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世人定睛看去,窜出此人六尺身高,面庞稚嫩,是个孺子。
回入城中,皇甫嵩、朱俊、曹操、魏校尉等有文太守安设,荀贞陪从他们去到太守府后即告别分开,去兵曹掾舍。文太守、皇甫嵩、朱俊知他有伤在身,没有留他。文太守准他了几天假,让他在野生伤。曹操、孙坚将他送出府门。
荀贞联袂陈芷去到屋中,点起烛火。
戏志才驰念他的老婆,荀贞也想陈芷。他和陈芷是新婚伉俪,结婚不到半年,他就被文太守召来阳翟抗击黄巾,倏忽转眼已是一两个月畴昔了,兵马交战中,他没少想过他的这个娇妻,听到她来了,忙去后院。
他顿了顿,转对程母和出色的父母说道:“我已给你们置下了田宅奴婢,你们跟我去看看,如对劲就住下,如不对劲,我令人去换。”亲身带着他们去看买来的宅院,先送的出色家人,后送的程偃家人,把人送到,叫来买来的奴婢,让其认主,又把房契和地契交给他们。
左伯侯、原中卿领命而出。出了舍院的门,左伯侯叹道:“荀君有情有义,我等跟对人了。”原中卿觉得然。
陈芷虽感觉程偃不错,但熟谙程偃的时候短,对他的阵亡没有太多伤感,说道:“他是为救君而阵亡的?”
“噢?人呢?”
“老弱妇孺算不算百姓?”
礼毕,两人站起。
陈芷答道:“前夕闻舞阳捷迅,知君将归郡,明天凌晨来的,下午到的。”
徐福没想到荀贞会有这一问,愣住了:“这,……。”
陈芷拘於礼节,忍了半晌了,这会儿见唐儿畴昔,忙也顺势走到近前,亦抚荀贞伤处,不忍旁观似的,只看了一眼,就忙把头扭开,说道:“夫君说贱妾刻苦,夫君才是刻苦了!”
荀贞亲身接住程偃、出色的家人,一见面就对程偃的老母和出色的父母说道:“阿偃、阿越为我而死,我对不住你们,从今今后就由我代阿偃、阿越来养你们!”他是荀氏后辈,郡兵曹掾,对他们这几个乡野白叟却这么礼敬,引得程偃的老母、出色的父母又是哀痛又是打动。
写罢了信,荀贞放下笔,叫人来把信拿走,明天送去颍阴,伸了个懒腰,牵涉到腰腹间的伤势,抽了一口寒气。
等辛瑷、戏志才前后拜别,原中卿上前拍门,舍内有郡朝分拨下来的苍头、奴婢。听到拍门声,苍头出来开门,见是荀贞返来,忙拜倒相迎。荀贞叫他起来,上马,把缰绳交给原中卿,跨入门内。彼苍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打灰尘,追上荀贞,说道:“荀掾,君妻来了。”
徐福十五六岁,恰是变音的春秋,确如原中卿所说,是个公鸭嗓,但是闻得原中卿此言后,徐福却勃然大怒,从地上跳起,瞪眼原中卿,骂道:“你倒不是老鸭嗓,可你又能比我高多少?说我没剑高,你就有剑高了?”
毁灭波才一战中,曹操亲见了孙坚的猛鸷,有交友之心,知他与荀贞交好,故顺水推舟地也聘请他去。孙坚不推让,利落应诺。
原中卿性子暴躁,没好气地从顿时跳下,揪住他,骂道:“乱窜甚么!如果冲撞住了荀君马匹,你吃罪得起么?”
“嘿嘿,倒是个有志气的孺子。你就别不罢休了!先把我的题目想通了,再来见我。”荀贞策马从徐福身边驰过,辛瑷、左伯侯等人随厥后,原中卿亦跳上马催马行,颠末徐福时,他冲徐福扮了个鬼脸,嘲笑说道:“荀君问你一个题目你就答不出,还想参军杀贼?哈哈。”
“因舍中住不下,他们昨晚就归去了。”
“仲兄病了?严峻么?”
程母、程妻和出色的家人还好,程偃的兄嫂见到这么大的宅院,又见到认主的奴婢,再又见到房契和地契,最早还辛苦强忍,厥后忍不住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对荀贞千恩万谢,一再说:“阿偃碰到朱紫了!阿偃碰到朱紫了!”
“君能,我为何不能?我虽幼年,也是个男儿丈夫!”
陈芷是客岁八月和荀贞结的婚,时年十六,颠末新婚的津润,脸上渐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有了些妇人的容光,但是毕竟还是幼年,现在挽着妇人的发髻,穿戴妇人的衣裙,持重施礼,落入荀贞眼中既觉好笑又觉打动。
辛瑷、左伯侯等人打量打量徐福尚未长成的个头,又瞧瞧他背上长长的铁剑,感觉风趣,纷繁嬉笑起来。
告别曹操、孙坚,荀贞、戏志才带上留在府外相候的辛瑷、左伯侯、原中卿等人,驱骑前去郡兵曹掾舍。
陈芷做好了饭,放入食盒中,齐眉捧出,放到屋中案上,请荀贞退席就餐。荀贞叫她同坐就食,陈芷不肯,跪坐在荀贞的手左,拿着箸匕,不时给他奉菜。两人不时抬开端看向对方,目光相对处,会心一笑。儒家讲究食不语,话虽不能说,笑足以传情。
“百姓是谁?”
“对啊,是为了甚么?”
瞧着徐福这一副从贩子轻侠处学来的故作豪气之嘴脸,那里有后代传名的阿谁徐庶的风采?荀贞几近思疑他是不是找错了人?就算找错了,荀贞却也认了。荀贞熟谙徐福挺久了,早前还派太轻侠去监看他的平常行动,以是虽与他见面未几,但对这个少年的脾气却很体味,知他固然年纪小小就学来了轻侠的脾气,常横行市中,但那只是少年的逆反夸耀,并没有做过甚么不得了的好事儿,他侍母极孝,赋性不错。
“解开让妾看看。”
荀贞等人骑马转过街角。
荀贞解去外套,暴露上身。烛火映照下,陈芷看到他的臂上、胸上、腹部、两肋,伤痕累累,旧创四五处,新伤六处,心疼之极,在这没有外人,只要伉俪两人的内室中,终於真情透露,每抚摩一处伤处便就洒下几滴清泪。
此时,出城驱逐汉军班师的百姓络绎归家,在街上赶上荀贞、辛瑷等人,少不了又一番围迎。荀贞规矩谦恭,浅笑着迎对他们的热忱。快到街角,路边窜出一个背剑之人。左伯侯、原中卿等吓了一跳,嘡啷啷拔刀出鞘,仓猝催马奔到荀贞前边,保护在他的摆布。
给荀绲的信里讲了安定波才、何曼的颠末。给荀彧的信里先问了他抱病的环境,接着略讲了下平乱的颠末,又讲了程偃的阵亡,最后说本身不日能够还会南下出征,现在颍川已定,问荀彧愿不肯随他南下。给荀衢的信里先是问了病情,接着首要说现在颍川黄巾已平,党锢又已解,想必他不日就会被国度或州郡征辟,劝他重视身材。
荀贞摇了点头,没有说话。
荀贞点头,说道:“好。”
暮色深时,后院饭香。
荀贞笑着点头道好。
“是。”荀贞把程偃阵亡的颠末简朴说了一遍。
兵曹掾舍离督邮舍很近,过了街角行未几远就是。
她哀哀涕零,楚楚不幸,答道:“起初家中负债,多亏君助,今阿偃亡於贼,又受君恩,贱妾不知该如何酬谢。”不怪程偃为荀贞而死,恶感激荀贞。这固是因她知恩,却也使荀贞非常惭愧。他说道:“这是我该做的。”
叮咛下此事,天已将晚,陈芷挽起袖子,和唐儿、妙姬去厨中给荀贞做饭。前院的侍卫亲兵们则由舍中的苍头、奴婢服侍。
“然也。下安百姓是为了甚么?”
饭后,两人在院中闲坐。荀贞问起颍阴和家中的景象。
荀贞点点头,表示他把这个孺子放下,召手表示这孺子近前,笑问道:“你找我何事?”这个孺子乃是徐福。徐福不管不顾,扑到荀贞马下,膜拜昂首,叫道:“我想参军!我想跟着荀君去杀贼!”荀贞不觉发笑,心道:“这个徐福!”徐福这不是第一次来求着参军了,已是第三次了。
荀贞又对戏志才说道:“志才,你也快点回家去!刚我们进城时,我在城外迎我们的百姓中看到了嫂嫂,她这会儿必定在家等得急了!”
隔壁侧屋里的人听到了院中动静,排闼出来。
“不严峻,已经请医看过了。”
“这点小伤算得甚么?诶,你们别如许。见到我应当欢畅才对,为何反而抽泣?男儿交战,哪有不受伤的呢?你们不知,在军诽谤越多越得人崇仰,此次从我出征的将士,一大半都受的有伤。”说到此处,荀贞想起了程偃,神采转为降落,叹了口气,说道,“阿偃阵亡了。”
陈芷忙扶他坐下,说道:“夫君的伤何时包扎的?需求换药么?”
程偃和他兄嫂的干系不是很敦睦,几年前,他老婆差点被高素抢走,启事就是其兄负债。荀贞在决定接程偃家人来时,踌躇过接不接程偃的兄嫂,但厥后一想,程偃无子,得给他找个继子传其香火,因就把程偃的兄嫂也接来了。现在看到程偃兄嫂的这副模样,他把不满隐在胸中,对程偃的兄长说:“阿偃无子,你是他的大兄,今后有子,要过继给阿偃一个。”
“杀贼报国,此即男儿丈夫之责。”
曹操又对孙坚说道:“到时,司马也要来!”
小别胜新婚,此夜本该春情满室,却因荀贞之伤,两人只相拥而眠。
程母、程妻下拜,送他出门。
唐儿早与程偃了解。陈芷嫁给荀贞后,程偃作为荀贞的侍从,她也熟谙,并且对程偃印象挺好。程偃虽是个粗人,但对陈芷、唐儿甚是守礼,极其恭敬。唐儿道:“阿偃阵亡了?”
他回到舍中,一个比六百石的军候在前院等他,见他返来迎上前,笑道:“荀君,我家都尉问你的伤好了没有?”倒是曹操遣人来邀。
“吾妻来了?在那里?”
……
“当然算!”
“说得对。那我且再问你,百姓是谁?”
灰尘散去,他灰头土脸地背着长剑立在街边,看着荀贞等拜别的方向,握住拳头,挥了一挥,像是对荀贞说,又像是给本身鼓气,大声道:“君之问,我必能想出答案!等我想出了答案,君为朱紫,可不能言而失期!”过往的行人看他这奇特的举止,侧目而过。
“不是妾一人来的,妾来时,有族中少年相送。”
“鲂鱼赪尾,王室如燬”出自《诗经?汝坟》。《汝坟》写的是老婆喜其远征的丈夫返来的欢乐表情,此八字之意为:鲂鱼有着红色的尾巴,就像王室被火烧了一样,意指国度有难,后边另有两句:“虽则如燬,父母孔迩”,“孔”意为“很”,“迩”意为“近”,意义就是说:国度固然有难,但你返来了,父母离得很近了。“父母孔迩”,这一句说得很含蓄委宛,不说老婆驰念丈夫,而是说能见到父母了,伉俪欢聚之乐也就意在言外了。
原中卿与许仲、乐进一样,个子不高,七尺高低,被徐福骂到弊端,顿时为之羞恼,伸手就要打他。荀贞喝令制止,怒斥道:“汝堂堂男儿丈夫,怎能与一孺子普通见地?”原中卿跟着荀贞连败黄巾军,已不是西乡繁阳亭里的阿谁里民了,自有一股骄横之气,挨了荀贞的怒斥,这才诚恳下来。荀贞令他站到一边儿去,抚须笑对徐福说道:“你尚未加冠,还是个孺子,如何能上阵杀贼?”
左伯侯这两天在县里跑了很多处所,选定了两处不错的宅院,买了下来,地步买了几百亩,奴婢买了七八个,之以是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全因战乱之故。波才攻阳翟时县里县外死了很多人,空出的宅院、地步甚多。奴婢更不必说,贫民多的是,任何时候都能买到。
“在后院。”
说办就办,荀贞当即叫来左伯侯、原中卿,令他二人去城外营中找卖力辎重银钱的荀成、任犊,支些钱来,明天就在县中买宅院地步,并叫原中卿亲身去西乡接程偃、出色的家人。程偃、出色家皆贫寒,他们的家人必不会回绝荀贞的美意。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时。说到悲伤处,荀贞不由又伤感哀思起来。平常回到家中或回到舍中,程偃必侍从摆布,现在却再也看不到他了。兵曹掾舍,荀贞没住多久,但也住过几次,转望院中的石榴树、石案,想起之前在这里住时,程偃忙前忙后的服侍,触物伤情,泪水滴落。
徐福呆了一呆,反复荀贞的话:“是为了甚么?“
入到后院,正屋里出来一个小妇人,容颜清丽,两颊红晕,见到荀贞,眼露高兴,随即看到了荀贞臂上的伤布,又露惊容,但不管是高兴还是惊忧,她都禁止住了,没有当即上前,而是敛起袖子,盈盈下拜,说道:“‘鲂鱼赪尾,王室如燬’。夫君交战劳苦,今喜班师,贱妾恭迎。”
程偃的兄长听到此言,更加欢畅,郡功曹、郡贼曹掾、郡决曹掾,这都是郡朝的大吏,是他之前做梦都没想过会机遇熟谙的,连声道好。
“那么徐福,你是不是‘孺’?”
徐福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无言以对。荀贞笑道:“你且归家去,把我此问想清楚了再来找我!”策马绕过徐福欲行,又停下来,拿马鞭在徐福的头上点了两点,笑道:“你这个孺子,春秋不大,心机很多!本日将军班师,你不去城外找我,反在兵曹掾舍外等我。你就安知我明天会回舍?我如果不回,你如何办?”徐福举头答道:“君若不回,我就明天再来!一日不见君,我就一日不罢休。”
高素说要照顾程偃的老母、老婆,当时荀贞没说甚么,但程偃是为他而死,怎能让高素照顾?他对陈芷说道:“阿偃家中除有老母、妻外,另有兄嫂,我明天就拍人去把他们全接来阳翟。此次阵亡的另有出色,我筹算把他的父母老婆也接来。给他们买宅院地盘奴婢,替阿偃、出色养他们。你看如何?”陈芷说道:“程偃忠烈,出色失职,正该厚养其家人。”
戏志才与他的老婆豪情极好,别离这么多天,他也很驰念其妻,告别荀贞前,他对荀贞说道:“贞之,府君给了你几天假,这几天你就在舍中好好养伤。兵曹那边你不必顾念,有我和君卿在呢。”许仲今儿个没有进城,和荀攸、荀成、江禽等在城外批示兵卒安营。
原中卿走到昂首跪在地上的徐福身后,用脚踢了踢他撅起的屁股,嗤笑说道:“一个孺子也想参军?个子还没剑高,如何杀贼?且等你褪了黄毛,改了老鸭嗓,再来相求荀君。”
……
荀贞转首看去,见是唐儿和妙姬。妙姬即阴修为太守时送给荀贞的阿谁歌女,原为阳城令国叕统统。陈芷是“主母”,她来阳翟了,唐儿和妙姬自当跟班。唐儿看到荀贞,还没等暴露高兴就看到了荀贞的伤处,眼圈顿时红了,小跑过来,谨慎地触摸他的胳臂、胸腹,心疼地问道:“疼么?”荀贞笑道:“都是重伤,伤得不重,早就不疼了。”握住唐儿的手,为她擦去眼泪。
“说的不错,那我且再问你,杀贼报国事为了甚么?”
左伯侯、原中卿等人也看不惯程偃兄长的模样,对荀贞说道:“荀君,阿偃奸佞朴素,却如何有如许一个同产兄?天壤之别。”
“男儿丈夫杀贼是为了能使老弱妇孺不受兵灾,而你就是‘孺’。你既是‘孺’,又如何做男儿丈夫呢?”
“下安百姓是为了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兵灾。”
荀贞已经决定,不管他是不是今后的徐庶,都不会扔下他不管的。他笑道:“你说你是男儿丈夫,那你可知男儿丈夫之责?”
程偃的兄长满口承诺:“行,行!”别说让给程偃一个儿子了,有了这宅院、这地步奴婢,就算让他本身给程偃当儿子他怕也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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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荀贞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徐福分恼恼地看着原中卿催马疾行过,张嘴欲骂,吃了一嘴马蹄带出的灰尘。
安设下程偃、出色的家人,去了一桩苦衷。
“你认得荀君?”原中卿扭头去看荀贞。
荀贞问道:“何时来的?”
这个孺子挣扎叫道:“我认得荀君,我认得荀君!我就是来找荀君的!”
到了兵曹掾舍门外,荀贞对辛瑷说道:“玉郎,你从我击贼,离家多日,汝父汝母定然顾虑,本日班师,你回家去。见到汝父母,替我问个好。”辛瑷的的母亲是荀家女,是荀衢之妹,荀攸之姑,荀贞的族姐。按辈分,辛瑷该叫荀贞一声“族母舅”,不过因他俩年纪相称,辛瑷倒是从没这么叫过,一向都是叫“荀君”。辛瑷应了声是,带着自家的从骑告别拜别。
唐儿见他伤痛,忙挽住他没有受伤的臂膀,像以往一样安抚他。
陈芷答道:“颍阴无恙,家中也无恙。文若早前病了,现已病好。仲兄(荀衢)却又病了,约莫是因这些天晚睡夙起,劳累之故。”
荀贞又对程偃的老婆说道:“阿偃今亡,你若想替他孝敬老母,家中开支日用皆由我出,你若想再醮,我给你备嫁奁。”
前晚听到的捷迅,明天早上就解缆来了,荀贞甚是打动,抱怨她道:“贼乱方息,门路不靖,你一个妇人怎能行此长途?”
府门口,曹操笑道:“贞之,你好好养伤,等过几天,我请你吃酒。”
在舍中安息了两天,原中卿返来了,程偃的母亲、兄嫂、妻和出色的家人都被他接了来。
荀贞笑道:“昨日才刚换的药,今儿就不劳烦娘子了。”
因为得了文太守的答应,荀贞不必去郡朝,尽管在舍中养伤,故此接下来的几天他闭门不出,或与亲兵们讲讲兵法,说说这些天的战事,或与陈芷、唐儿做些闺中乐事,或静听妙姬歌舞。苦战以后,可贵安适。在唐儿、陈芷的开解下,渐渐从程偃战死的哀思中走出。
“是、是、……,是为了上报君王,下安百姓。”
荀贞实在看不下去他的憎人模样,与程母、程妻道别,说道:“过几天我能够还要出征,家里如有事,你们能够去郡府找钟功曹,或者贼曹掾的杜掾,决曹掾的郭掾帮手。此三人皆为我友,我会交代他们的。”
陈芷寂然起敬,说道:“之前贱妾只觉程偃粗朴,却未想到他如此忠烈。夫君,他既是为救君而死,君当照顾他的家人,不如把他的父母老婆接来阳翟?……,他有后代么?”
荀贞少读诗书,知此八字之意,故意也回她一句《诗经》里的诗:“既见君子,其乐如何?”但知陈芷幼受家教,谨守妇礼,莽撞说此调笑言语恐会冒昧才子,便将此句咽下,回拜说道:“我交战在外,不能照顾家中,苦了吾妻了。”
……
“是啊。在毁灭波才一战中,为了庇护我,他战死阵中。”
“交战月半,总算安定了颍川贼兵,我得给家里写几封信。”
荀贞收住泪水,强笑道:“目睹院中树案,不觉想起阿偃在时。是我的不对,我刚才还说吾等相见应当欢畅才对!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
陈芷灵巧地取来笔墨纸砚,荀贞展笔写信,共写了三封,一封给荀绲,一封给荀衢,一封给荀彧。
汉时不及后代的礼教束缚,孀妇再醮是很平常的事情。程偃的老婆仙颜,要不然也不会引得高素垂涎,之前荀贞见她时,她虽穿着简朴,荆钗布裙,衣裙上常有补丁,但是粗陋的衣服却掩不住她盛美的面貌,本日见她,只见她双眼红肿,神情蕉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