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风云乍起
胡子芳接过手札一瞧,惊得仓猝说道:“确是鄙人所书,不知此信缘何会落入差爷手里?”差人道:“两天之前,在皖西的岳西县现了令徒的尸身,死者为刀剑所伤,脸孔全非,别的从身上又现了这封手札,才知死者名叫肖雨震,姑苏人氏,欲去湖北随州,是以岳西县衙差人前来禀告本府,望胡当家早日派人前去岳西领尸。”
胡子芳回到客堂,一名衙捕正坐厅顶用茶。那衙捕见胡子芳出去,起家抱拳道:“胡当家好,鄙人久仰了。”胡子芳行礼道:“差爷客气,请坐。鄙人不知差爷到鄙处有何公干?”差人道:“胡当家可有一徒名叫肖雨震?”胡子芳心下一愣,说道:“恰是小徒,不过前几日我差他去了湖北,不知这位差爷怎会识得小徒雨震?”那差人道:“并非鄙人识得令徒,而是接了一桩案子。”公差说时,从怀中取出一封手札递给胡子芳:“这封手札但是胡当家亲笔所写?”
胡玉一怔,见面前之人倒是个十**岁的少年,身材苗条,面孔俊美,眉宇轩昂之间又流露一股凛人的豪气,此人腰悬青钢宝剑,显得极其萧洒不俗。
正自倾神佯饮,奄忽一人走到胡玉近前,略略一笑:“年兄如何单独喝酒?我亦是一人,甚是空虚无聊,想和兄弟一起共饮几杯,可否赏面?”
马长龙和其他三人被这老者瞬息间点中晕穴,幸亏这三人当时没有动粗,不然定会和另五人一样去命赴鬼域。
胡玉还没瞧清如何回事,那灰影已闪近本身身前,身法仿佛诡异如幻。胡玉定神相视之下,此人竟是位灰衣老者,看似年约六十来岁,身材高大,须乌黑,目光炯炯,面色黑而泛红,不怒自威,令人寂然畏敬。
此一变故,唱曲的兰儿吓得惊魂不决,那操琴老儿却早已跪倒叩首,连呼恩公。灰衣老者走上前将他搀起,接着又取出一锭银子送给那兰儿,“这有一点小银,你们爷儿俩拿去先走吧。”老儿道:“兰儿,从速叩首,感谢这两位恩公。”兰儿这才缓回神来,却一头扎进老儿怀中大哭不止。老儿道:“两位恩公,我爷俩本日受恩难忘。这是我外孙女,自幼就父母早亡,和老儿相依为命,本日若非两位恩公相救,兰儿受歹人欺负,老儿万死莫赎本日罪愆了。”说罢,哆颤抖嗦地连轮作揖见礼。胡玉道:“你们从速归去罢。”那老儿拉着兰儿的手向二人又施了几礼,方口口声声地称谢而离。
灰衣老者从地上捡起几片碎瓷,顺手撒去,碎碗片同时击中了马长龙三人。
胡玉赶紧躬身作礼道:“前辈僭赞。此乃平常应为之事,只是晚生技艺差劲,如前辈迟来一步,躺在地上的便是小可了。前辈及时互助,晚生戴德不尽。”说着,刚想弯身下拜,突感有一股温和的力道从下托起,想拜却拜不下去。那老者道:“不必这么多礼客气。”
胡玉直感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之感,想到那老者的武功,再比比自家武馆的工夫,的确令人惭愧不由。
这灰衣老者刚才脱手快如闪电,敌手连本身如何毙命也不清楚。其人武功之高,可谓已臻神境。再瞧死者四人,不过口中溢血,也没现有别的外伤。那冯长蛟仍坐在椅中,两眼瞪得又大又圆,鲜血顺着脑门汩汩流下,明显头顶部位已受重击,死的神采好似大感惊奇和不解。馆外之众见馆内出了性命,早已吓得一哄而散,连茶老板和伴计也吓得不敢出身。
胡子芳问讯大惊,顿时瘫软在椅上。
马长龙叹了一声,面无任何神采,向两位师弟淡然道:“走吧,今后别再出来了。以我等微末手腕,闯荡江湖,实足凶恶。”说罢,解下冯长蛟身上的软鞭,捆了三人尸身,另两人各携一尸,扛在身上,走到胡玉近前瞧也没瞧一眼,逾门而去。
胡玉见老者和本身身距三尺,面带着浅笑,身形一动不动,却能悄悄出如此功力,实是闻未所闻。当下也就不再强拜,昂首说道:“前辈乃当世高人,晚生本日有幸得遇仙长。”灰衣老者呵呵一笑道:“哪有甚么仙长,你这孩子心肠倒是仁慈,你叫甚么名字,跟谁学得技艺?”胡玉道:“晚生胡玉,曾跟家父学些粗浅的拳脚,只是平常练武懒惰,才致本日有劳前辈脱手相救。”灰衣老者沉吟半晌,微微点了下头。
胡子芳越想越感蹊跷不解,强忍哀思,便把众弟子又都叫到厅上,将肖雨震遇害之事传达给世人,随后派出四名弟子去岳西收尸,又带了封手札前去随州。胡子芳叮咛道:“此去多加谨慎,带足干粮和水,尽量制止在旅店吃喝,事事必须谨慎为之。”然后又向胡玉道:“玉儿,你和四位师兄也一起去吧,你的目标是刺探何人侵犯你的肖师兄,此事不成求功而透露身份,为父让你这趟出去,也是但愿你在外能多长一些见地,磨炼本身单身江湖的闯荡才气,如刺探不到,也不要悲观沮丧,尽早返来,以免你母亲挂念。”
胡玉正自惊愣,老者却向他微微一笑道:“小友固然技艺不是高超,但路见不平能拔刀互助,这满腔的一股侠义之气倒是令人敬佩。”
胡玉在城中逛了半天,暗中揣摩刺探肖雨震被杀一事,只怕是大海寻针,又想酒坊堆栈应为聚众之所,或答应探出一些蛛丝蚂迹。因而找了一家旅店,让店伴计上了小半壶酒,弄了几盘小菜,自斟自饮,筹算从浩繁门客的闲谈闲论中能听出甚么线索来。
这日,胡子芳正旁观众弟子练武,一小丫环走向前道:“老爷,有位差人已在客堂等待见您。”胡子芳心下迷惑,暗想本身至南迁姑苏十多年来,很少去和官府来往,不知差人到此何干?
胡子芳暗忖此事裹得极其隐密,这几天众弟子谁也没出馆门,莫非是肖雨震在道上暴露了甚么端倪,被对方探得风声途中侵犯?莫非与皖西南的飞龙帮有关?再者说飞龙帮常在望江、彭泽一带的龙感湖中行没,怎会去岳西截杀雨震?并且本身也没和江湖中别的帮派结过梁子。
胡玉闻言也不由一惊,蓦地想起一人,此人名叫公孙泰,名号“中原龙侠”,传闻其人武功之高,已通乎其神,早在三十年前就已隐身江湖,于西域一带闭足修身,莫非面前之人就是经常江湖传闻的武林异人?此人若健于世,想必已年有七十,而面前之人仿佛五六十岁,当是内功练至登峰造极之境,会自行驻颜不衰。
几名弟子道:“师弟年纪尚小,应在家好好习武才是,师父不必让他去了。”胡子芳挥了挥手:“不必多言,你们筹办一下去吧。”
几人筹办伏贴,跨马出门,一口气向西南奔出六十余里,如这天行夜宿,不出数日,已赶至岳西。
公差起家道:“胡当家节哀保重,鄙人告别了。”胡子芳惨淡道:“多谢及时相告,胡某感激不尽。”那公差道:”不必客气。”言罢拜别。
灰衣老者对马长龙的猜想也不置是否,只冷酷地哼了两声,紧又转向胡玉道:“小友保重,今后可要用心习武。”胡玉躬身拜道:“多谢前辈教诲,长辈定当服膺。”说罢,将头抬起,不由大为惊怔,那灰衣老者竟然已无身影。
几人复苏后,无不心中惊惧。马长龙面如死灰:“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我马长龙本日能被前辈所惩,也算是有幸。”灰衣老者冷冷道:“你等是不是还想找老夫报仇?”马长龙愣了愣,打量一阵老者,一脸惶恐地说道:“前辈莫非……莫非是昆仑紫霞谷仆人公孙先生?”
五人分头行事,几个弟子叮咛胡玉一番,约好五今后在此会和,随后相互道别。
胡子芳痛失爱徒,不由悲伤落泪,心道送信不成倒罢了,却又枉搭了爱徒一条性命。想到肖雨震父母早亡,自幼便由其姑丈扶养,投入本身门下十多年,做人诚心,学武执切,平素极少言语,在众弟子中实是出类拔萃的一个,没料由胡玉捉鹰引祸,竟而导致他魂赴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