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第二十八章 大会

恩师不与江湖中人打交道,我们几个弟子外出行医,也都是低调行事,不问江湖是非,是以武林中并无桃源观余仙这一名头。那一年,一个大和尚行过武夷山,不慎为毒蛇所伤,乡邻们将他救到观里,恩师悉心救治,过了半月,终究将大和尚道命救回,本来那高僧不是别人,恰是少林般若堂首坐普海大师。”他讲到此处,见邵旭脸有恍然之色,便道:“旭儿,你识得普海法师么?”

行了数日,厉知秋身子一天强似一天,邵旭则还是愁眉不展,娄之英早已将幼时听来的故事笑话说了个遍,他年小历少,自也编不出甚么趣事来。这天马车走上官道,门路平坦,晴和日朗,娄之英见厉知秋身子好转,便恳求道:“厉叔叔,气候如许好,你来讲几个故事给我们听,好不好?”

邵德不会武功,但为人非常机警,听到厉知秋的言说,于局势已明白了七八分。他将三人扶到内房歇息,见天气太晚,本身也回到房中自行睡觉。第二天早夙起来,到山下集镇买了棺椁寿衣,又雇佣了几小我力,将邵落归等五人妥当安葬。厉知秋颠末一夜休整,身子稍稍规复,但黄逐流内力霸道,阴阳雨劲非常奇特,体中热感一过,又觉冷劲上涌。他一面自开药方,叮咛邵德按方抓药,一面自调内息,以内功化解被注入的外力,连续过了数日,这才渐渐复原。

厉知秋笑道:“你想听这个?那有何不能,只是这不算故事,那是我的切身经历。”娄之英鼓掌道:“好啊好啊,厉叔叔便讲讲你的亲眼所见罢。”

邵旭答道:“我曾爹爹说过,普海大师是少林方丈普绝大师的师弟。”

往年的豪杰大会,都是在嵩山少林寺内停止,但眼下金人南侵,少林已不在我大宋境内,是以本次大会,便定在鄂州武圣孙协的庄中。孙家庄公然好大,那天南来北往的武人足稀有百之多,但孙家家传的家业,十里八村都是孙协的亲戚偏嗣,是以欢迎起来毫不吃力。众豪杰围坐在村院以内,饮宴畅谈把酒言欢,一开端都是老友话旧、新朋交心的酬酢打趣,说到厥后,不觉将话题引到了金宋之争、胡汉相杀的国恨家仇上来。要知当年以是建立这豪杰大会,就是因为外族占我汉地、侵我故里之故,而参与大会的江湖后代又都是自小习武的热血豪杰,是以讲到此处,大家都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摈除胡虏为国着力,只是大师都是武林草泽,讲武论斗自是谁都不怕,但若说到运筹帷幄行军作战,那却只能对天空喊,没一人有独到创见。世人正群情的热火朝天之际,俄然听到一人放声大哭,此人哭的惊天动地,如丧考妣,那真是悲伤哀思到了极致。

厉知秋道:“这豪杰大会,始于咸平三年,那还是真宗在位的时候,嗯,距今已有一百六十多年了。当时节宋辽比年大战,北方百姓流浪失所,可谓苦不堪言。辽兵凶暴势大,长于马战,两军对阵,我朝老是亏损。贤人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宋武人便由少林方丈牵头,停止豪杰大会,规定而后每二十年一次,众豪杰聚在一起共同参议对抗外族、保我中原的大策。厥后宋辽几番大战,终究签下了澶渊之盟,两边互通贸易,各不侵犯,这才换来了百年战役。豪杰大会么,还是廿年一次,只不过国仇家恨大师谈的渐少,以武会友的成分却大大增加了。”他说完这些,低头看看两个孩子,见娄之英听得津津有味,邵旭则有些不耐的神采,便笑道:“旭儿,你不爱听么?”

厉知秋心道:“此人虽是平常下人,但知恩图报,也是一条豪杰。”他悄悄说道:“邵管家,我刚才抗敌身负重伤,烦你扶我到房里歇息。两个孩子也请你带去房中睡觉,仇敌是不会去而复返了,你大可放心。这厅中世人的诸般后事,请你自决摒挡罢。”他讲完这些话,又耗损了很多元气。

邵旭道:“这些汗青掌故,也曾听爹爹哥哥们说过一些。厉叔叔,他们总说你的教员余观主在豪杰大会上智胜二圣,这是甚么故事?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呀。”

只见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一眼看到厉知秋,张口说道:“厉大侠,本来是你在这里。”厉知秋认得他是邵府的管家邵德,却不知他为何这时在此呈现。邵德出去看到数具尸身,立时吓得团团乱转,大呼之间,猛地看到邵落归的尸身,心中哀痛顿涌,扑畴昔嚎啕大哭。邵旭受他传染,也终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恩师在武夷山建了道观后,便坐堂行医,垂垂在四里八乡有了名誉,道观越扩越大,厥后师父又收了几名弟子,两闽浙南一带,已无人不晓余神医的之号。不过世人只道我师父会妙手回春,却不知恩师武功自成一派,道学更是高深,我这一身所学,便全由师父授得。

厉知秋点头道:“不错。由此恩师便与普海大师成了莫逆之交,两人多年互通手札,老相来往。三年前,普海大师来信说,廿年一次的豪杰大会即将召开,他邀恩师也前去集会。恩师见他言辞诚心,极具诚意,便应了邀约,带我一同前去。

邵旭想了想道:“厉叔叔,我想听听豪杰大会的事。”他是邵落归的季子,本该和厉知秋平辈,但听娄之英呼喊惯了,便也跟着一起称呼。厉知秋这几日也知邵旭愁苦不堪,见他提到此事时略显神采,已有昔日顽童之态,便道:“你真想听?好,我便和你们说说。”邵旭与娄之英都把小脸一扬,当真听他诉说故事。

到了第四日上,厉知秋但觉身无大碍,舞刀弄枪当然不成,但行走坐卧已和凡人无异,只需静养数月,便可规复如初。当务之急,是要将邵旭送到东钱掌门端木仲家里,那以后便高枕无忧,大可回桃源观渐渐将养。他让邵德雇了一辆马车,本身和娄之英、邵旭同坐车中渐渐赶路。邵德传闻少爷要去明州,便也想同去,厉知秋道:“邵管家,前辈的大弟子戎飞,现下仍外出未归,请你在这里侯他返来。等我们到了明州,让端木老爷派人来接你们。”邵德只得应允。

厉知秋明白他的情意,浅笑点头,捡了一些乡间传闻贩子逸闻说了,他生性憨直,不善谈笑,是以说的了无生趣,娄之英扁起小嘴道:“厉叔叔,这些故事好没意义,不如说说武林中的趣事罢,邵大哥,你想听甚么?”

三人坐上马车赶路,厉知秋身上有伤,不宜过于劳累,叮咛车老板缓缓而行,每日只走七八十里。邵旭一起闷闷不乐,娄之英便花腔百出的玩闹谈笑,想要逗他畅怀。

邵德哭了一会,昂首见厉知秋脸有不解之色,忙言说道:“老爷本日把家财拿出分与我等,要我们马上下山,再也不要返来。小人已在邵家二十多年,常日多受老爷少爷们的恩德,见明天这事非常蹊跷,便在林中躲了半日,筹算夜里返来探个究竟。不太小人怯懦,在山下盘桓了数个时候,始终不敢上来,刚才我见到一老一小下得山来,他二人奔的极快,小人也没如何看清,终究按捺不住,决计回到府中看看。却本来……却本来老爷一家,遭了这么大的飞天横祸。”说罢又哭了起来。

厉知秋缓了缓神,道:“这要先从我的师承提及,我本是闽江渔村的浅显少年,母亲在我年幼时染疾去世,我从小就在村里和一群孩子混闹,你的陈诚伯伯,便是我当时的玩伴。”他提及老友,忽地想起此时已天人相隔,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斜眼看了看娄之英,怕他也勾起父母早逝之痛,幸亏娄之英正在用心听他讲说故事,于这些弦外之音并未留意,这才持续说道:“到十一岁那年,我父亲在林中误踏猎井,弄得双腿重伤,乡里县里的大夫来看,都点头说没法可治。厥后村里刚巧路过一名行脚大夫,那是个二十来岁操着北方口音的青年羽士,他瞧了瞧父亲的伤势,二话没说开了十来副草药,又用针灸在我父亲的腰腹处连施数针,就这么过了三天,父亲内服外灸,腿上坏肉纷繁坏死,竟渐渐长出新肉来。那羽士临行前给了我二十枚药丸,要我每隔一日煎服一颗,服完后父亲便可病愈了。就如许我日夜奉侍父亲,公然不到俩月,父亲双腿真的无缺如初,我暗想此人真乃神医。过了半年,那羽士又来到村上,本来他是从北方出亡逃到南边,在闽地呆了好久,爱上了武夷风土,因而便想筑观立寺,常住于此,此番是下山到处化缘的。父亲对着拯救仇人自是二话不说,将产业全数奉上,羽士非常感激,他见我朴重灵巧,又整天放羊不务实事,便发起收我为徒,传他衣钵,我父子二人自是喜不自胜。过得几年父亲病逝,我便搬到武夷山观上居住。嗯,我不说想来你们也该猜到,这羽士不是别人,恰是我的授业恩师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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