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曹丕乘乱纳甄氏郭嘉遗计定辽东(1)
冀民曰:“骑都尉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数曾献计于袁绍,绍不从,是以托疾在家。”操即召琰为本州别驾处置,因谓曰:“昨按本州户籍,总计三十万众,可谓大州。”
操既定冀州,亲往袁绍墓下设祭,再拜而哭甚哀,顾谓众官曰:“昔日吾与本初共起兵时,本初问吾曰:若事不辑,方面何所可据?‘吾问之曰:“足下意欲如何?’本初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戈壁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能够济乎?’吾答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成。‘此言如昨,现在本初已丧,吾不能不为流涕也!“众皆感喟。操以金帛粮米赐绍妻刘氏。乃命令曰:河北住民遭兵革之难,尽免本年租赋。“一面写表申朝;操自领冀州牧。
遂命收葬谭尸,礼修为上宾,觉得司金中郎将。因问之曰:“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当用何策?”修不答。操曰:“忠臣也。”问郭嘉,嘉曰:“可使袁氏降将焦触、张南等自攻之。”操用其言,随差焦触、张南、吕旷、吕翔、马延、张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打击幽州;一面使李典、乐进汇合张燕,打并州,攻高干。且说袁尚、袁熙知曹兵将至,料难迎敌,乃弃城引兵,星夜奔辽西投乌桓去了。幽州刺史乌桓触,聚幽州众官,歃血为盟,共议背袁向曹之事。乌桓触先言曰:“吾知曹丞相称世豪杰,今往投降,有不遵令者斩。”顺次歃血,循至别驾韩珩。珩乃掷剑于地,大喊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主败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义缺矣!若北面而降操,吾不为也!”众皆失容。乌桓触曰:“夫兴大事,当立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韩珩既有志如此,听其自便。”推珩而出。乌桓触乃出城驱逐三路军马,径来降操。操大喜,加为镇北将军。
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争,冀民暴骨田野,丞相不急存问民风,救其涂炭,而先计校户籍,岂本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闻言,改容谢之,待为上宾。
曹操追至南皮,时气候寒肃,河道尽冻,粮船不能行动。操令本处百姓敲冰拽船,百姓闻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斩之。百姓闻得,乃亲往营中投首。操曰:“若不杀汝等,则吾号令不可;若杀汝等,吾又不忍:汝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军士擒获。”百姓皆垂泪而去。
袁谭引兵出城,与曹军相敌。两阵对圆,操出马以鞭指谭而骂曰:“吾宠遇汝,汝何生异心?”谭曰:“汝犯吾境地,夺吾城池,赖吾老婆,反说我有异心耶!”操大怒,使徐晃出马。谭使彭安接战。两马订交,不数合,晃斩彭安于马下。谭军败走,退入南皮。操遣军四周围住。谭着慌,使辛评见操约降。操曰:“袁谭小子,反覆无常,吾难准信。汝弟辛毗,吾已重用,汝亦留此可也。”评曰:“丞相差矣。某闻主贵臣荣,主忧臣辱。某久事袁氏,岂可背之!”操知其不成留,乃遣回。评回见谭,言操不准投降。谭叱曰:“汝弟现事曹操,汝怀贰心耶?”评闻言,气满填胸,昏绝于地。谭令扶出,斯须而死。谭亦悔之。郭图谓谭曰:“来日尽驱百姓抢先,以军继厥后,与曹操决一死战。”谭从其言。
却说曹操统领众将入冀州城,将入城门,许攸纵马近前,以鞭指城门而呼操曰:“阿瞒,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门?”操大笑。众将闻言,俱怀不平。操至绍府门下,问曰:“谁曾入此门来?”守将对曰:“世子在内。”操唤出责之。刘氏出拜曰:“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愿就甄氏为世子执箕帚。”操教唤出甄氏拜于前。操视之曰:“真吾儿妇也?”遂令曹丕纳之。
一日,许褚走马入东门,正迎许攸,饮唤褚曰:“汝等无我,安能出入此门乎?”褚怒曰:“吾等千主万死,身冒血战,夺得城池,汝安敢夸口!”攸骂曰:“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褚大怒,拔剑杀攸,提头来见曹操,说“许攸如此无礼,某杀之矣。”操曰:“子远与吾旧友,故相戏耳,何故杀之!”深责许褚,令厚葬许攸。乃令人遍访冀州贤士。
当夜尽驱南皮百姓,皆执刀枪听令。次日黎明,大开四门,军在后,驱百姓在前,喊声大肆,一齐拥出,直抵曹寨。两军混战,自辰至午,胜负未分,杀人各处。操见未获全胜,弃顿时山,亲身伐鼓。将士见之,奋力向前,谭军大败。百姓被杀者无数。曹洪奋威突阵,正迎袁谭,举刀乱砍,谭竟被曹洪杀于阵中,郭图见阵大乱,急驰入城中。乐进瞥见,拈弓搭箭,射下城壕,人马俱陷。操引兵入南皮,安抚百姓。忽有一彪军来到,乃袁熙部将焦触、张南也。操自引军迎之。二将背叛卸甲,特来投降。操封为列侯。又黑山贼张燕,引军十万来降,操封为平北将军。命令将袁谭首级号令,敢有哭者斩。头挂北门外。一人布冠衰衣,哭于头下。摆布拿来见操。操问之,乃青州别驾王修也,因谏袁谭被逐,今知谭死,故来哭之。操曰:“汝知吾令否?”修曰:“知之。”操曰:“汝不怕死耶?”修曰:“我生受其辟命,亡而不哭,非义也。畏死忘义,何故立世乎!若得收葬谭尸,受戮无恨。”操曰:“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则吾安敢正眼觑此地哉!”
操已定冀州,令人探袁谭动静。时谭引兵劫夺甘陵、安平、渤海、河间等处,闻袁尚败走中山,乃统军攻之。尚偶然战役,径奔幽州投袁熙。谭尽降其众,欲复图冀州。操令人召之,谭不至。操大怒,驰书绝其婚,自统雄师征之,直抵平原。谭闻操自统军来,遣人求救于刘表。表请玄德商讨。玄德曰:“今操已破冀州,兵势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为操擒,救之无益;况操常有窥荆襄之意,我只养兵自守,未可妄动。”表曰:“但是何故谢之?”玄德曰:“可作书与袁氏兄弟,以和解为名,婉词谢之。”表然其言,先遣人以书遗谭。书略曰:“君子违难,不适仇国。日前闻君屈膝降曹,则是忘先人之仇,弃手足之谊,而遗联盟之耻矣。若冀州不弟,当降心相从。待事定以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义耶?”又与袁尚书曰:“青州本性峭急,迷于曲直。君抢先除曹操,以率先公之恨。事定以后,乃计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则是韩卢、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也。”谭得表书,知表无出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敌操,遂弃平原,走保南皮。
却说曹丕见二妇人哭泣,拔剑欲斩之。忽见红光满目,遂按剑而问曰:“汝何人也?”
一妇人告曰:“妾乃袁将军之妻刘氏也。”丕曰:“此女何人?”刘氏曰:“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熙出镇幽州,甄氏不肯远行,故留于此。”丕拖此女近前,见披发垢而。不以衫袖拭其面而观之,见甄氏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遂对刘氏曰:“吾乃曹丞相之子也。愿保汝家。汝勿忧愁。”道按剑坐于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