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只身入内
“你带一队人,再去汇集些柴火来。等我号令,筹办放火烧宅。”
“小郭,你还记得客岁安成乡里别院刚建成时,我在别院墙上写的那十三条院规么?”
荀攸拉住荀贞,附耳说道:“今君出院,是奇兵也。奇者,险也,以少敌众,非快不能制胜。出来后,不要和沈汛多说,寻着机会,直接将他拿下就是!”退后一步,肃容整衣,厉声对沈纳说道,“还印绶、打消调令,用不了多长时候。你奉告沈汛,如果半个时候后,还不见梭巡出来,我就放火烧宅了。”
周澈在颠末安成的三年历练后,不管是城府、胆色还是刚毅、自傲,都已远非昔日刚入仕时可比了,他想道:“嘿嘿,我在初任亭部时就敢半夜击贼,何况今时本日?公达的智谋我远不能及,可若要讲胆勇,我又怎能被他比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沈纳难堪至极,不敢昂首看周澈,低着头施礼,说道:“我阿叔愿改过改过,交还印绶。请梭巡进院。”
周仓、郭强同时失态,叫道:“主公,千万不成!”
“不、不晓得。”
“连日未雨,天干物燥,元皓说的很对,放火是千万不成的。我之前令侍从备些木料,本也只是为恐吓所用,实无放火之意……不放火,又如元福所言,沈宅外有高墙,内有强徒,强攻不易。便是趁其不备地突袭,怕也会伤亡惨痛,且难以立克。一旦迟延,真有铁官徒来到,可就不妙了。”
“听我号令。阿信,你现在就去找本县的县丞、县尉,奉告他们沈汛要调铁官徒进城,请他们立即封闭城门,带县卒、吏民登城戍守,不得放一个铁官徒进城……如果此事他们做好了,我能够不再究查他们之前的犯警事。如果没做好,就请他们等着我登门拜访罢。”
在沈家门口时,守门的两个来宾似想要拦下周仓和郭强。周仓理也不睬。郭强瞪大眼,大喝了一声:“我乃梭巡侍从,竖子也敢拦我?”声如响雷,门房上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直下。那两个来宾猝不及防,腿一软,好悬没得跌坐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三人扬长入内。
“以是我以为,当下之上策,莫过于擒贼先擒王。”
他当着沈纳的面,对沈汛提名道姓,不规矩之极。沈纳却没心机与他计算,既是惶恐周澈的胆色,又是惊骇放火的威胁,额头出汗,说道:“是,是。”
田丰急了,拽住周澈的袖子,仿佛他现在就要进入沈宅似的,语无伦次,急声说道:“周君,这如何能行?这如何能行?不可!不可!绝对不可啊!就算沈贼因为惊骇火烧而不得不迎君进门,估计也不会承诺君带太多人出来的,沈家宅内足足稀有十人,君岂可犯险?”
“以是?”
“是,是。”信使小跑着奔到沈宅门外,敲开了门,挤出来。门随之关上。
“我给你下号令了么?”
周澈略作沉吟,说道:“沈汛纵怯懦如鼠,他宅里有六十多人,应也不会禁止我带一两小我同业出来。”笑对郭强说道,“刚才你强行请战,现我且问你,你可有胆量与元福一块儿,从我入宅么?”
诸人欲待再劝,周澈笑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沈汛惊骇被火烧,必会开门迎我。你们且等着,看我如何手刃此贼!哈哈,他这也是自讨死路,竟然擅调铁官矿徒,便是我杀了他,朝廷也无话可说啊。此真前人之所云:‘自作孽,不成活’。”
“他如果肯听我的奉劝,幡然自省,想要改过,便迎我进宅,交还印绶。若怙恶不悛?你再奉告他,我只等他半个时候。当夜幕来临,便是火起之时。”
周仓随他日久,晓得他的脾气,晓得凡是他大笑之时,便是他下定决计的时候,自知口拙,没法劝说他窜改主张,也就不再劝了,说道:“我愿从三叔同业。”
周澈收回目光,一转脸,正迎上荀攸的视野。
“你的家君或许晓得。记着,我说的是‘火将至矣’,不是‘祸将至矣’!荀子曰:‘行岔路者不至,怀贰心者无成’。我言尽于此,请他细心想想罢。”
“那你也不能冒险进入沈宅啊!”
周澈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说道:“我还觉得沈主薄一去不复还了呢,如何出来了?”
“记得。”
“没有。”
郭强等人在别院这一年多,周澈不但厚养他们,有求必应,且施以恩德,推赤忱入他们的腹中。世人早对贰心折口服,心甘甘心受他差遣。闻得周澈此言,郭强满脸通红,忸捏惶恐,忙从地上跳起,转回周澈身后,不敢再说话了。周仓、孙信诸人也静了下来。
“那还不起来?”
“无令,虽赋税满地,不可;令下,纵刀山火海,行。”
就在周澈会心出荀攸的表示之时,周仓开口了,他指着沈家宅外堆积的柴火,建议说道:“三叔,这沈汛怕是不好被压服的。不过,荀君说的也不错,这沈家内有人守,外有高墙,确切也不好速战持久。以我之见,也不消去压服他,也不必强攻,不如干脆再汇集些柴火来,一起扑灭,投入墙内,把这庄子一把火烧了算了。”
果如周澈所料,那信使出来不久后,沈家的宅门缓缓翻开了,出来一人,竟然是沈纳。
“第一条是甚么?”
“诺!”孙信当即上马,飞奔拜别。
周澈也不等沈纳,带了周仓、郭强两人,举头大步,直奔沈家宅院。
他两人对话到此处,周仓、郭强、田丰诸人才搞懂了周澈刚才为何说“他如果在听了我的奉劝后,幡然自省,想要改过,便迎我进宅”。
“诺!”
郭强闻言又是打动又是热血沸腾,复又半跪在地:“君有令,阿郭,敢不效死!”
“是,是。”
周澈瞧了他半晌,说道:“也好,便信誉你一次。还是那句话,你奉告沈汛,就说:诚能自改,愿如杜稚季故事,不治前事。怙恶不悛,请看义纵鹰击,火将至矣……你晓得义纵是谁么?”
“皓粼,你想做甚么?”
信使听得胆颤心惊,差点大呼禁止。他家也在这个里中住,离沈庄不是太远。已经连着十几天没下雨了,天干物燥,今儿太阳又刚晒了一整天,这一放起火来,不利的不止沈家,全部里恐怕都会堕入火海。
周澈看了看郭强,又看了看周仓、孙信、田丰等人,最后又看了看荀攸,诧异地发明他竟嘴角浅笑,平静自如,不由心中佩服,想道:“我是因为晓得天下终将大乱,故而不怕权宦抨击。公达是一名家士子,只为了报我的‘知己之恩’,就提着脑袋跟着我来整治颍北。刚到阳城,才开端动手不久,就接连碰到骤变,连周仓、孙信也沉不住气了,连我也有点惊骇了,他却仍然若无其事。真是虎胆啊!”
田丰考虑到了这点,忙出言禁止。郭强怒道:“里中已无百姓,便算把全部里烧掉,也总强过等几千铁官徒进城后,我们百十人陷在此地!”半跪在地,请命,“主公,请命令吧!”
信使甘愿本身死,也不肯本身的家被烧掉,忍看本身的老婆父母流浪失所。他伏地叩首,要求说道:“千万不能放火啊!求梭巡开恩。小人愿为梭巡去劝说家君打消调令!”
“在。”
“好!”
“元皓。”
“沈汛为保一命,竟猖獗到遣人去城外调铁官徒进城,可见他惊骇我到了多么程度!如许的无胆鼠辈,便有十个,又有何惧?我杀之如杀鸡犬!何来‘犯险’之说?”周澈平静自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