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中平元年 15 问世间谁主沉浮
刘备和公孙瓒是老同窗了。
临湘城里的古迹，如吴王殿、贾谊故居以及前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所筑的定王台等等，孙坚引着荀贞等人一个个地玩耍畴昔。
入到三月，月尾时，倒是传来了两个好动静。
——韩遂、马腾等之以是拥立王国为首级，不但仅是因为王国的名誉高，更首要的启事是叛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叛军内部有北宫伯玉、李文侯的旧部，有边章的旧部，陇西太守李相如降后，又有李相如的军队，现在又加上了马腾的部曲，诸如此等、山头浩繁，以是不管是韩遂、抑或是马腾，都不好来当这个首级，为免有人不平，干脆还是另找一人来当元帅为好。
喜的是公孙瓒又立军功，忧的是公孙瓒被困孤城。
第二个好动静是幽州叛军的首级张纯被门客王政刺死。
和荀贞不一样，刘备当今的人脉很薄，除了荀贞，能说得出来的也就二人罢了，一个卢植，一个公孙瓒。比拟卢植，公孙瓒和他的友情更好。卢植身为北地大儒、朝中重臣，弟子、故吏不知有多少，刘备只是此中之一，还是那种不靠前的，希冀卢植提携他，不太实际，公孙瓒则不然，他两人是同窗，昔年在卢植门下肄业时，他二人皆任侠，意气相投、爱好附近，刘备常跟在公孙瓒的屁股后边，兄事之，豪情挺好，故此说，公孙瓒如能权贵，对他自是大有好处，因此，他当然盼着公孙瓒能多立军功，盼着管子城能早日得救。
是以说，皇甫嵩此陈仓之胜，直接导致了西凉叛军之衰。
下船上陆，未至长沙，数骑绝尘奔至。T
这个张纯是渔阳人，本为汉家的故二千石，之前做过中山相。中平四年，故太尉张温奉诏讨边章、韩遂，朝廷征幽州乌桓精骑三千，以公孙瓒统之，命赴疆场，服从张温的统带。但是因为军粮不敷，这三千乌桓精骑很多不听号令，叛还回了他们的部落。
——西凉叛军从中平元年十一月起开端反叛，到现在四年多了，这四年多中，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任首级。最早的首级是北宫伯玉、李文侯，西凉之乱是由他二人始的，以是他二人是最后的首级，但他两人俱是湟中义从羌，也就是羌人，在西凉的声望不敷，因此攻陷金城，劫了“素名著西州”的边章、韩遂，拥为首级。前年，也即中平四年，叛军内哄，韩遂杀掉了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成为了这支军队独一的首级，拥兵十余万，先击陇西，陇西太守降，继大败凉州刺史耿鄙，耿鄙败后，本为耿鄙司马的马腾拥兵反，与韩遂合，两人歃血为盟，如异姓兄弟，兵威愈胜，遂共拥在西凉名誉更高的王国为首级，於是有了围攻陈仓之战。
如果说皇甫嵩的陈仓大胜，直接导致了西凉叛军的式微，那么刘虞的被拜为幽州牧，却就是埋下了刘虞和公孙瓒反面的种子。
挟安定黄巾之功，皇甫嵩是不折不扣的当今第一名将，只是一方面朝廷不欲其久握兵权，另一方面则是赵忠、张让进谗言，於是在中平二年秋，朝廷以他讨边章、韩遂等西凉叛军久战无功为名，收走了他左车骑将军的印绶，并削其封户，改封都乡侯，——要无皇甫嵩，黄巾之乱不知要乱到何时，这么大的军功，封他一个县侯理所该当，可只因为阉宦的谗言而就被削户，从县侯变成了乡侯，连他昔日的部将荀贞、孙坚都不如了，可发一叹。
他步至船头，按剑而立，解衣冲风，慨然吟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大丈夫，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听出了荀贞这是在夸奖自家，孙坚抚着髯毛，哈哈大笑。
早在刚入光临湘时，荀攸就想去贾谊故居看看，只是因为荀贞一向没如何出府，——他晓得荀贞实在是很喜好玩耍古迹的，以是照顾荀贞的情感，虽得了程嘉、陈仪、栾固等人的数次之邀，也一向没有去看过，甘与荀贞“同甘共苦”，直到今时才得偿所愿。
——
荀贞笑道：“所谓‘灵’者：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顿了下，又笑道，“城不在陋，唯长吏之德以馨。”
临湘城外有灵麓峰，即后代之岳麓山，乃是南岳衡山的七十二峰之一，离临湘不是太远，风景娟秀。游遍了县中，孙坚又与荀贞等趁夜出城，乘车命舟，到得峰下，上去玩了四五天。
——王国本来就是不得已拉出来的首级，陈仓如胜尚好，这一败，不久后，西凉叛军内部便又产生了内哄，韩遂、马腾废掉了王国，又劫汉阳名流阎忠，欲以阎忠为帅。此阎忠即在中平元年时劝说皇甫嵩造反的阿谁阎忠，阎忠虽劝过皇甫嵩造反，可却不代表他就情愿当“贼军”的首级，他不但不肯意，还深觉得之耻，可想走又走不了，没多久他就仇恨而死了。
荀贞在听到这个动静后，起首的反应就是：刘虞罢省屯兵，试图以德义治幽州，这与纵横於疆场、以兵战取功名权力的公孙瓒的寻求刚好相反，刘虞在幽州的声望虽高，但公孙氏乃辽西大姓，公孙瓒又久掌兵权、骁悍善战，就算不是乱世，两人之间也迟早会发作冲突和抵触。
孙坚这些天特地推掉了统统的公事，亦不去虎帐、不见外客，专门在府中伴随荀贞，每当傍晚人静之时，他就邀荀贞、荀攸、程嘉等人出府行游。
——阎忠一死，没了声望充足的人来当首级，叛军内部遂又一次起了内哄，韩遂、马腾等争夺权力，更相殛毙，由是军势渐衰，再不如之前了。
在山上，孙坚笑对荀贞说道：“卿诗云‘灵山台上灵犀恋，唯恨流年入鬓来’，吾读书少，不知灵山在那边，亦不知灵犀是何物也，然卿且请观此灵麓峰，不知较之灵山如何？”
皇甫嵩真是汉室的福将，先击平了张角之乱，又陈仓大胜，直接导致了西凉叛军之衰，张角之乱如不能早定、西凉叛军如不能早衰，这大汉的北州、西州还不晓得要乱成甚么模样。
荀贞记得橘子洲也在长沙四周，游过岳麓山，本欲再往橘子洲一游，但是问及孙坚此洲在那边，孙坚却茫然不知，临湘本地人的桓阶亦何尝听闻此洲，也不知是现在还没有橘子洲这个名字，还是尚无橘子洲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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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皇甫嵩大败王国、韩遂。
不过行船水上，迎浩大清风，举视鹰击长空，俯瞰鱼翔浅底，远眺万山新绿，傲视湘江北去，天水苍茫中，一船数人，似极纤细，而身处此中，却又胸怀大开、块垒顿散，思及逃亡藏匿，瞻望天下将乱，不觉间，荀贞的胸臆间豪情渐起，竟是生起了与那人近似的慷慨感情。
朝廷改以太尉张温统袁滂、董卓、周慎诸将击边章、韩遂等西凉叛军，数战未能功成。
今后以后，皇甫嵩就被闲置了起来。
约莫是因吴妦向婢女夸耀之故，荀贞那日所作的第二首《昙》诗很快就被孙坚听闻到了。
刘备的新妇，荀贞在刘备返来的当天就见了，虽非一等一的美人儿，边幅却也称得上斑斓，特别身材，甚是丰腴。程嘉给刘备开打趣，说：“观卿妇身貌，卿来日不愁无子！”
遐想起后代那人在橘子头指导江山的豪杰意气，到了临湘却不能至橘子洲一看，荀贞未免有点绝望。
公孙瓒虽被围管子城，现尚未得救，但张纯等已被他击破，妄图刘虞的赏格，张纯的门客王政遂於这个月杀了张纯，将其首级献给了刘虞。
刘备度量大，亦知他程君昌是荀贞的亲用亲信，反面他一样见地，倒是笑呵呵的，亦不愤怒。
说到这里，刘备却又有点光荣，还幸亏荀贞捕灭邺赵前他没有服从荀贞的建议，分开荀贞、改投公孙瓒。如若不然，现在管子城里被围的，定然有他一人。现跟着荀贞逃亡江湖固是“不能得志”，可总好过被围孤城，存亡两可。
前几天，刘备刚接了他的新娘子返来，荀贞召来荀攸、程嘉、魏光、栾固、陈仪、江禽、典韦、赵云等等世人，并及关羽、张飞、简雍，借孙坚的地盘、酒肉和歌舞女，连着给刘备摆了两天的筵席，好好地庆贺了一下他的新婚大喜。
公孙瓒闻之，不再去西地的疆场，改而回军击张举、张纯，催讨有功，迁为骑都尉。
张纯於是对故太山太守张举说：“今乌桓背叛，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不能禁。又洛阳人妻生子两端，此汉祚衰尽，天下有两主之征也。你如与我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说不定可成大业。”张举信了他的话。
——长沙定王刘发即光武帝的祖上，是光武的天祖，光武是他的六世孙。刘发之母是景帝后妃程姬的侍婢，出身寒微，故此刘发没有能获得好的封地，被封在了长沙这个“卑湿贫国”，长沙离长安稀有千里之遥，他思念母亲，便择城东高地，筑了一台，每当驰念母亲之时，就登台了望长安方向，聊尽一片孝心，此台便是定王台。
因於中平四年，张举、张纯与乌桓大人，也即乌桓部落的酋长丘力居等结成联盟，起兵兵变，先攻陷了蓟县，燃烧城郭，掳掠百姓，继而转攻右北平、辽西属国诸城，所至残破，前后杀了护乌桓校尉、右北平太守、辽东太守等人，众至十余万，屯驻肥如。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宁王”，移书州郡，说张举当代汉，叫汉天子退位，敕公卿奉迎。
荀贞特地把这个动静奉告了刘备。
张举、张纯与丘力居乌桓人等合兵以后，众至十余万，公孙瓒虽催讨有功，却不能安定之。张纯与丘力居等遣步骑数万，抄掠青、徐、幽、冀，攻破清河、平原，殛毙吏民。天子诏公孙瓒讨之。客岁三月，朝廷重设州牧，以刘虞为幽州牧，刘虞到任后，罢省屯兵，广布恩信，遣使至乌桓叛军的部落，陈述短长，奉告他们朝恩宽宏，欢迎他们投降，并悬购张纯的首级。政治仗打得好了，军事仗也就好打了，客岁十一月，公孙瓒进至辽东属国的石门山，与张纯等交兵，张纯等大败，丢弃妻儿，逃入鲜卑。公孙瓒乘胜深切追击，但因没有后盾，反被丘力居等包抄在辽西郡管子城，整整被围困了二百余日，终究粮尽军溃，士卒亡者十之五六。
得知了公孙瓒先击败张纯，复被困管子城以后，刘备又喜又忧。
程嘉这打趣开得有点过分，此乃刘备正妻，作为同僚也好、作为朋友也罢，都很多点尊敬。关羽听了，极是不满，差点和程嘉翻脸。不过程嘉就这脾气，便是荀贞，他也敢戏虐，——当然，对荀贞的正妻陈芷，他向来都是尊尊敬敬的，但对吴妦、对蔡瑁送给荀贞的那两个小妻，他倒是没少以之为话题戏虐荀贞，对荀贞尚是如此，何况刘备？
韩遂等西凉叛军之势愈来愈盛，客岁冬十一月，他们包抄了陈仓。陈仓属右扶风，位处三辅，是一处首要的计谋要地，朝廷无人可用，没有体例，只得再次启用皇甫嵩，拜他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令他二人各统二万步骑援救陈仓。董卓以为陈仓危急，应当从速救济，皇甫嵩分歧意，他以为陈仓虽小，但城垣坚毅、保卫周到，不易攻破，以是不如且等西凉叛军怠倦，然后再击之。事情果如皇甫嵩的预感，王国等围攻陈仓了八十多天，不能克，本年春仲春，遂撤兵退走。皇甫嵩命令追击，董卓却反对了起来，他以为“穷寇勿追”，皇甫嵩说：“叛军士气降落，已无斗志，并非穷寇，而是怠倦之师。”於是令董卓为后盾，单独率军进击，连战连胜，斩杀万余人，获得了自朝廷遣兵调将击讨西凉叛军以来最大的一次军功。
不但是最大的一次军功，并且此战之胜还直接导致了西凉叛军的式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