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地动
上面落着任内知府的签章官印。戎飞道：“虞女人，你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真有这宗命案，头颈内插着木棍，这不恰是老翁梦境中的断头再生之术么。”
戎飞点了点头，道：“那一年确是产生了地动，只不过天柱山不在震源，没有甚么丧失，但也地动山摇了好一会。当时师弟尚未出世，我却清清楚楚记得。”
虞可娉道：“我也是撞撞运气，瞎猫碰到死老鼠罢了。”
该案结。
戎飞说道：“这倒不难，我有个结义兄弟，是宣州府的通判，摆布无事，明儿个我们一起去宣州一趟。”虞可娉鼓掌称好，四人各自睡下不提。
虞可娉道：“既然有迹可循，那便有望找出本相，二十年也不算太久，当需找到当事之人，最好是当年查办此案的官吏，来问上一问。”
绍兴二十五年八月廿九，本城富贾迟银川死于自家百悦楼上。死者迟银川左胸有贯穿刀痕，疑系致命之伤，死者头首被斩落于地，一圆木短棍插于首级腔内，凶手所为之因未明。嫌犯婢女翠乔当场被捕，隔日于狱中他杀。
虞可娉道：“老爷子，您真是好记性，当年您在府里办差，经手的案件无数，二十年前的旧案，竟连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看来朱紫也一定都是多忘事呢。”
几人出了府衙，沿街走了二三里，来到一家府院门前，曾提刑熟门熟路，带着世人径直走出院内，来参拜他的师父郑老官。郑老官年近七十，头发都已斑白，但他身材非常结实，提及话来声若洪钟，涓滴不见老态。郑老官听闻世人是为二十多年前的旧案而来，呵呵笑道：“这很多年都畴昔了，竟然另有人惦记这个案子，嘿嘿，风趣，风趣。”
戎飞道：“无妨，待老哥让我们查了再说。”
娄之英道：“这案子很有蹊跷，既然致命伤是在胸口，为何凶手还要大费周章弄甚么头插木棍的把戏？并且嫌犯竟是一名婢女，这位婢女案发第二日便他杀而亡，案子连审都未审，便即结案，仿佛过于草率了。”
邵旭道：“他是受了甚么刺激，在这些书中可有找到？”
第二天一早，戎飞与娄虞早夙起家奔赴宣州，那宣州城在天柱山以东四百里处，三人乘坐马车足足走了一天，傍晚才到城里。戎飞去宣州府上找了本身的把弟通判李兆，李兆自是美意接待，席上讲起要查昔日卷宗一事，李通判道：“这个好说，我的妻舅大哥恰是本府提刑，明天我照顾于他，哥哥有事，尽可向他叮咛。”
三人向曾提刑申明情由，曾提刑笑道：“本来还真有这么一宗命案，戎老哥，你们算是找对了人，若我记得没错，当年卖力办理此案的，恰是我的恩师。现在他白叟家已经致仕多年，眼下在家里保养天年，各位要去问他，可随我来。”
虞可娉道：“邵大哥莫要讽刺我了，眼下离本相还差得远，连摸没摸对方向都不敢说，即便揭开答案，也一定就能唤醒翁老的影象。当前要务，是要到宣州一趟，只是时隔多年，不知府衙还会否保存当年的卷宗，就算是有，要找起来只怕也不大轻易。”
邵旭恍然大悟，道：“本来如此，回教清真寺我曾在临安见过，却从没曾想过就是老翁所说的甚么圆塔。老翁竟在西辽国待过，只是他影象有损，脑筋坏了，才把这些所见说成了天国气象。”
当下曾提刑命小吏找来往年卷宗，虞可娉一页一页细心翻阅，看了半晌，面前一亮，抬手点道：“果然在这里了！”
虞可娉道：“老爷子，便请您将案子仔细心细、原本来本的讲给我听。死者为谁、他有甚么亲朋仇敌、当年逮捕的婢女翠乔又是何人、死者被害之因为何、当时的惨状是否如卷宗所述？这些老爷子若能想起，都请一一奉告。”
记得那是绍兴二十五年邻近玄月，那日我在府衙当班，前一天方才生了几次地动，城里房屋倾圮，伤者无数，大伙正忙得不成开交，俄然接到乡邻报案，说是城里百悦楼出了性命，我便和捕快们一起赶赴现场，到了处所一看，我的乖乖，本来死的竟是百悦楼的老板、城中巨富迟银川！迟银川是彼时宣州城数一数二的大贩子、豪财主，部下买卖无数，他这一殁，不亚于又生了一次地动！他是死在百悦楼三层自家书房以内，当时的惨状，啧啧，我是亲眼所见。
邵阳道：“如此说来，这第二处疑问是一无所获了？”
她顺手翻了翻册本，将页面展开，邵旭等凑头去看，只见此中一段写道：“绍兴二十五年秋，淮南地动，各州府县皆有巨损，尤以宣州为甚。”
虞可娉道：“邵大哥谈笑了，这如何能够找到，只是这些事十有八九都是产生在宣州，我们只要到宣州查探一番，便有推导之径。这也是小妹的第三个猜想，西辽景观再怪，回教民风再奇，也断无头可再生的神通，但是翁老将这断头再生说的绘声绘色，且和普通神话传说截然分歧，那想必不是道听途说的，只怕也是亲见，这事是否和他失忆有关，当须好好查探！”
邵旭叹道：“虞家妹子果有狄公之能，固然尚未找出本相，但这番推导有理有据，顺藤摸瓜之技令人叹为观止。我等便是再想一百年，也一定能想到这些。”
虞可娉道：“开端我也这么以为，厥后转念一想，感觉此中有好大一个缝隙。翁老曾说，他是在庐州被陆广撞见，几位哥哥试想，西辽离淮南关山万里，若翁老因西辽产生地动而失了影象，他一个昏智的人，如何能够超越多国回到宋境？但他所述的天国坍塌的气象，又实在逼真，是以我便猜想，翁老在西辽曾厉过一次地动，但彼时髦未失忆。厥后回到宋境，又经厉了一次地动，导致脑筋受伤，这才丢了过往影象。随后不久他便在庐州遇见了陆广，那么便可得知，此次地动当是产生在绍兴二十六年前的淮南四周，这一下就好查多了，我翻阅《天平御览》地部册本，发明近些年在中原的地动本就未几，终究在第四十四卷查到这段话。”
郑老官道：“你小丫头家里也是官府中人吗？说出的话倒像个断案熟行普通。好，老夫便把心中所记，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虞可娉道：“我猜恰是此次地动以后，翁老才失了影象，那么他当时便是在宣州了。但是地动便再激烈，也只能伤人害人，若翁老今后变成一个失智之人，那么可说满是拜地动所赐，但恰好翁老只是失忆，而后他不管经谋买卖还是做账买卖，全都与凡人无异。那么我便猜想，他必是在地动当日脑中受了刺激，加上地动之力，这才让他失了过往影象。”
百悦楼迟氏命案。
虞可娉道：“第二处便是翁老说的天崩地裂，天国之城既是究竟，那么他所说的剧变想必也是确有其事，听他描述当时的惨状，当是地动之象。我想翁老之以是失了影象，只怕和这园地动不无干系，因而我查阅《天平御览》地部数卷，却找不到关于西域境外的记录，想是西辽离大宋太远，我们宋人的文籍记者，不知异国情状，是以没法录入。”
不消仵作查验，我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正对门口的躺椅上，坐着一具无头尸身，这尸身胸口被人重重捅了一刀，早已贯穿心肺，厥后仵作验实，这一刀当是致命之伤。更惨的是，那颗头颅歪倾斜斜的落在桌角，要说首级被刀斩断，那也不算过于古怪，恰好头颅的脖腔之处，插着一支鸭蛋粗细的木棍！我和成捕头都是办案无数，可活了这么大，均没见过这等惨相，大伙也实在思考不通，凶手缘安在一刀杀掉迟老板后，还要把头割下，又做了头插木棍的古怪之事。就算是对他恨之入骨，斩掉脑袋也就算了，断没有拿木棍插入勃腔的事理。唉，可惜凶手隔日便在缧绁他杀，这古怪的谜题，再也找寻不到答案了。”他说道此处，仿佛忆起了当年所见的惨状，摇了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娄之英与戎飞顺着她的手指去看，只见卷宗上一处写道：
郑老官笑道：“别看老夫已经虚七十岁了，脑筋但是半点也不胡涂。不过我能记起这个案子，也是因为它过于古怪，又是产生在地动之日，实在令人印象深切。”
戎飞道：“另有两处猜想，虞女人也请尽快说说。”
翌日李通判找来妻舅提刑曾见勇，说要查阅本府往年卷宗，曾提刑传闻要看二十几年前的旧案，皱眉道：“卷宗倒也都保存着，不过年代长远，绍兴二十五年，嗯，那年我们宣州还产生了地动，这些官方案情也不知记得祥不详确。”
戎飞道：“既能预感这宗命案，又能猜想案子生在宣州，如何是运气二字所能说得？看来老翁当年也在宣州无疑。”
前日宣州地动动静虽大，但也没几人死于当场，房屋塌垮的倒是很多，可百悦楼是本城第一大酒坊，制作的非常安稳，却也没有甚么毁伤。我们接到案子时，心中都想，怕是迟老板运气不好，一个不巧死于地动之故，哪知到了书房一看，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迟老板是死于他杀，那是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