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星河曲
雪冰寒见猎心喜,便想要大显技艺,喊道:“给我筹办纸笔,让我将此图重画一遍!”
空悟遁身子一震,回身说道:“这不过是平平常常一幅书画,小弟我钟情此道,故而脱手掠取,此中并无甚么隐蔽,诸位兄弟实在多虑了。”
空悟遁点头晃脑,仍沉浸在解谜破道的兴趣当中,问道:“雪道长,鹏远兄弟,此画还算过得去么?”
卞结道:“空兄弟,你要盗那幅画,我们可帮你办到了,此画有甚么奥妙,你也该说出来了吧。”
苍鹰问道:“你安晓得那左谷丹之事?”
空悟遁面不改色,垂首说道:“小弟工夫太差,留在那边,徒劳无益。何况沙游受了伤,我不能令她犯险。”
苍鹰则非常,不满,嚷道:“你这混球!你早知那左谷丹如此短长,怎地不先知会一声?害的老子几乎死在那狗贼手上。”
空悟遁偷偷朝两人眨眨眼,眸子朝上,随后又往万兽堂世人瞥视,两人会心:他是让两人别提皇上名字。
雪冰寒听他自吹自擂,脸皮之厚,犹胜本身,不由悄悄好笑。
这堆栈也算得一处极富盛名之地,楼宇极其高大,屋内屋外都充满珙桐、紫薇,当真是万紫千红、花草繁锦,两人进屋以后,有人迎了上来,说道:“但是鹏远、雪道长二位?”
空悟遁点头道:“那你们全数发誓,不准将此事泄漏出去,更不成起意掠取,不然被万兽啃噬而死。”
卞结站起家来,走到空悟遁身前,此人身形实在庞大,空悟遁不算矮小,但卞结仍比空悟遁足足高了一个头,他说道:“你若还是我们万兽堂之人,要我们大伙儿帮你杀人放火,我们义不容辞,连眼都不眨一下。但眼下你早已抽身拜别,我们即便念在你是仆人义弟份上,可也不能白手而归,画中的好处,我们非得分上一份儿不成。”
雪冰寒实在也不活力,只不过稍有牢骚,听他解释一番,顿时豁然。
卞结愣愣瞧了一会儿,问道:“空兄弟,你这图中藏的到底是甚么宝贝?(未完待续。)
沙游本来越听越怒,但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羞红了脸,但心底却实在欢畅,说道:“你如有本领,固然来尝尝看吧。”
此图既然以奇门遁甲之法绘制,天然当以奇门遁甲之法观之,若非脑筋矫捷至极,有惊人默算之能,此事万不成为。
苍鹰对此嗤之以鼻,不觉得然,将先前与左谷丹激斗时的景象照实说出,空悟遁奇道:“本来他手上那柄剑竟然有这等奇效?我却半点不知,照你这么说,此事还真有些惊险。不过这铁穆耳之性命,与我们又有何干?如果他死于刺客之手,天下大乱,皇....阿谁....阿谁....我们也顾不上了。”
万兽堂世人“嘿”了一声,全数嘲笑起来,仿佛对空悟遁非常不满。空悟遁点头道:“他工夫虽高,但面对千军万马,铁桶阵般的架式,千万伤不到铁穆耳半分。”
雪冰寒检察半晌,俄然“啊”地一声,指着孤舟倒影,说道:“这是....这是....云南的苍山!”
卞结左看右看,只觉此图气势弘大至极,却没瞧出涓滴端倪,问道:“这图有甚么古怪了?但是要淋下水,方能显出笔迹?”
雪冰寒想问:“莫非你半点也不体贴顺元府百姓性命么?忽必烈一怒之下,只怕殃及无辜。”但晓得这空悟遁胸怀弘愿、帮手君王,多数不会顾及百姓痛苦,问了也是白问。
沙游听话至极,一把将雪冰寒抱住,雪冰寒急道:“甚么先来后到?只要能者居之!”想要推开沙游,但又怕沙游伤势复发,不敢用力。空悟遁长笑声中,抢过纸笔,取砚磨墨,随即挥笔成风。
雪冰寒大为赞叹,想了想,又问道:“但这左谷丹剑法如此之强,说不定真让他杀了皇孙,届时天子大怒,万兽堂也要不利,此节先生推测了么?”
空悟遁见二人到来,起家相迎,笑道:“鹏远兄弟,雪冰寒道长台端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实在抱愧得紧。”
空悟遁说道:“那位画图之人精通阴阳八卦之道,此图阴阳倒置,光暗互化,断续相接,若凡人看在眼里,只觉心旷神怡,却不明此中事理。”
空悟遁笑道:“如此甚好。大伙儿本就是一家人,何必为此伤了和蔼?”他也不让苍鹰与雪冰寒发誓,从怀中取出画卷,在书桌上摊开,只见图上群星如云,夜河喧闹,河上一条孤舟,意境甚是奥妙。
苍鹰点了点头,那人二话不说,领着两人穿过走廊,来到偏厅,也是极其宽广。厅上坐着很多人,全数身负兵刃,空悟遁坐在正中,沙游受了伤,斜斜倚靠在椅子上。
苍鹰拱手道:“此次擂台大会,传闻是万兽堂受命停止,如此说来,此事前后,都是你的战略了?”
雪冰寒嚷道:“鹏远哥哥,此人耍赖,我不来!我不来!你帮我抢他的笔!让他显不了威风。”
空悟遁面现怒容,但很快压下火气,说道:“你们万兽堂能有本日,我空悟遁居功至伟,大哥不是让你们大力互助于我么?何况昨日之事,你们独一通报之功,却并未花甚么力量。如果大哥晓得你对我无礼,结果如何,你们内心稀有。”
卞结朝世人望去,世人便跟着他念叨:“我等万兽堂兄弟,在此发誓,若泄漏星云夜河图之奥妙,或心生掠取之意,受万兽撕咬,死无葬身之地。”
空悟遁哈哈大笑,甚是高兴,说道:“道长公然聪明,我还道当世当中,除我以外,再无人能看得懂此图。”但语气却并不惊奇,仿佛早知雪冰寒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苍鹰与雪冰寒稍稍一想,猜想定然是前次段隐豹之事,被空悟遁发觉迹象。
苍鹰怒道:“你们又不是三岁小娃娃,谁破解此画,又有甚么打紧?”
空悟遁苦着脸道:“鹏远老兄,我们昨晚才见面不到两个时候,而其间之事,我前前后后运营了数月,方才一举到手,当时势势紧急。我也不能尽数奉告于你。何况我固然神机奇谋,泰初罕见,但却料不到香儿女人竟自行跑到凉棚中去,这才生出乱子哪。”
那天苍鹰与雪冰寒见香儿与生母相逢,料知她必有人照看,遂离了凉棚,回到堆栈,歇息一夜以后,第二天一早便赶往那谷梁堆栈。
空悟遁笑道:“我可没这份儿未卜先知的本领,最多不过是耳目活络,晓得的多些,诸位朋友给我些面子罢了。中和会要缉捕皇孙,我要夺那幅画,而铁穆耳要摆擂台看戏,万兽堂的兄弟也都肯帮我的忙。这前后一凑起来,我干脆来一招推波助澜,借那左谷丹的东风,来取我要的事物。”
卞结哼了一声,仿佛稍有顾忌,沉吟半晌,退回椅子上,说道:“你既然还当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老子也不来难堪你。但此图之事,你可得全数说出来,不然仆人问起,我们也不好交代。”
沙游见苍鹰对空悟遁无礼,固然伤重,但也火冒三丈,怒道:“你对仆人放尊敬些!”其他人朝苍鹰瞪来,眼神中却并无肝火,仿佛事不关己。
苍鹰与雪冰寒都想:“万兽堂?他公然与万兽堂有所连累。”听闻此人乃是万兽堂仆人“明察秋毫”的结拜兄弟,但万兽堂却对蒙古诸国恭维阿谀,为何这“明禅悟道”要对前朝式微天子尽忠?
空悟遁见沙游眼神雀跃,似真有此意,顿时汗毛直竖,心底发颤。干笑道:“是,是,自当照实相告。”转过身,指着身边那数十位大汉。说道:“鹏远兄弟,我来替你举荐,这些豪杰,乃是万兽堂黑毛兽卞结兄弟与他诸位部下。”众男人并不站起。朝两人拱了拱手,此中领头之人身形壮硕,技艺仿佛极高。天然是那黑毛兽卞结了。
空悟遁一边观画,一边重绘,苍鹰见空悟遁下笔极有分寸,一 勾一抹都大是不凡,约莫过了一个时候,终究将此画完工。
雪冰寒道:“空先生,你这招‘走为上’之计,果然令人大开眼界,不得不平。”自是怨他逃得太快,不顾义气。
雪冰寒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神采非常失落。
空悟遁非常得意,说道:“我以往也曾替万兽堂效力,卖力刺探敌情,汇集动静,江湖上诸般隐蔽,我空悟遁不晓得的,只怕也不算太多。我对左谷丹杀过之人有所耳闻,另有几桩性命官司,死去之人,满是妙手,我猜测多数是他的作为,举一反三,便知此人武功,到了何种境地。”
苍鹰说道:“眼下我们可有的是时候,你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了!如有半点不实,老子剃光你胡子,剥光你衣服。把你与沙游女人一道关在泡澡桶里。”
一时之间,两人皆心生惊奇,暗自防备。
世人围上来一瞧,只见此图有山有水,一条细线穿过崇山峻岭,直入密林深处,竟然似是一幅藏宝图。单凭此画,却看不出“星云夜河图”的半点陈迹来。
空悟遁见雪冰寒想抢他风头,如何肯让?怒道:“此事前来后到,道长可真没端方!”把雪冰寒一推,喊道:“沙游,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