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换花草（5）
“随后，你家夫君便带你去找了这位白婆婆？”
“这孩子，能让我抱抱吗？”
“若非看在阿紫灵巧的份上，我是决计不会管你家这桩闲事的。”
“说了半天，不过就是你家婆婆重男轻女，以为女孩儿是种负累罢了。”
狐狸一番话，听得阿紫爹娘都有些错愕。刑快意瞧着他们，黯然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心说，如此“逆天”的谈吐，也只要狐狸能这么轻松自如的说出来，也只要她这么个殷夫人，才会听得如此心安理得吧。
“那你呢？你到底是孩子的娘亲，当你的婆婆拿着锥子对准你腹中的孩子时，你莫非就不想做些甚么吗？”
“我想做甚么？我当然但愿我的孩子能好好的。可身为屠家的媳妇，我理应为屠家传宗接代。”阿紫娘的声音略大了一些：“身为儿媳，我不能违逆我的婆母，但倘若婆母当日真的将锥子刺了下去，我独一能够做的，就是陪着我腹中的孩子一起拜别。我是她娘，我庇护不了她，是我的错，也是我的罪。我只但愿，鬼域路上，她不会那么的孤傲。”
那乞丐临走时，与我说了一句话，说是东山外有个村庄，村庄里有个白婆婆，白婆婆手里有一种奇异的草药，名唤【换花草】可倒置阴阳，改换胎儿的性别。我踌躇了好久，才将这件事奉告了夫君与婆婆。”
“当真不哭了。”妇人欣喜的冲了过来。
“夫人曲解了。夫人肯抱一抱他，是他修来的福分。只是眼下，他有些闹腾的慌，以是才……”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刑快意俄然想到在巷子里时，屠大娘对着鬼婴念叨的那几句话。
“他一个男人都做不得粗活，你一个方才出产过的女子又如何做得？”刑快意摇点头：“方才那些话，也不是针对你家相公的。喏，我家夫君也在这里，你问一问，若他如此对我，我可会轻饶了他。”
“这可如何办？”妇人有些自责的看着哭的小脸儿都有些泛红的孩子：“都怪我这不顶用的身子，连口吃的都没有。”
“婆母她也是没有体例吧。”阿紫娘将脸转到了一旁：“自从生下阿紫后，我便迟迟不能受孕。这个孩子，也是好不轻易才怀上的。方才得知是个女儿时，婆母也曾动过让我坠胎的心机。可一来，那药并不便宜。二来，婆母也担忧我的身子受损，今后再没有体例为屠家添丁。好不轻易找到白婆婆，她如何肯等闲放弃。”
“这么小的孩子，总不会是因为别的吧？”
阿紫娘垂下了头。
越是朝东走，火食就越是希少，且山中雾气越来越大。我们在山里稀里胡涂走了好久，差点迷了路。幸亏又遇见了阿谁乞丐，是他带着我们找到了阿谁小村庄，找到了帮人换胎的白婆婆。”
“夫人，这换花草……”
“嗯！”阿紫娘点了点头：“白婆婆奉告我们，并非是她不肯意为我们换胎，而是这换胎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简朴。换胎之人，除了要支出银钱上的代价以外，还要支出一些别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平凡人付不起的。”
“当晓得我们的来意以后，白婆婆直接将我与婆母赶了出来。我们在门口守了多日，但是白婆婆始终不肯定见我们。厥后，婆母做了一件事，才逼得那白婆婆开了门。”
“你本身都没吃没喝的，又拿甚么给这孩子当口粮。”刑快意说着，瞥了一眼仍站在门口的男人：“家里可有温水，先倒一些过来，给孩子润润喉咙吧。”
“那你呢？身为丈夫，你又要做甚么？”刑快意盯着男人的那双眸子：“建功立业？貌似你既无战绩，也无功名。赢利养家？我瞧着你那双手也不像是能赚来钱的人。这几间屋子，是你家祖业，这里头摆着的东西，也没有一样是你挣来的。就连你们娘俩的吃喝穿戴，都要靠着本身娘子去给人做帮佣辛苦积累？你倒是说说看，你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丈夫，身为一个爹爹，你都为这个家，为你娘子，为你的后代做了甚么？”
“换花草？”阿紫娘一愣，眼神跟着闪躲起来：“甚么换花草，我从未听过，是花还是药？”
“你若说了，我能够帮你，你若不说，我马上放下这个孩子。只是，你内心清楚，今后你家必然不会承平。”
“娘子是你的，你不晓得心疼也就罢了。难不成，连本身的儿子也都不顾了？”
阿紫娘看着怀中哭泣不止的婴儿，有些难堪。
“如何……如何会？”
“还是我去吧。夫君一个男人，如何做得这类粗活。”
“让他去。”刑快意指了指门口的男人。
“那换花草，不止是草药吧？”
“自怀上这胎以后，我便心神不宁。婆母寻了个知根底的大夫过来为我评脉，说我腹中怀着的十有八九还是个女儿。婆母晓得以后，我们母女在屠家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
“天然是因为别的。我晓得，你婆婆出去给孩子寻奶娘了。可你信不信，就算你的婆婆能将奶娘带返来，这孩子，也是不会吃一口奶的。”
“你觉得这孩子大哭不止，只是因为他饿了吗？”
阿紫爹固然不认同，但被刑快意连着怼了那么几次，加上他本就是怯懦的脾气，这会儿倒也没甚么脾气了。虽这女大夫说的不入耳了些，可她怀里抱着的到底是本身的亲儿子，不管如何，这水还是要去烧的。
狐狸正闭目养神，闻声刑快意这话，快速睁眼，跟着嘴角微微向上，说了句：“自古以来，男女便是各有合作的。我身为男人，既不能代夫人接受十月孕育，一朝临蓐之苦，便理应为夫人分担养儿育女的辛苦。何况，娶妻生子，为的不但是传宗接代，而是与其相守平生，相伴到老。若我不能好都雅待夫人，又如何要求夫人好好待我。”
“你婆婆倒是够心狠的。”
“是！她自小就比较费心。”阿紫娘有些心疼的看着本身女儿娇小的背影：“我婆母不大喜好女孩儿，自阿紫出世以后，便没有给过她多好的神采。旁人家的阿奶，老是疼孙女的，我家婆母，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肯意与阿紫说。幸亏，她懂事，也从不计算这些，哪怕内心委曲，还都要哄着我这个做娘的高兴。倒是我，总感觉虐待了这个女儿，没能给她更好的糊口。”
刑快意说着，伸出了手。妇人踌躇了一下，将婴儿交到了刑快意的手上。
“以后呢？”
“你婆婆做了甚么？”
一日，我正在门口浆洗衣裳，碰到一个过路的乞丐向我讨水喝。那日，恰好夫君与婆母不在，我便将家中剩下的米汤给了乞丐。
“不要紧的，我也是做娘的人。我的大儿子，比你家阿紫还要大上几岁呢。”想到好久不见的殷元，刑快意嘴角便浮上一抹笑来：“我记得，我家元儿刚出世的时候，也是这般大哭不止。方才出世的孩子，除了闹饥渴以外，也会因为身材不舒坦而哭闹。我是大夫，我能够帮他瞧瞧。”
“我――”
“有的有的，我现在就去烧。”
男人动了动嘴唇，一副不大甘心的模样。
“不是夫君，是我家婆母与我同去的。”阿紫娘又攥了攥手：“当时，我怀胎已经月余。婆母担忧，去的晚了，那草药会没有服从，因而第二日一早便让夫君雇了驴车，带我去了东山。
“这孩子哭了半响，也该哭累了。你听听，这小嗓子都给哭哑了。”
“是！”
“我甚么我？若我是你，压根儿就没有脸站在这里。”刑快意毫不客气的冲着男人怼了畴昔：“还不从速去烧水！”
“阿紫去帮爹爹。”
俗话常说，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阿紫娘，也不全然是无辜的。
“婆母她寻了一支锥子，用那支锥子抵着我的肚子。说，倘若白婆婆不肯开门，不肯帮我改换腹中胎儿的性别，便用那支锥子将我腹中的孩子生生刺死。”
软软弱弱的小身子，方才落到刑快意的怀里，便跟着痉挛了一下。刑快意蹙眉，右手抱着，腾出左手来，在婴儿眉间悄悄抚弄了一下。本来大哭不止的婴儿刹时温馨了下来，只睁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冲着刑快意看。
“阿紫真是一个好孩子。”
阿紫娘攥了攥手，又沉默了半响，这才开口道：“方才说过，我家婆母是不喜女孩儿的。不过，这也怨不得她。家道贫寒，夫君他又被婆婆宠着，多少有些不知长进。这女孩儿与男孩儿同是普通养大，破钞米粮也差未几。可长大以后却大为分歧。女孩儿迟早是要嫁人的，男孩儿却可觉得屠家添丁入口。除此以外，女孩儿力量有限，也不能出门做工，如果男孩儿，倒是能够早早帮衬家里。只是，这类事情，总偿还得看着老天爷的意义。”
“这烧水做饭，生儿育女本来就是她该当作的。”
“阿紫她不会在乎的。”刑快意轻拍着怀中的男婴：“能和我说一说换花草的事情吗？”
“不碍事的，也许给我抱一下他就好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