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红灯流转愁空想
于五藏仿佛极其欣喜,身子一颤,立时站起,快步走到那四人面前,大笑道:“四位舵主台端光临,于某府上蓬荜生辉,真是天大之喜。”
李书秀看着那鬼剑门四人,心想:“这四人武功又高出很多,起码不在玄镜老道与我师父之下。”又朝周遭望望,见阁楼上,天井中,走廊内,立柱后,站着很多于五藏的门人,手上皆持兵刃,晓得如果硬拼起来,单凭他们四人,一定杀的了这于五藏。
九婴感激的笑了笑,点头道:“一刀宰了,免得见他活力。”
又走了一会儿,火线现出一座又高又大的宅院,落于半山腰一处高山之上,清雅悠远,被紫山翠树包抄,范围弘大,只怕不逊于王公贵族的王宫别院。而屋檐下,横梁上,匾额下,到处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喜字,吹打声、鞭炮声不断于耳。
于五藏穿戴新郎官衣裳,在太师椅上稳如泰山,身边坐着一名窈窕女子,手脚上罩着布,仿佛被暗中绑住。而他四位儿子四周驰驱,忙的手脚不闲,有的抓人,有的揍人,有的骂人,另有一人躲在角落,与一女子打情骂俏,淫·笑不休。除了这四人以外,于五藏另有四位大弟子,唤作“鱼龟蚌蛟”,也是盛气凌人,威风八面,身材皆在八尺之上,围在于五藏身前。
九婴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来瞒你,我曾经在清闲宫总坛见过此人,当时我年纪还小,大伙儿...大伙儿还都在山上....”说到此处,俄然杜口不言,但苍鹰却从他语气中发觉到一丝黯然之情。
于五藏见人来的差未几了,也不担搁,喊道:“也不是第一回了,这就拜六合吧!大伙儿喝酒,吃菜,随便,随便。”
就在此时,只听屋顶上传来当啷之声,其声麋集,由东到西,由南向北,在四方转悠好久,这声音越来越清脆,过了半晌,竟变得非常刺耳。
九婴哈哈一笑,说道:“认罚,认罚。”奉上厚厚一叠纸钞,走出院落当中,周遭花木富强,景色怡人,院子也非常宽广,饶是来宾如云,也涓滴不觉隔绝。
苍鹰等来宾站在天井中,连坐位都没有,而大堂中的来宾明显更受正视,听了于五藏的话,便欢欢乐喜的穷喝猛吃起来。
苍鹰小声问:“你与此人了解?”
俄然间,只见一名仆人从人群中穿过,身后跟着四位戴着玄色面具的怪客,面具上乃是一模一样的人脸,神采麻痹,看着非常瘆人。四人皆身着黑衣,披风颤栗,行动生风。腰上挂着一柄长剑,剑柄上有一张鬼怪面孔。
于舟大怒,双手半掌半拳,从两旁挥过,砸向于凡太阳穴,他见于凡胆敢在此时拆台,丢了父亲脸面,加上对此人积怨已深,心中起了杀意,此番脱手竟毫不包涵。
于五藏哈哈几声,握住那人的手,说道:“门主大恩,于某感激涕零,如此一来,那但是高枕无忧了。来人哪,替四位舵主倒酒。”
苍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若与他有仇,我们干脆罢休一搏,在这儿大闹一场,到时候将这老贼擒住,定要大刑服侍,你是要拔舌头还是挖眸子,我苍鹰身先士卒,决不推让。”
此中一人说道:“于五藏,门主对你极其看重,怕有人借这婚宴对你倒霉,以是让我们四人一齐来替你守着。”
九婴见苍鹰脸现嘲弄之色,低声感慨道:“昔日我见到此人时,他身子结实,肌肉虬结,是一名英姿飒爽的豪杰豪杰。谁知多年不见,他竟然成了这幅猪头模样。”
苍鹰往大堂挤畴昔,只见一名肥头大耳的老头坐在太师椅上,头发秃了大半,倒是细皮嫩肉,皮肤紧密,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财主,那里像是威震江湖的邪教法王?但偶尔间,此人双目一翻,眸中寒光闪动,晶莹敞亮,足见他内力精深。兼之此人坐姿端方,气度不凡,确有堂堂宗师之象。
本来万佩兰同门被擒,于五藏以他们性命威胁,她万般无法,唯有答允与于五藏结婚,又偷偷派人回家求援。谁知于五藏丧芥蒂狂,出尔反尔,将万佩兰囚禁以后,竟将她同门师兄弟全数正法。万佩兰怒不成遏,极力抵挡,却被于五藏强行押到了婚宴上。
九婴略微深思,趁无人重视,带着三人走上一条巷子,在草丛深处找一处坚固泥土,将他的双剑与李书秀的流星剑埋在路边,填上土,堆起杂草,直至毫无马脚。归正这婚宴最多不过两三个时候,如果产生变数,出来取回兵刃,再行应对,也不会担搁多久。
于五藏一拍万佩兰肩膀,内力到处,她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于五藏高举拳头,挥动几下,也跪了下来,说道:“我们不拜六合,不拜高堂,直接伉俪对拜就成。”
九婴笑道:“戋戋财物,大哥别如此计算。何况大哥海量,喝了那五斤烈酒,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李书秀喜道:“是那位于凡来了?他公然身怀武功!”
李书秀笑道:“班门弄斧,贻笑风雅,苍鹰哥哥,你别笑话我啦。”
堂上世人齐声吼怒,于五藏的四位儿子一齐站起,拦在他前头,于舟怒喊道:“于凡!你这疯子,来这儿找死么?”
来宾间有很多武人,大家照顾兵刃,但于府那些护院武师蛮狠的紧,硬是要将世人兵刃扣下,如果有人不从,立时便被绑起送入府内,不久以后,又被扔了出来,已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众武人数量虽多,但晓得于五藏乃巴塘一霸,招惹不起,又不敢就此拜别,只能乖乖将兵刃交了,一脸沮丧的走出院中。
于五藏早就忍耐不住了,一把掀起新娘子的头巾,暴露一张清秀仙颜的脸来,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眼中泪水晶莹,洗的红妆淋淋滴滴,散作一团。嘴上被白布绑住,想来是防她咬舌他杀。
苍鹰面露忧色,悄悄说道:“好丫头,不枉我操心教你,你已经能查探他们功力了?”
鬼剑门四人在他身边入坐,有仆人奉上酒水,又悄悄递上一沓纸币,抢先一人顺手收下,朝于五藏点了点头,于五藏捋须浅笑,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又有人起哄道:“老爷子为何不早些要了她?一向比及本日,真是可贵的君子君子。”
四人向那店小二问明门路,走下酒楼,走街穿巷,过桥渡水,走上一条宽广石路,沿着小坡一起向上,不久便碰上人群会聚,络绎不断。只见这群人大多愁眉苦脸,闷声不语,想来对这八十贯的喜钱心疼至极。
苍鹰心想:“这女子为何不动?是了,她仍被于五藏点住穴道。他们如此慎重,可见这女子武功实在不低。”
万佩兰哭的泪雨滂湃,但堂上世人不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越建议劲,喊道:“拜堂,拜堂,拜堂!”
来到那看门武师面前,那武师接过喜帖,看也不看,在四人身上随便拍打一番,也没发觉非常,神态鄙夷,颐指气使,喊道:“喝酒还是认罚?”
堂外来宾,全数心有不忍,点头感喟。而堂内来宾,则大声鼓噪,极力喝采。有人问道:“法王老爷,这女子是何来源?你给大伙儿说说吧。”
于凡一矮身,如孩童般朝身边推出双臂,模样风趣,但双手刚好点中于舟肘部曲池穴,于舟身子麻痹,喊叫不及,一头摔在地上,也如于凡普通狠恶颤栗,未几时口吐白沫,昏了畴昔。
于五藏笑道:“也是我们玄夜魔神赐福于我,前些日子,这万佩兰自不量力,带着一群小子跑到我老于面前撒泼,嘿嘿,连这女子一道,被我捉了十多人。她见我豪杰豪杰,没多久就被我迷得神魂倒置,吵着嚷着要嫁给我老于为妾。嘿嘿,我老于只要勉为其难,老树开新花,今晚就和她洞房花烛啦!”
李书秀试着用蛆蝇尸海剑心法感知这些野生夫深浅,探了半晌,心生感到,传音对苍鹰说道:“那四位弟子武功都不弱,只怕比全真教的天德道人还要强上一些,而这老头的四个儿子比他的门徒要差上一截。”
那仆人跪倒在地,对于五藏大声喊道:“鬼剑门‘钟鼓箫管’四位舵主,前来恭贺五藏老爷大婚。”
大堂顶上喀拉拉一声轰鸣,屋顶上破开一个大洞穴,砖瓦雨落,世人面前一花,见到一个赤·裸上身,肩挂锁链的男人跳了下来,刚巧落大堂正中。
苍鹰说道:“那我们四人,岂不是要出三百二十贯铜钱?”
安曼从未列席过汉人的婚礼,见这场面浩大喜庆,热烈不凡,不由啧啧称奇,说道:“你们汉人花腔真多,又是点红灯,又是放雷炮,就算我们族长结婚,只怕也比不上你们一成场面。”
苍鹰怏怏说道:“别说五斤烈酒,见到这臭老头,我只要喝他一杯酒,恐怕就管不住脾气,想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了。”
九婴与苍鹰四目相对,心下生出不安,都想:“这是鬼剑门的人。”
于五藏志对劲满,又大笑道:“她是玄夜魔神赐于我老于的女子,我怎能如此怠慢?天然要明媒正娶,慎重对待。”一伸手指,将万佩兰手脚上的牛皮扯断,堂上世人见他如此神功,又是喝彩雀跃。
苍鹰叹道:“是那老头穷奢极欲,荒·淫无耻,如果平常老百姓结婚,哪儿来这么大气度?”
于五藏底子不管甚么礼数教养,对世人大声喊道:“这女子叫做万佩兰,大伙儿瞧瞧,我老于的目光如何样?”一把抓起万佩兰的发髻,将她脑袋抬了起来。
于凡身子抽搐的短长,仿佛癫痫发作,他喊道:“时候到了,时候到了,阿玲,我明天就要替你报仇,替我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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