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第一百三十章 避祸

娄之英虽心中已有筹办,可听了还是大失所望,问道:“三师兄,大家都说朱七绝的秘笈中藏有医典,依你之见,那可不成信?”

这群幕僚跟随辛弃疾多年,本与他一齐从临安赶奔隆兴到差,辛弃疾转道江州拜访陈亮,便叮咛主子幕僚先去隆兴府报备,这时交代碰到停滞,便开口扣问,此中一个幕僚道:“回大人话,我们来到隆兴,听闻这个覃知府口碑不佳,从不实心为民做事,他说要破悬案如此,只怕此中有诈,必是另有图谋!”

洪扇鼓掌笑道:“好极,好极,师弟,我们桃源观虽是救死扶伤之处,但常言道有利不起早,若大家问诊不给诊金,我们都喝西北风去?那不成了赤脚大夫么?此前我见你为人陈腐,总想何时寻机给你开导,现下看来是不消了。你要去汇集朱七绝的线索,那再好没有,朱七绝号称七绝,医术恰是他的绝技之一,黄逐流内功再强,也一定能高过这位武林前辈,他的医书中说不定真的载有肃除虞女人内伤的体例。”

洪扇道:“这等世外高人,思之便令人神驰,我们又何必晓得他的名号,打搅别人清修?好说好说。”

辛弃疾沉吟道:“我也曾有所耳闻,这个覃照邻长于欺上瞒下,仗着本身是当今相爷弟子,只晓得整天追求,他又怎会转了性,去体贴甚么悬案?这里必有古怪。”

娄之英道:“这内伤若恩师都不能消弭,普天之下又有何人能治?朱七绝若真有医典秘笈,那也算多一丝但愿。”

严久龄摇了点头,娄之英沉吟半晌,道:“我也不认得此人是谁,不过看她发射银针的伎俩,猜想只怕与菠莲宗不无关联。”将文抒杨、曹茉等事说了一番。

裴子杰道:“卑职也是道听途说,不敢随便乱讲。”

辛弃疾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洪扇道:“我等受的都是皮外伤,原也不消疗养,我另有事在身,本日也便回京了。师弟,你和严庄主去过紫翠庄后,若无他事,尽可再到临安寻我。”

世人一起慢行,不日已到隆兴,隆兴府上任知府覃照邻正等着辛弃疾前来交任,辛弃疾入府交代公事,娄之英等人在府衙后寝等待。约莫侯了半个时候,辛弃疾肝火冲冲的从府衙返来,调集幕僚议会,厉声问道:“这个覃照邻搞甚么花头,说眼下有个悬案未结,他要坐满任期,尽责破案,到下月初三再来交任,距今另有二十来日。既是悬案,又如何能在一月之间破获?你们可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此时虞可娉引官兵到了,陈亮是当世大儒,江州知府对他非常恭敬,听闻陈家出事,当即命兵曹、团练带领人马赶去援救,一群人阵容浩大来到陈府,更见新任的隆兴知府、江西安抚使辛弃疾辛大人也在此中,不由非常卖力,固然刺客已逃,却仍大张旗鼓地各处搜索、查问仆人下人,直闹到中夜才连续散去。

娄之英自见到洪扇,便一向存了个心机,这时见大伙都已散了,便和洪扇说了虞可娉的伤势。他素服洪扇之能,只觉单论医术,其已不在恩师余仙之下,是以便求他给虞可娉诊治。

当下陈亮叮咛筹办饭食,世人饱饱地吃了午餐,各自清算安妥,兵分三路而行。洪扇一人自回临安,陈亮带着家眷前去鄱阳,辛弃疾则与娄之英、严久龄、虞可娉一齐赶奔隆兴。

辛弃疾道:“同甫兄,何澹恨你入骨,既出高价买你性命,只怕不会等闲善罢甘休,昨日行刺不成,必会再度买凶前来,你请的那些拳师武师,可管不得用。”

陈亮道:“天下之大,我一家长幼又到那边容身?”

洪扇道:“仅凭几枚银针鉴定,只怕有失公允。此人身份今后当须好好查探。”

世人明白他的情意,是怕在一起扳连大师。辛弃疾笑道:“仆人都走了,我们留在这里何用,是要给你看家吗?”世人皆笑。

辛弃疾道:“严侠客,你们要回湘东,必会路子隆兴,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严久龄和娄之英自无贰言。

陈亮见夜色已深,大伙都是又惊又疲,辛弃疾、洪扇与严久龄都负了伤,幸亏所伤不深,只是要多休将养,因而便叮咛下人好生接待服侍,安排世人到客房好好歇息睡觉。

陈亮点头道:“多谢严侠客美意。只是我与严侠客乃是初交,如何敢就此前去叨扰,何况湘东路途悠远,老父沉痾身弱,只怕行不得远路。”

陈亮见娄之英与洪扇以师兄弟相称,忙问其身份,洪扇便将娄之英引见给世人,严久龄听了瞪大双眼,道:“洪大夫,本来你也是再世仲景余真人的弟子,缘何却不早说?”

陈亮经他提示,道:“幼安兄莫不是说他?那日我们一齐去田野打猎,我们亲见他夫人闪现工夫,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嗯,便去叨扰叨扰他,与他对诗作词几日,也是无妨。”

洪扇为人夺目,察言观色下早知娄之英已动了真情,他轻嗽一声,道:“武林中人,怕得甚么艰巨险阻?师弟在江湖上多加历练,终是功德。时候不早,都快些安息罢,有甚么话明日再说。”走过娄之英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弟,为兄送你一句话,‘切莫用情过深’,你可要服膺!”

辛弃疾道:“同甫兄,有一人就住在附近,和你我都是至好,他夫人神功盖世,只怕不比阿谁关风差了,你何不投奔他去?”

次日世人起家,又谈起昨日的行刺,洪扇道:“关风武功高强,极少有人能入他法眼,昨日却服从一个女子,却不知那人是谁?严庄主、师弟,你们可有甚么高见?”

幕僚中有一人细眉善目,边幅清漂亮朗,此人叫做裴子杰,为人极是夺目,他见辛弃疾目光扫到本身,忙张了张嘴,仿佛欲言又止。辛弃疾道:“子杰,你有何话说?”

洪扇号脉很久,始终没有说话,娄之英只盼他说出“无碍”两字,哪知洪扇放开手后,眉头微微一皱,道:“孙庄主所说没错,虞女人受的内伤狼藉无章,的确难以肃除,即令恩师来诊,只怕也是无计可施。”

洪扇和虞可娉在葛家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为何她会与师弟一同前来,娄之英便将几个月来的所历大略说了一遍,陈亮与辛弃疾听闻她是前丞相虞允文之孙,不由得寂然起敬,辛弃疾正色道:“虞相公为人朴重,平生筹划北伐,辛某向来非常敬佩,他公子杭孙公与我同殿称臣,同我也有些私交,不知和蜜斯怎生称呼,令尊又是哪一名?”

严久龄道:“先生若不嫌弃,可到我紫翠庄暂避一避,只不过……只不过关风技艺高强,我宋大哥怕也一定是他敌手,但紫翠庄庄客大家会武,却不比这些拳师差了。”

娄之英获得师兄鼓励,决计愈发果断,道:“师兄所言甚是,我此次去紫翠庄,便是想搜索朱氏一门的线索。娉妹,请你放心,我必会找到根治你内伤的方剂。”

虞可娉道:“杭孙公是我三伯父,家尊讳名公浙,他白叟家并未入仕,只在川中守着家业。”

娄之英脸上腾地一红,不知该如何接话,却见洪扇早已去了。

到了江州已近傍晚,两人来到洪福堆栈微一探听,才知严久龄已在陈府,娄虞仓猝来到府前,见连个号召的门房也无,府里却吵喧华闹有打斗呼喝之声,二人刚要闯进门去,却见劈面来了一个下人,那人走的势急,几乎与娄之英撞个满怀,娄之英拉住他扣问状况,才知陈府来了刺客,严久龄正在里头与仇敌鏖战,他得管家叮咛正欲去府衙报官。娄之英见局势危急,便和虞可娉兵分两路,让虞可娉陪着下人前去官府,本身则出去一探究竟。他方才奔进院门,便见到关风打倒洪扇,正欲取之性命,当下不及细想,连发七枚药球禁止,随即抄起烧火棍与关风放对,这才救了洪扇一命。

洪扇道:“师弟,你也要打那秘笈的主张?”

洪扇笑道:“你又没问,叫我如何早说?”世人皆都大笑。

虞可娉道:“大哥,欲速则不达,我们先理清眉目再说。何况江湖上大家觊觎宝藏,寻宝之途的艰巨险阻,只怕是少不了了。”

娄之英与洪扇等人不知他二人是在说谁,都是面面相觑。辛弃疾笑道:“此人是我和同甫兄的诗友,此人诗词清空高洁、独具一格,比我们都要高超多了,乐律一道更是世所罕见,只是他性子孤介,不爱仕进,眼下正在鄱阳湖隐居,他既不爱面对世人,那么他的名讳,我们也不消说了,还望诸位包涵。”

陈亮道:“好,我本日便清算行李解缆,只带家眷小厮便罢,家里都留给老陈打理,诸位可在此多休几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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