清岗县，她经常笑吟吟地对他说，他俩是好哥们儿，她必然要助他安定天下争夺储位一类的豪言壮语。虽说现在想来，她当时说的话没几分至心，可只要一想到她的模样，心脏便像被湿热的汤泉浸过。暖和、温馨，很软很软。
“来，殿下，整！”
“不可，赶明儿俺找他说，让他帮俺处理了！”
赵樽一默，摆手。
他二人都知，元祐平生萧洒浪荡惯了，最悔恨受人束缚，特别不想结婚，只要提及婚事，更是有多远便躲多远，老天子都拿他没法，赵绵泽这一时半会大抵也何如他不得。
“可用互助？”赵樽眸光微微一暗。
赵樽看他一眼，不觉得意的笑了笑。
这是赵樽第二次听到如许的论调。
“俺悔了，先前在殿上，就该这般请旨，让陛下把那文佳公主许给元祐去，归正他宅子里妇人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他也养得起，何必害俺这般不安闲？”
“不必了，落人话柄。”
“殿下，俺府里有急事，俺得先回了。”
“殿下，您与楚七，倒是心有牛犀一点通。”
“这些日子，可有见元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