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本色不减陶浣娘
“殿下起初那套衣甲,已然丧失于卢县!”双手捧着托盘,将托盘高高举过甚顶,陶浣娘屈起一条腿,半蹲下身子,柔声对刘辩论道:“于安邑之时,妾身便已亲手制作这件铠甲,现在殿下要率军亲征,恰好合用!”
看清站在前面的是陶浣娘,刘辩快步迎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羽林卫则在走到离陶浣娘另有五六步开外的处所止住了脚步。
“殿下!”刘辩问起出兵打击西凉军一事,庞统正色对他说道:“如果殿下要保得身家性命!长安决不成救!”
双手被刘辩牵着,才十四五岁的庞统,已是冲动的热泪盈眶,很不对称的脸颊也狠恶的抽搐着,腔调中带着几分哽咽的对刘辩论道:“统得殿下赏识,自本日起,定当粉身碎骨,为殿下南征北讨,毫不辱命!”
自从嫁给了刘辩,陶浣娘心中始终有个结,那就是她的出身卑贱,却攀上了高枝,做了洛阳王的妃子。常日里,与唐姬、蔡琰相聚,她也老是穿戴一身布衣的深衣,以示身份卑贱不敢忘本。
“好!好!好!”庞统刚做了表态,刘辩就抬起手,悄悄拍打着他的手臂,连说了数声好,接着对他说道:“明日本王领军出征,贾诩要去河东,徐庶要留在洛阳兼顾大局,庞智囊便随本王前去长安,取那牛辅人头,如何?”
沿着青石路面,走了不到一炷香的风景,刘辩远远的看到路上立着几个女子。
“只不过是假山和水潭罢了!”先是扭头看着站在雕栏边的庞统,随后刘辩又看了一眼亭外的假山,非常迷惑的应了一句。
听完庞统的一番话,刘辩端坐于矮桌旁,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酒樽,将酒樽凑到唇边,抿了一口凉丝丝的甘冽酒浆,随后放下酒樽,站了起来回身面向庞统,朝他深深一揖说道:“先生既已来到长安,且有如此运营。两军尚未交兵,已是了然成败,本王心内佩服万分。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先生留于洛阳,以助本王,不知先买卖下如何?”
双手捧着一只托盘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穿戴青色深衣的女子,立于那女子身后的,则是几名穿戴粉底白花婢女衣衫的女子。
“自本日起,先生便是本王麾下智囊!”得了庞统承诺,刘辩赶快上前,牵起他的双手,对他说道:“眼下本王麾下,除智囊便是将军,只要职务凹凸,并无称呼之别。待到将来,本王江山安定,再依先生功劳,册封官职。”
完整没想到刘辩会躬身向他施礼,庞统愣了一愣,赶快抱起拳,将身子躬的更低,非常惶恐的对他说道:“殿下不以统面相丑恶而嫌粗鄙,愿收统于麾下,统万分惶恐,如何不肯!”
“为天下之主者,必以报酬先!”让刘辩惊诧不已的,是庞统并未说他可助刘辩获得天下,而是对刘辩论道:“现在兖州曹孟德、冀州袁本初,乃至小小平原令刘备,都在招揽人才,企图强大权势。此三者不日以后,定会成为与殿下比赛之强力。别的江南一带,有长江为凭恃,山净水秀、人才济济,又为鱼米之地,任凭何人得之,皆可划江而治!殿下待统有知遇之恩,统不敢欺瞒殿下,若要于这万里江山当中纵横捭阖,殿下可借助大汉朝堂之名,广招人才、生长兵力,对朝廷倒是要听宣不听调,以保气力,将来方可在群雄逐鹿之时,安定一方霸业!”
“陪本王说说话吧!”见陶浣娘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刘辩晓得,她到现在还没有从出身寒微的自大中摆脱出来,因而伸手搂住了她的香肩,与她一边沿着青石路向前走,一边岔开话题向她问道:“陶虎现在可好?”
“当今陛下最为惊骇者并非西凉军!”面向着满脸惊诧的刘辩,庞统接着对他说道:“他所顾忌者唯殿下一人罢了!在陛下心中,西凉军即便占有了长安,他这天子之位仍然保得,可殿下一旦率军进驻长安,这天下之主,恐怕便是要换了人来做……”
亲身送庞统出了后园,刘辩让邓展代他为庞统安设府宅。待到庞统等人拜别,他才领着几名羽林卫,回身朝寝宫方向走去。
“浣娘多虑了!”陶浣娘的语气中带着浓厚的幽怨,听了她的话,刘辩不由感到心内一阵阵的酸楚,拉住着她的手,非常有些惭愧的对她说道:“本王实在太忙,常日里对你等顾问便是不敷,浣娘不说,本王也是感到有些惶恐!”
间隔越来越近,陶浣娘的面庞也是越来越清楚。陶浣娘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摆着金灿灿的一套衣甲和发冠,与起初刘辩在卢县丢掉的那套如出一辙。
“先生一番言语,听来颇似大逆不道,可细细想来,却恰是本王现在所要面对之窘境!”听完了庞统的一番话,刘辩紧紧拧着眉头,向庞统问道:“方才先生所言,本王此番出兵长安,要以奇兵制胜,不知先生有何运营?”
“哦?”庞统这句话,说的不成谓不张狂,如果这句话出自别人之口,刘辩或许还会觉着他过分傲慢,可恰好这句话,是出自庞统之口,刘辩就不得未几加几分留意。
“为何?”庞统的说法,恰是印证了徐庶与贾诩的观点,刘辩心内不由的一片惊诧,几位当世闻名的谋臣,异口同声的说不成援救长安,看来他刘辩想要活下去,还真不能让刘协过的过分顺心。
“殿下看到的只是假山与水潭!”刘辩应对过后,庞统收回指着假山的手臂,再次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他说道:“可在统眼中,这假山与潭水,便如同无穷江山普通,大山广漠、碧水粼粼,人间哪个豪杰不欲得之而后快。现在殿下有着各路豪强无有的上风,只要殿下想取,随时能够将之取在手中,任由殿下把玩!”
“谨遵殿下调遣!”传闻刘辩要带着他去兵戈,庞统更是冲动万分,赶快抱拳躬身,又向刘辩深深一揖,应了一句。
“殿下固然放心!”刘辩的题目方才出口,庞统就很有底气的对他说道:“殿下虽是诛杀了董卓,城内董卓余党也大多为王允擒杀。可王允却不晓得,他如此一来,确是震惊了世人,可也让曾归附董卓后又投效朝廷者大家自危。人于危难当中,只求自保,如何还会有忠于朝廷之念?那长安成纵使固若金汤,不出旬月,定被李傕、郭汜攻破!”
话说到这里,庞统止住话头,看着一脸深思的刘辩,对他说道:“此番殿下率军援救长安,只领三万人,看似冒险,细想之下,倒是殿下绝处逢生之独一起子!”
得了庞统,刘辩对此次讨伐西凉军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仰脸看着站在亭内侃侃而谈的庞统,刘辩眉头舒展,不住的点着头。
“浣娘,因安在此?”到了陶浣娘身前,刘辩先是看了一眼她捧在手中的衣甲和发冠,随后向她问道:“莫不是你又为本王亲手制成了衣甲?”
伸手接过托盘,将托盘递于走上前来的一名羽林卫,刘辩上前一步,拉住陶浣娘那双较着要比唐姬和蔡琰手掌粗糙了很多的手,非常心疼的抚摩着,对她说道:“些许小事,浣娘何必亲手去做……”
立于刘辩面前,庞统抱着拳,先是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随后快步走惠邻近假山那侧的亭子雕栏旁,抬起手朝内里的假山一指,转头看着刘辩,对他说道:“殿下,不知看着这座假山与水潭,殿下有何感触?”
“先生之计,公然甚妙!”庞统刚说出破牛辅雄师的战略,刘辩就赞了一声,不过旋即他脸上又现出一片茫然,向庞统问道:“如此一来,我军用未几日,便可攻破牛辅。长安城内官兵晓得我军得胜,死命抗敌,那长安城又如何会被李傕、郭汜攻破?”
听了刘辩带有浓厚歉疚的话,陶浣娘顿感心内一阵错愕,神采慌乱的对他说道:“殿下莫要如此,妾身错了……”
“家兄现在在安邑,已提为裨将!”刘辩问起陶虎,陶浣娘脸上那抹失落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高傲的神采,非常有些高傲的对刘辩论道:“起初智囊要提家兄为裨将,家兄不肯,说是未立寸功,不敢擅领。他这裨将,但是堆集军功做的……”
虽说间隔甚远,还看不清火线世人面孔,刘辩倒是能猜到,捧着托盘等在路上的,应是陶浣娘再无旁人。
“浣娘不及昭姬灵秀,不及唐妃贤淑!”垂手低头,立于刘辩身前,陶浣娘脸上带着几分惭愧的对刘辩论道:“不但如此,仅论边幅,浣娘也是不及二位王妃生的清秀。不敢期望殿下恩宠,可身为殿下妻室,若连衣甲发冠也不为殿下备办,妾身如何另有脸孔存于这王府当中……”
“统方才已然言明!”见刘辩拧起眉头如有所思,庞统又接着说道:“牛辅大甲士数浩繁,倒是苦无粮草。殿下明日出兵,可佯作奔袭围长安城之西凉军,牛辅定然松弛。别的殿下再派出探马,查明牛辅存放粮草之处,只需给他点上一把火,将粮草焚尽,此战定可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