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愣徐庆拜求展熊飞,病蒋平指引陈起望
刚然进屋,见展爷方才睡醒,在那边擦脸。他也不管事之轻重,扑翻身跪倒,道:“嗳呀!展大哥呀!委曲煞小弟了,求你老帮扶帮扶呀!”说罢,痛哭。倒把展爷吓了一跳,赶紧拉起他道:“三弟,这是为何?有话起来讲。”徐庆更会撒泼,一面抽泣,一面说道:“大哥,你老若应了帮扶小弟,小弟方才起来;你老若不该,小弟就死在这里了!”展爷道:“是了,劣兄帮扶你就是了,三弟快些起来讲。”徐庆又磕了一个头,道:“大哥应了,再无忏悔。”方立起家来,拭去泪痕,坐下道:“小弟非为别事,求大哥同小弟到五峰岭逛逛。”展爷道:“端的为着何事?”徐庆便将卢方要盗白玉堂的骨殖,说了一遍。“他们三个如何拿着我不当人,都说我不好。我现在偏要赌赌这口气,没何如,求大哥帮扶小弟逛逛。”展爷听了,悄悄思忖道:“本来为着此事。我想蒋四弟是个极其邃密之人,必有一番观点。并且盗骨是奥妙之事,似他这卤莽烈性,如何使得呢?若要不去,已然应了他,又不美意义。并且他为此事屈体下礼,说不得了,好歹只得同他逛逛。”便问道:“三弟几时起家?”徐庆道:“就在今晚。”展爷道:“如何恁般忙呢?”徐庆道:“大哥不晓得,我二哥与四弟定于后日起家。我既要赌这口气,须早两天。及至他们到时,我们功已成了,当时方出这口恶气。另有一宗,年翻戏万不成叫二哥、四弟晓得,晚间我与大哥悄悄的一溜儿,吃紧赶向前去,方妙。”展爷无何如,只得应了。徐庆立起家来,道:“小弟还到那边照顾去,大哥悄悄清算行李东西马匹,起家之前,在衙门后墙专等。”展爷点头。
且说卢方自白玉堂亡后,每日茶饭偶然,不过应个景罢了。未几时,酒饭已毕,四人闲坐。卢方因一夜未曾合眼,便有些困乏,在一旁和衣而卧。韩彰与蒋平二人计议如何盗取骨殖,又筹措行李马匹。独独把个愣爷撇在一边,不瞅不睬,好活力闷,心内展转道:“同是结义弟兄,如何他们去得,我就去不得呢?莫非他们尽弟兄的情长,单不准我尽点心么?岂有此理!我看他们筹议得对劲,实实令人可气。”站起家来,出了房屋,便奔展爷的单间而来。
智化便问衙门迩来事体如何。公孙策将过去之事,一一叙说,垂垂说到拿住邓车。蒋平又接言道:“不想今后又生出事来。”丁二爷问道:“又有何事?”蒋平便说:“要盗五弟的骨殖。谁知俺三哥暗求展大哥帮忙,昨晚已然起家。起家也罢了,临走时俺三哥把邓车二目剜去。”北侠听了皱眉,道:“这是何意?”智化道:“三哥不能报仇,临时拿邓车出气,邓车也就冤得很了。”丁二爷道:“若论邓车的行动伤天害理,落空二目也就不算冤。”公孙策道:“只是展大哥与徐二弟此去,小弟好生放心不下。”蒋平道:“现在欧阳兄、智大哥、丁二弟俱各来了,安妥得很,明日我等一同起家。衙中留下我二哥奉侍大哥,照顾表里。小弟还是为盗五弟骨殖之事,欧阳兄三位另有一宗紧急之事。”智化问道:“另有甚么事?”蒋平道:“只因前次拿获邓车之时,公孙先生与展大哥看望明白,本来襄阳王所仗者飞叉太保钟雄,若能收伏此人,则襄阳不难破矣。现在就将此事拜托三位弟兄,不知肯应否?”智化、丁兆蕙同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四弟不必问我等应与不该,到了那边,看势做事就是了,何能预为定准。”公孙先生在旁奖饰道:“是极!是极!”
正说间,只见看班房的差人慌镇静张出去道:“公孙老爷,不好了!方才徐老爷到了班房,叮咛道:‘你等安息,俺要与姓邓的说句奥妙话。’独留小人服侍。徐老爷进屋,尚未坐稳,就叫小人看茶去。谁知小人烹了茶来,只见屋内乌黑,吃紧唤人掌灯看时,嗳呀!老爷呀!只见邓车仰卧在床上,昏倒不省,满床血渍。本来邓车的双睛,被徐老爷剜去了。现时不知邓车的存亡,特来回禀二位老爷晓得。”公孙策与蒋平二人听了,惶恐非常,急叫从人掌灯,来至内里班房看时,多少差役将邓车扶起,已然复苏过来,痛骂徐庆不止。公孙策见此惨淡形景,不忍谛视。蒋平叮咛差人好生奉侍将养,便同公孙策回身来见卢方,说了详细,不堪骇然。大师计议了一夜。
至次日天明,只见门上的出去,拿着禀帖递与公孙先生一看,欢乐道:“好,好,好。快请,快请。”本来是北侠欧阳春、双侠丁兆蕙,自从押送金面神蓝骁、赛方朔方貂以后,同到茉花村,本欲约会了兆兰同赴襄阳,无法丁母不佳,双侠只得在家奉养。北侠告别,丁家弟兄苦苦相留,北侠也是无事之人,为人子者不成阔别膝下,又恐北侠踽踽凉凉一人上襄阳,不美意义,并且因老母抱病,晨昏问安,担搁了多少日期,摆布难堪。只得仍叫丁二爷跟着北侠同赴襄阳,留下了丁大爷在家奉亲,又能够顾问家务。是以北侠与丁二爷起家。
在路路程,非止一日,来到襄阳太守衙门。可巧门上恰是金福禄,上前拜见,吃紧回禀了老爷金辉,立即请至书房,暂为少待。此时黑妖狐智化早已接出来,相互相见,欢愉非常。未几时,金太守换衣出来,北侠与丁二官人要以官长见礼,金公那里肯受,口口声声以恩公呼之。大师谦让多时,还是以来宾相待。摆布献茶已毕,寒温叙过,便提起按院衙门迩来事体如何。黑妖狐智化连声感喟,道:“一言难尽!好叫仁兄贤弟得知,玉堂白五弟遭了害了。”北侠听了,好生惊奇,丁二爷不堪惶恐,同声说道:“竟有这等事!请道其详。”智化便从访探冲霄楼提及,如何遇见白玉堂,将他劝回;厥后又听得按院落空印信,想来白五弟就是以事拼了性命,误落在铜网阵中倾生丧命,滚滚不竭,说了一遍。北侠与丁二爷听毕,不由的俱各落泪感喟。所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原是声应气求的弟兄,焉有不悲伤的事理。是以也不在太守衙门担搁,便约了智化吃紧赶到按院衙门而来。早见公孙策在前,卢方等随在前面,相互相见。虽未与卢方道恼,见他眼圈儿红红的,面庞儿比先前瘦了好些,大师未免唏嘘一番。独占丁兆蕙拉着卢方的手,由不得泪如雨下。想起当初陷空岛与茉花村不过隔着芦花荡,相互义气相投,多么的密切,想不到五弟却在襄阳丧命,并且又在少年英勇之时,竟是如此夭寿,尤其可伤。二人抽泣多时,还亏了智化用言语安慰。北侠也拦住丁二爷,道:“二弟,卢大哥全仗你我开导解劝,你如何反招大哥伤起心来呢?”说罢,大师来到卢方的屋内,就坐献茶。北侠等三人又问候颜大人的起居,公孙策将颜大人抱病的情由,述了一番,三人方知大人也是为念五弟不佳,不堪长叹。
到了次日,北侠等四人别了公孙策与卢、韩二人,四人在路路程。恰好的蒋平肚泄起来,先前还可挣扎,到厥后连连泄了几次,感觉精力倦怠,身材劳乏。北侠道:“四弟既有贵恙,莫若找个寓所暂为安息,明日再做事理,有何不成呢。”蒋平道:“不要如此,你三位有要紧之事,如何因我一人担搁。小弟想起来了,有个去处颇可为集会之所。离洞庭湖不远,有个陈起望,庄上有郎舅二人,一人姓陆名彬,一人姓鲁名英,颇尚侠义。三位到了那边,只要提出小弟,他二人再无不扫榻相迎之理。我们就在那边相会罢。”说着,拧眉攒目,又要肚泄起来。北侠等三人见此风景,只得依从。蒋平又叫伴当随去,“沿途好生奉侍,不成怠慢。”伴当连连承诺,跟从去了。
徐庆去后,展爷又好笑,又悔怨。笑是笑他卤莽,悔是不该应他。事已如此,无可如何,只得叫过伴当来,将此事悄悄奉告他,叫他清算行李马匹。又取过笔砚来,写了两封字儿藏好,然后到按院那边看了一番,又同世人吃过了晚餐。看天已昏黑,便转回屋中,问伴当道:“行李马匹俱有了?”伴当道:“方才跟徐爷的伴当来了,说他家爷在衙门后甲等着呢,将爷的行李马匹也拢在一处了。”展爷点了点头,回击从怀中取出两个字柬来,道:“此柬是给公孙老爷的,此柬是给蒋四爷的。你在此屋等着,候初更以后再将此字送去,就交与跟爷们的从人,不必面递。交代明白,吃紧赶赴前去,我们在途中渐渐等你。这是怕他们追逐之意,免得徐三爷抱怨于我。”伴当一一承诺。
且说跟展爷的伴当,在屋内候到起更,方将字柬送去。蒋爷的伴当接过字柬,来到屋内一看,只见卢方还是和衣而卧,韩彰在那边吃茶,却不见四爷蒋平。只得问了问火伴,说在公孙先生那边。伴当即来到公孙策屋内,见公孙策拿过字柬,正在那边讲论,道:“展大哥叮嘱谨慎特工刺客,此论甚是。但是不当跟从徐三弟同去。”蒋平道:“这必是我三哥磨着展大哥去的。”刚说,又见本身的伴当前来,便问道:“甚么事件?”伴当道:“方才跟展老爷的人,给老爷送了个字柬来。”说罢,呈上。蒋爷接来翻开看毕,笑道:“如何?我说是我三哥磨着展大哥去的,公然不错。”即将字帖递与公孙策。公孙策重新至尾看去,上面写着:“徐庆跪求,央及劣兄,断难推让,只得临时随去。贤弟见字,务于明日缓慢就到,共同帮忙。千万不要追逐,唯恐看破了,三弟面上欠都雅。”如此。公孙策道:“言虽如此,明日二位再要起家,岂不剩了卢大哥一人,表里如何照顾呢?”蒋平道:“小弟归去,与大哥、二哥筹议。既是展大哥与三哥先行,明日小弟一人足已够了,留下二哥如何?”公孙策道:“甚好,甚好。”
说话间,酒菜早已摆开,大师略为谦逊,即便人席。倒是欧阳春的首坐,其次智化、丁兆蕙,又其次公孙策、卢方,下首是韩彰、蒋平。七位爷把酒交心,不必细表。
蒋爷这里左一次,右一次,泄个不了。看看的天气晚了,心内好生焦急,只得勉强认镫,上了坐骑,往进步发。心急嫌马慢,又不敢死力的催它,恐本身力量不加,乘控不住,只得缓辔而行。此时天已昏黑,满天星斗,好轻易来到一个村落,见一家篱墙之上,高高挑出一个白纸灯笼。及至到了门前,又见柴门之旁,挂着个小小笊篱,知是村落小店,满心欢乐,如同到了家里普通。赶紧上马,大声唤道:“内里有人么?”只听内里颤巍巍的声音承诺。
展爷却从安闲容出了衙门,来到后墙,果见徐庆与伴当拉着马匹,在那边张望,上前见了。徐庆问道:“跟大哥的人呢?”展爷道:“我叫他随厥后,唯恐同业叫人犯疑。”徐庆道:“很好。小弟还忘了一事,大哥尽管同我的伴当渐渐前行,小弟去去就来。”说罢,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