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自作聪明的蛮人
韩当和他的四千魏军步骑,终究摸到了五溪营边下,埋没在暗中当中,悄悄窥视敌营。
蓦地间,耳边响起了阵阵杀声,从大营方向传来。
树林中的邓芝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急是拨马追出了树林。
“再看个屁啊!”沙摩柯却恼了,“再看下去,仇敌烧了我大营就要跑了,到时候我白白丧失了一座大营,半点好处也没捞着,本王岂不是亏大了!”
摆布邢道荣等人也未几想,拍马紧跟而上。
“魏王说,沙摩柯必然会在四周埋伏兵马,只等我杀入敌营要地就现身围杀,我这火也放了,还不见把他们逼出来,莫非魏王判定有误?”
异变突生。
“这……我……这……”刘度惊羞到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回应。
“杀――”
话音方落,一向不吭声的邓芝却道:“大王沉着,我看敌军此举实在可疑,只怕此中有诈,还是不要等闲现身,再看看的好。”
这场大胜,还是击败了战无不堪的魏王苏哲,这一战以后他必下声望大震,看荆南四郡另有谁不平他。
可惜韩当只是在营墙一线放火,雄师并未突入要地,现在马上撤走,公然抢在敌军伏兵合围之前,就顺利的撤离了伏击圈。
“但愿我的提心是多余的吧……”邓芝只能悄悄祷告。
韩当拨马先走,四千早有筹办的魏军将士,并无半点镇静,马上跟着韩当回身撤走。
三人眼眸一动,不由镇静起来。
紧接着,数以千计的魏军将士们,如大水般灌入敌营中,将逃窜的敌卒十足斩碎,一起辗压而上,直奔中军。
魏军的不按套路出牌,一样也令刘度非常惊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好,入彀了!”
可惜,他还是迟了半步,数万蛮兵已如饿红了眼的野兽,一起簇拥而过,只留给了他满嘴的灰尘。
放眼望去,敌营火把闪动,一片安好,唯有一队队的值夜士卒盘桓在营门一线。
韩当脸上杀机凛然,青筋突涌起来,刀一指敌营,低吼道:“蛮子们毫无防备,随我杀出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韩把稳中悄悄测度,衰老的脸上模糊透暴露几分担忧。
韩当的目光不是向四周扫望,仿佛在搜索着甚么。
这俄然间的窜改,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料想。
感慨过后,韩当没有一丝踌躇,拨马回身,大喝道:“传令,全军马上退走!”
如果魏军突入敌营要地,蛮人俄然现身围杀,他们根本来不及撤走,就会被围困在营中。
韩当冲出数步后,大喝道:“把火把点起来,给老夫放火,烧了敌营!”
韩当不但没有惶恐,反倒是如释重负,不由感慨道:“魏王当真是料事如神,现在我算是亲目睹识了九奇之首的智谋了,戋戋一帮有勇无谋的蛮人,如何能够是他的敌手……”
韩当一马抢先,无所反对的杀至了营门前,手起刀落,将那紧闭的大门斩碎。
刘度嘴角掠起一丝嘲笑,对劲捋起了髯毛。
沙摩柯脸上的肝火燃烧,狂烈的豪情重燃而起,眸子转了一转,当即挥刀大喝:“传令全军,随本王追击魏军,一口气破了苏贼的大营!”
号令传下,两万多的蛮军抖擞精力,跟着沙摩柯一起向北疾走,追着韩当的兵马而去。
营门一线,正打着打盹的蛮军士卒们,蓦地间看到数不清的魏军神兵天降普通杀来,无不吓到肝胆碎裂,如吃惊的鸟雀普通纷飞四散。
几秒钟后,沙摩柯脸上的笑容却垂垂消逝了。
火把一扔,火油立时腾燃而起,转眼便将连绵百步的营墙一线全数扑灭。
乌云渐布,弯月西沉。
沙摩柯笑的合不拢嘴,狰狞的脸上燃烧着镇静对劲,正在沉浸在一场即将到手的大胜。
刘度脸上难掩对劲,嘲笑道:“我们只消再待半晌,比及苏贼的人马杀入中军要地,我们就伏兵尽出,将仇敌围杀在大营里,必能重创敌军。”
韩当策马前行时,目光始终谛视着火线,寻觅着任何能够有威胁的蛛丝蚂蚁。
邢道荣则沉声道:“大师别慌,我们只要随机应变就是,这火一放,敌军必然会退走,我们应当立即伏兵四起,马上策动打击。”
号令传下,士卒们马上将随身照顾的水囊卸下,将里边灌装的火油,胡乱的洒在了敌营中。
急怒之下,沙摩柯全然不听邓芝的劝说,策马扬鞭就杀了出去。
他惊奇的看到,大营当中,竟然俄然起了熊熊大火。
邢道荣也道:“大王,这芷江一带的地形我军最熟谙不过,走山道必能追上仇敌,到时候顺势掩杀,说不定还能一鼓作气突破敌营,一举击垮苏贼也说不定!”
沙摩柯无可何如,急吼道:“全军反击,围杀敌军!”
营墙一线,韩当和他的四千将士,正赏识着渐起的火势,却迟迟没有退走。
那刘贤却道:“大王莫急,既然那苏贼派兵来偷袭大营,就证明他还是中了我们的诈降计,说不定只是临时有变罢了,我料魏军尚未逃过,我们现在去追击还来得及!”
“如何回事,敌军为甚么不杀入大营要地,如何就放起了火?“沙摩柯惊奇的目光回瞪向刘度。
蛮营核心,密林当中,数以万计的五溪蛮们,正藏在暗中当中,死死盯着大营方向。
沅水河边的门路上,数千兵马趁夜疾行,一面“韩”字大旗在月色下若隐若隐。
两天后,夜色深深。
明显,仇敌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任何发觉。
很快,斥侯便飞奔而来,报称一支魏军已突入了营中。
马蹄声和士卒的喘气声,很好的被滚滚水声淹没,近四千兵马悄无声气的前行。
“公然,魏王说的没错……”
四千将士低吼如兽,如潮流般从暗中当中冲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向着敌营卷袭而上。
大道一起连绵南下,通往五里外的五溪大营。
一顶顶的帐篷被扑灭,火势冲天,缓慢的向着敌营要地伸展而去。
所幸的是,一起疾走五里,却并没有撞上敌军哨骑,通入五溪虎帐的门路,竟是一起通畅。
吼怒声中,韩当纵马提刀,头一个杀了上去。
魏军没有突入要地,而是放起了火!
邓芝站在树林,眉头凝成了一股绳,眼眸中流转着深深的恐忧,却有力禁止,只能眼看着蛮军杀出。
沙摩柯怒不成遏,目光急瞪向刘度,骂道:“刘度,你不是说苏贼中了你的肉苦计,信赖你是诈降,会跟你里应外合偷袭我大营吗,现在是如何回事!”
战鼓声响起,埋伏于林中的五溪蛮军们,如潮流般卷涌而出,扑向了火起的大营。
一旁的刘贤却忙道:“那苏贼跟我们约好了是杀入大营要地,并没有说要放火,莫不是他们临时变了战术?”
看着远去的蛮兵,邓芝不由连连顿脚,骂道:“这帮笨拙的蛮人,你们是要误了我主的大事啊!”
当沙摩柯纵马杀到时,魏军已走的一个不剩,只留给了他一座烈火熊熊的大营。
沙摩柯,邢道荣和刘度三分,并骑站在一起,凝神望着大营。
韩当即勒住战马,没有持续再挥军掩杀,而是赏识着面前火势,嘲笑道:“蛮子们,这就是你们想跟魏王斗智的了局!”
沙摩柯镇静的目光看向他,夸道:“刘公宪啊刘公宪,你这条战略当真是妙,那苏贼果然入彀,派人来偷袭本王的大营了!”
韩当衰老的脸上掠起一丝镇静,狠狠一抽马鞭,喝令身后的将士们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耳边野兽般的杀声震天布起,数不清的火把扑灭,无数的身影如黑暗中冲出的野兽,四周八方的扑涌上来。
五溪蛮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