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太美了。”云三爷和何氏赞叹不已。
何氏勾唇一笑,“我原要重重罚她的,既然大嫂替她讲情,不敢驳了大嫂的面子,此次临时饶了她吧。”叫过晴霞怒斥了几句,“此次大太太恕了你,下次断断不成如此,晓得么?如有下次,毫不轻饶。”晴霞规端方矩跪下叩首,“谢大太太-恩情,谢三太太-恩情,奴婢今后再不敢了。”
何氏忙握住她的手,笑道:“大嫂,这是晴霞这丫头的不是了,阿稚不过顺手捡了两个字块过来给我看看罢了,这丫头怎地口没遮拦,排暄起胡女人来了?且不说胡女人是端庄人家的女儿,单凭胡女人是大嫂带过来的人,晴霞也不能这么大胆啊。”一边安抚着杜氏,一边责怪晴霞,“你这妮子真是平日被我惯坏了,竟敢轻浮大太太带过来的人,还不快过来赔罪?”晴霞多么机警,笑着对杜氏曲曲膝,嘴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奴婢一时讲错,还请大太太恕罪。这也是大太太脾气刻薄漂亮,宰相肚里能撑船,奴婢才敢在大太太面前安闲说话呢。”冲杜氏赔过罪,又向胡女福了福,“方才是开打趣的,你莫要放在心上。胡女人是和顺知礼的好女子,你不会晤怪的,对吧?”语气便随便多了。
兄妹二人一起翻开纱袋,数道亮丽的光影流泄而出,在夜色中飞扬流淌,如梦似幻。
杜氏等人走了以后,云倾也就不再折腾了,安温馨静靠在何氏怀里,灵巧极了。
云三爷抱过云倾,何氏揽着云仰,一家四口看着如厮美景,喜乐之情,油但是生。
“弟妹,指导胡女人书画的事你要上心啊,这但是我们云家的端庄大事。”杜氏浅笑道。
云仰很听话的停下来不再转圈了,笑咪咪拉着云倾的手,“阿稚,哥哥带了样好东西给你,你一准儿喜好。”
杜氏看着这主仆二人惺惺作态,真是气得鼻子将近冒烟儿了,可她想到此次来的目标,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先把心头的火气压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这狐媚子甩给三房,不然将来一个不谨慎,大房又要多个姨娘了,后患无穷。”
“胡丽晶”是杜氏带来的人,她在三房被笑话了,杜氏脸上也无光。云仪平时是位孝女,如有人惹了杜氏她定是不依的,这时候却不便开口为杜氏说话------她是个娇贵的女人家,晴霞说的是“狐狸精”,侍女们笑话的也是“狐狸精”,女人家听到这类话如何能够接口,岂不是自贬身份了么?
“细心把mm转晕了。”云三爷和何氏一起笑着说道。
何氏微微一笑。
杜氏神采阴沉下来。
晴霞等人笑成一团。
“阿稚,明天你哥哥要回家了。”她揽过云倾,欢畅的奉告她。
云大爷表面是位至诚君子,回到内宅倒是很好色的,房中不但有几位姨娘,另有很多通房。并且,多年以来,云大爷书房里都有两个丫头奉侍,一个叫晏晏,一个叫纤纤,人是已经换过不知多少茬了,名字却始终稳定。晏晏,标致轻柔的模样;纤纤,颀长而美好;云大爷一向喜好的就是苗条苗条弱不堪衣的女子,“胡丽晶”恰好是这一类的,表面谦恭、身材风骚、深藏不露、略通文墨,杜氏如何能不防备着她?她做为正室想防备这个本来也是人之常情,可她想祸水东引,把狐狸精硬往三房塞,未免太欺负人了。对杜氏这类人、这类行动,必须赐与迎头重击,让她如何把人带来的,还如何把人带归去,不消给她留面子,不消跟她讲客气。
究竟会是甚么?云倾更猎奇了。
何氏看过便笺,暴露高兴之色。
此情此景,令人沉醉,就连氛围都变得清馥馥的,沁民气脾。
晚餐以后,暮色-来临,一家四口去到院子里乘凉,云仰命人拿了一个纱袋过来。
父母只生了她和哥哥两个,兄妹二人自小便是极要好的,哥哥云仰对她的心疼并不逊于父母。上一世父母去后不久哥哥也被送出都城,送到处于豫鄂之间的一所书院读书。这本来也算不上太坏的事,但是豫州王发兵造反,四周的州县都被连累了,烽火纷繁,亲人失散,平叛以后哥哥便没了动静,存亡不知。云倾厥后多方设法查找,始终没有哥哥的下落。
胡女心中愤恚,脸上却不好带出来,勉强笑了笑,声音微如蚊呐,“奴岂敢见怪。”晴霞伸长耳朵听了,抿嘴笑道:“大太太,胡女人都不怪奴婢了,您也饶了我吧。”何氏啐道:“呸,看把你能的,这般悄悄巧七便想逃过奖惩不成?便是大太太肯恕你,我也不肯,定要重罚的。”
杜氏气冲冲的告别了。
云仪、云佳、云俏晓得杜氏表情不好,很识相的跟在她身后,不敢出声。
“狐狸精啊。”云俏固然不敢明打明的跟着凑热烈,眼眸当中倒是笑意泛动了,忍也忍不住。
云倾本是靠在何氏身边的,这时却攀到何氏腿上,偎依到了母亲怀里撒起娇。
云倾嘴角也勾了勾。
云抬头有得色,“现在还不到时候,早晨给你看。”
云仰本年十二岁,身材矗立秀逸,面庞和云三爷生的极像,虽年纪小小,却已是位俊美少年。
云倾伸出小胳膊搂着何氏的脖子和母亲歪缠,表情非常镇静,“杜氏,你就乖乖的把这‘胡丽晶’领归去吧,甭筹算留下这女子祸害我的父母。反正大房美人多,你也未几‘胡丽晶’这一个,对不对?”
云倾的哥哥云仰现在国子监读书,每十天赋气回一次家。明天本来不是回家的日子,不过云三爷见云倾病情有所好转,很欢畅,特地到国子监看望云仰,趁便把这个好动静奉告了他。刚好云仰才测验过,成绩特优,教员便批准他回家住一夜,不过第二天必须定时赶去上课,不准早退。
何氏低头亲亲云倾柔滑的小面庞,满脸宠溺之色,“玩皮孩子。”
杜氏还想再劝劝何氏,无法云倾不知怎地不欢畅了,在何氏怀里挪过来挪畴昔,一脸的不耐烦,慌得何氏一迭声的扣问,“阿稚如何了?那里不舒畅?”杜氏再想说甚么,何氏底子听不出来,一门心机扑在云倾身上了。
还是回到小时候好啊,还是回到母亲的度量好啊。
“是甚么呀?”云倾猎奇。
云仰握起云倾软绵绵的小手掌,“阿稚,我们把这些萤火虫放了,好么?”
统统的亲人都要保住,父亲、母亲、哥哥、韩伯伯,一个也不能少。
云倾蹬蹬蹬跑畴昔,看的着了迷。
“胡丽晶”临出门时,非常哀怨的转头看了何氏一眼。
杜氏内心也不知把何氏和晴霞这对主仆骂了多少遍,勉为其难的笑了笑,笑得比哭得还丢脸,“晴霞也是偶然之失,弟妹,算了吧。”
傍晚时分,云三爷带着云仰一起返来了。
无数只萤火虫在纱袋中飞来飞去,亮晶晶,轻悠悠,像一盏盏绿色的小灯,轻巧流丽,昏黄婉约。
云倾连连点着小脑袋。
“多年不见啊,哥哥。”云倾有种想要落泪的打动。
“胡丽晶”泪珠盈盈,就要哭出来了,杜氏又是尴尬又是难堪,神采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恼羞成怒,伸脱手来,看模样要拍桌子了,要发脾气了。
半下午的时候,云三爷差人送了张便笺返来。
“弟妹你……”杜氏听到何氏一口回绝,不由的有些焦急。
“哥哥。”云倾抱住他便不肯放手了。
她这一笑可不打紧,何氏看到了,晴霞、舒绿、自喜等人也看到了,自喜镇静的不可,“我们女人这一笑,可真是太都雅了呀。”自喜只会说“太都雅了”,晴霞等人辩才倒是好多了,七嘴八舌的夸奖,“我们女人这一笑像玫瑰花缓缓绽放,又暖和,又素净,又娇美”“东风劈面啊”“这一笑的确倾国倾城”。云聆听她们越夸越没边儿,又觉好笑,又感温馨。
何氏的话意,就是不肯留下这“胡丽晶”了。
晴霞过来请罪,“方才奴婢大胆了,求太太惩罚。太太,奴婢看那位胡女人真不像甚么好人呢,太太不留她最好。”何氏笑,“更加惯的你没模样了,你这是请功来了不成?”另一名侍女晴柔也笑嘻嘻的来凑趣,“太太,不但晴霞姐姐觉着不对,奴婢也感觉那胡女人妖妖娆娆的,留不得呢。”何氏迷惑,“我平日是如何教诲你们的?竟连妖妖娆娆这个词都会用了?”晴柔方发觉本身说错了话,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跑了。
云佳平时谨慎惯了,心中也觉可乐,但当着杜氏和云仪的面是半点也不敢猖獗的,低头认当真真的看起字块,对这“胡丽晶”的说法和侍女们的笑声竟是充耳不闻。
“大嫂,你说我们如何罚这丫头方好?”何氏握着杜氏的手,殷勤相问。
父母和哥哥都在身边,亲人都在身边,云倾是毫不肯再罢休的了。
虽说她作为云家三太太,要指导胡女这件事是义不容辞,但杜氏要把胡女留在三房,她也不是没有顾虑的。方才她一边问胡女话,一边在心中衡量利弊,实在也就是在迟延时候。“狐狸精”的说法一出,她是断断不肯留下胡女了。她又不傻,为甚么要留下这么一小我,莫非不担忧狐狸精会勾引云三爷么。
何氏悄悄拍了宝贝女儿几下,嘴角含笑,语气和顺似水,“大嫂你也看到了,我家阿稚现在真是很缠人,胡女人就算真住到三房,恐怕我也是均不出工夫来教她的。大嫂,不如胡女人还住在你那边吧,我每天趁着阿稚小憩之时畴昔看望大嫂,趁便和胡女人切磋书画之道,如何?”
云仰欢畅得抱起云倾转圈,“阿稚,你好多了啊,前次返来你都不睬我,只会发楞。”
莫非明天她竟是白来一趟么?白白做了回恶人么?
“哥哥。”云倾悄悄念叨,“哥哥。”
不但云倾猎奇,云三爷和何氏也惊奇,“比及早晨才气看,会是甚么稀少物事?”
云仪略一思忖,和云佳一样用心研讨起手中的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