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识趣
凌浩冷扫了一眼萧君绾，道：“等不及了？”
“走？回祁国吗？”
“今晚就走吧。”
“你急着归去，想见谁？”
凌浩打断了她的话：“等你有了充足的来由，再来游说本王。”
“此次不消王爷开口，我本身见机。”萧君绾揖手，接着回身拜别。
“蜜斯，走吧。”
衣衫被雨打湿，风吹过，卷着寒意。
“蜜斯，王爷只是因为蜜斯回祁国的事耿耿于怀吗？”
萧君绾屈膝施礼。
“这里，现在是燕国了。”萧君绾轻声说着。
凌浩卧在床榻上，雨夜难眠，萧君绾的话到底是甚么意义。
想见不得见，陌路却相逢，莫名讽刺。
萧君绾摇了点头:“燕国没撤兵，归去即是死路一条，找个处所暂避风头，这湖的对岸是钦城，已由燕军驻守，天下承平，甚么时候这里的燕军退回城中，我们甚么时候再归去。”
坐在庙中，二人衣衫早已湿透，裙上鞋上尽是泥土，有些狼狈。
凌浩停下脚步，面无神采地看着她，二人相隔不远，虽近犹远。
萧君绾摇了点头，之前的期盼化作了现在的心如止水。
“来由。”
“实在我本觉得王爷会挽留蜜斯。”
“这与王爷无关，我本就不该久留于此，万一公主多心……”
这一别，当是永诀。
“也好。”紫英点头承诺，她看得出，萧君绾在这里很不高兴，现在她已经没事，分开或许就轻松了。
既然已至陌路，用不着不辞而别。
“实在……”紫英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倦意袭来，萧君绾靠着立柱垂垂入眠，穿戴湿衣，开初睡不平稳，又不知何时入了眠。
见过了，也就充足了。
萧君绾倚靠这柱子坐着，忍不住笑了笑：“我进过大牢，上过疆场，经历过存亡一瞬，但还没这么狼狈过。”
内里的雨没有要停的一丝的意义，二人驰驱了大半夜，好不轻易找到了这居住之处。
直到被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惊醒，萧君绾再展开眼时，只见一群兵士冲了出去，将她和紫英团团围住。
萧君绾回身，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苦笑:“他没有耿耿于怀，倒像是挑选了健忘，抹去了统统。”
“主子感觉蜜斯不是一心来当说客的，不消王爷回绝，蜜斯也不会提。”
“蜜斯，入夜看不清，不如我们找个处所避避雨，明日一早再去钦城。”
萧君绾与紫英在虎帐四周安步，思考着她该当如何。
天无绝人之路，瞥见林子里的破庙，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凌浩沉默着进了营帐。
“王爷觉得，我在等甚么？”
萧君绾回到帐中，不由感觉好笑，充足的来由？游说？正如凌天旭所说，她是凌浩一手种植出来的，纵横天下的景王殿下多么睿智，她如有一百个来由游说，他便有一千个来由采纳。
“不消说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甘拜下风。”萧君绾淡淡道。
“王爷猜不到？”
脚下绿草如茵，春暖花开，再见却似冬雪冰封。东风十里，浅粉色的衣袂轻纱如飞。
进了林中，门路泥泞不堪，紫英扶着萧君绾一起渐渐往前挪着步子，越至深处，行走更加艰巨。
“何事？”
萧君绾唇边浮出了一丝笑意，不知是欣喜，还是讽刺。(未完待续。)
此景如此熟谙，光阴远去，旧忆却清楚，那日在天方阁外，她因他一句偶然之言而一走了之，凌浩定在那边，没有走近。
紫英提着灯笼，与萧君绾，走到虎帐门前，连守门的兵士都没有拦她二人，萧君绾转头看了一眼，唇角微微扬起。
萧君绾昂首，风拂过，她抬手扒开额前狼籍的发丝，却瞥见了劈面而来的人。
萧君绾走回，凌浩迟迟没有走入帐中，侧眼问流云：“她的话，甚么意义？”
萧君绾转眼瞥见了他，移步走近，在他面前，屈膝施礼。
雨说至就至，萧君绾撑着伞盘桓在凌浩回主帐的路上，就像客岁，她等在天方阁前。
凌浩正欲拜别，听闻这一句，侧身看了看神采淡然的萧君绾：“放弃了？”
萧君绾和紫英冒着雨往钦城的方向走去，雨下得愈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反倒让萧君绾心下格外安静，波澜不兴。
内里的天已经快亮了。
燕伐卫，周攻祁，西北的漠丹族和西永国摩擦不竭，这天下，已在逐步裂变。
“那王爷何不顺水推舟，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萧君绾转眼看向一旁，见伞骨上的水滴落下，一滴一滴落得干脆，不留陈迹。
萧君绾没有说话，肩上的伤还在模糊作痛，却痛不过心。
萧君绾点了点头，她最后赌了一把，等至深夜，也无人来禁止，或许这就是天意。
卫国虽小，却以风景娟秀著称，这片绿原衔接着平湖，这里没有烽火燃过的陈迹，而湖的另一面，是燕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的钦城。
紫英说得没错，现在进退两难，燕国，祁都城非容身之处，萧君绾不由自嘲，苦心孤诣至今，竟落到这般境地。
雨夜，虎帐里星星点点的亮光垂垂燃烧，夜已经深了。
“差事办不成，你还如何回祁国。”
一起走来，紫英左看又看，叹道：“燕国的军队练习有素，打起仗来势如破竹，也是情有可原。”
当初不得已而分开，不知是对错，此次返来，像是错了。
萧君绾惑然看向她：“如何了？”
昨日一见，全都变了，她晓得凌浩必定会撤兵，只是迟早的题目，那我待在这里另有甚么意义，所谓的说客，不是只为了给昨日的相见找个来由吗？
她淡然一笑：“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何况我还要回祁国，留了又如何。”
萧君绾点头：“也好。”
二人绕着湖边走了好久，都没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处所，只能沿着道往钦城走去。
“如此，王爷便可眼不见心不烦。”萧君绾看着凌浩，扬唇，“这个来由如何？”
“都春季了，这卫国的夜里如何还这么冷。”
凌浩收回目光，从她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