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情侠

3、 英雄卸甲

不尽一个时候,却见刘琦一脸喜色地返回,几人见状,心已了然大半。达扪图恼火道:“元帅,还是依我所说,把岁币抢了分给诸位弟兄,然后寻个仙山神岛落草当马子去!”

不久钦差又返回宣旨,说众位将士远征疲惫,功不成没,均晋升一级,追封胡为风“神勇大将军”;每人赐碗酒喝,疗养五日。因累年灾荒,国帑空虚,又需纳之于金,以保大宋百姓免除兵戈,故无才气犒赏。

达扪图背着胡为风一起上越尸山、涉血海,好不轻易才到安然之处,未及本阵,便已哀思得昏迷在地。

刘琦等将见金兵退势如潮,内心清楚敌方必有急情,不然毫不会罢胜而离。如果再战下去,己方必定会全军淹没。

宋军中有几十名将士被胡为风救出窘境,传闻二人失落,众将士无不悲惊。此一战,宋金两军灭亡人数愈近十万,在这十余万具血尸僵体中要寻出两人,谈何轻易。

刘琦一众现不见了胡为风和达扪图二人,命令众兵四散寻觅。刘琦心下忐忑:“以胡为风和达扪图两人的工夫,毫不致于被敌方所擒,莫非均阵亡疆场?”想至此,不由惊得一身盗汗,失声悲哭。

军马行了七八日,渐抵都城。城中百姓敲锣打鼓,列在道上箪食壶浆。刘琦等众心中惭愧,命令行,不准采取百姓食品。个别兵士内心暗自恼火,“老子差点将命丢在疆场,喝几碗酒不是应当的?目前就是打死两人,也是功可抵过,甚么鸟端方!”

金兵正杀得镇静,突闻出兵的锣号并响,均感惊诧,但又不敢不退,一时却又吼骂连起。本来金兵后撤,宋兵仍然挥刃而战,众金兵心想老子已放你们逃命,竟还不识相地死缠。因而声大喊,又回杀过来。

牙罕笑声未绝,突瞪两眼,神情可骇,扑嗵一下从顿时栽了下来,背后竟被飞插了一把单刀。完颜古力见状大惊,但见一人携抱一尸正挥剑砍杀,瞧那尸身无盔无甲,知是胡为风已经阵亡,心中欣喜,急命出兵后退。

严驷敏道:“如此最好,轻身无挂,咱哥几个这就开路,先去青县胡兄长那边看看,然后再落个闲云野鹤的平静日。”刘琦道:“你和陶将军就舍得下家室?若达扪图去过番闲云野鹤的平静日子还差未几。”达扪图道:“你们均有家室,唯我一人在外飘零另有甚么意义?干脆我归去落为僧算了,如此混乱世道,还寄它甚么佳望?”

刘琦愤然叹道:“我进殿向皇上一说,他仍分歧意犒赏,又有秦桧秦楚材兄弟二人在旁禁止。我气怒之下,便告请解甲卸职,赵构竟然同意了。”严驷敏道:“你没说我三人也要卸甲回籍?”刘琦苦笑道:“说了,都同意。我看这大宋的江山亦快到命数了。别的本帅的兵马被分交给了虞允文和吴璘两人掌管,交给他俩,我还算放心,也算那昏君没昏到家。”

此时一名宋兵道:“胡副帅的兵器在这里。”严驷敏走到近前,见胡为风的那柄长剑插入一个番将的左胸,当下拔剑在手,在金将尸身上仇恨地连刺数剑,回身时险被一尸绊倒,气得一脚把尸身踢出好远。世人借微光细瞧,那尸身竟是金盔金甲,倒是敌军第二路主帅完颜慎。陶可中一刀挥落,把完颜慎之尸砍得身异处。达扪图切齿叫道:“暂勿毁尸,将贰心肝挖出,祭奠胡兄长在天之英魂!”严驷敏向刘琦说道:“完颜慎乃胡副帅临亡所杀,其胸腹被剑穿透,才又插在另小我的身上。”

宋兵本是病笃挣扎,早已偶然恋战,个别宋兵想在将帅面前逞番雄胆,竟不知幸运地胆敢舞刃假追,顿时被对方一排劲箭射杀,实在不幸可叹,有被殃及中箭的,无不暗骂。

众兵闻声围将过来。达扪图哭道:“胡副帅阵亡了……”

四人别了青县,在外畅游数日,随后各自挥泪道别。

时未几久,那金将牙罕已快马而返,向完颜古力激奋难按道:“元帅!海陵王已……”

哀思过后,刘琦命令返回,宋军扶伤抬死地颓废南行。过了冰河,当场安营扎寨。达扪图破口痛骂高宗赵构,假定再多给四万兵马,此战也不会丧失这般惨痛,胡为风或许不会阵亡。一时愤恚,向刘琦道:“元帅,我们还保这些昏君奸臣何用?干脆拆伙算了,我等把这些弟兄带入一个山间丛林,即做个山大王也不赖!”很多将士均有同感:“达扪图将军所言极是,真不如另立炉灶!”

刘琦悲叹一声道:“我们若如此而为,却对不起胡将军和捐躯的浩繁弟兄。”

此时风卷雪飞,淮河北岸,一片哀声。数枝火把掉在地上,数缕白烟飘散,逐次燃烧,四周顿时暗沉沉的。

达扪图骂道:“他奶奶的,不如号集这帮弟兄杀将出来,把岁币抢来分了,再把秦氏弟兄乱刃分尸!”严驷敏道:“将军勿躁,待刘元帅返来如何说。”

刘琦道:“就说本帅现在正安抚受伤兵士,难以离开。”随后写了一张奏折,内容则是宋兵以一敌三,大将胡为风阵亡,毙敌帅完颜慎,请圣上加封建功将士如此。

刘琦几人与胡为风情同手足,胡为风武功高强,人又侠义朴重,极受将士恋慕,其间阵亡疆场,全由救将而起,是以宋军将士哭声撼天。

刘琦嘲笑道:“我可不像岳飞那般笨拙,逼急了我,我却不买他的帐!这些话都别再说了,让统统弟兄们歇息好,明午班师回京。”

不久营寨扎好,埋锅造饭。粮草等物质在战前均放淮水南岸,唯留一小部分后备职员看管。这伙后杂兵士能免场屠战,班师后也一样能沦为有功之士,当是欢愉舒坦。

次日中午拔营起寨,刘琦查点一下人数,还剩一万八千余人,伤者近万,共折十三员将军。此次开战,宋金伤亡人数几近扯平,若以此来论,宋军此役以寡搏众,算是惨胜。

世人见剑柄尽被血涂,猜想当时胡为风胸中之愤是多么的狂怒,无不为之怆然泪落。

钦差为莫非:“刘元帅若不进殿,只恐会有人说抗旨不遵……”

刘琦、严驷敏、陶可中等人传闻他俩已被寻着,内心又惊又喜,赶到近前却见达扪图等人痛声悲哭,得知胡为风竟然阵亡,大为哀思,坐在雪地上和众将士嚎啕大哭。

当时已过中夜,浓云高压,微光暗澹。一阵悲风刮过,血腥遍空,孤鸿哀鸣,不久却纷繁扬扬下起了雪来。这雪愈下愈大,众将士均身罩盔甲,雪落甲上,甚易积厚。

几今后,刘琦等人去了青县,不免又同胡为风百口悲哀几天。当时青县已属于金国境地,刘琦等报酬制止胡为风百口蒙受金兵侵害,让胡家尽快南迁,今后也好照顾。

达扪图和陶西中怨然问道:“莫非就学李纲和岳飞他们?”

众将无不气愤。刘琦嘲笑道:“即封我胡兄弟贵爵,又有个屁用!我去找皇上实际!”

宋兵暂入武场休顿,不久便有钦差宣旨,命刘琦进殿。众将心中气怒,刘琦说道:“方才战归,人乏马困,明日再朝,我先写个奏表烦钦差大人呈于皇上。”

完颜古力一阵欣喜:“海陵王公然胜利,这完颜慎幸亏已死,不然实难结束。”又迟疑说道:“其间正与宋蛮苦战,如何退兵?虽说完颜慎已死,可他另有很多兵马于此,复将如何?”牙罕计之曰:“元帅胡涂,目前完颜慎已毙,这两路雄师均属你来统领,我们且战且退,切勿迷恋一时小胜,待行至一处安营,把完颜慎部下众将‘请’至营帐,威胁利诱,其部下已是群龙无,必会顺风倒草,不愁他们不顺。至时主帅威风八面,勿忘末将,余心足矣!哈……”

宋兵只是战昏了脑袋,见敌兵复杀而来,便又向南边战边退。金兵见对方南退,才不追杀,又继向北撤。

完颜古力催马靠近道:“究竟如何回事?”牙罕道:“海陵王已干掉完颜亶,恐其旧部兵变,特遣一队诏命我等返中都!”

达扪图昏迷一阵被冻醒,见天上雪花飘飘,四周又一片的哀声痛哭,细闻哭声喊着本身和胡为风的名字,便挣扎坐起,亦哭喊道:“我与胡将军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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