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欧阳克见叔叔被二人夹攻,越战越退,便也纵身掠阵,接过洪七公打向欧阳锋的一棒。
“哼,我早就思疑了,你将《九阴真经》倒背如流,又怎会不知经脉逆行的工夫?”
欧阳克挑了挑眉:“你不怕黄岛主意到你丢了他的宝贝女儿,一掌打死你?”
黄药师也道:“《九阴真经》在我桃花岛上十几年,我黄药师要学早就学了。此书也是凡人所作,别人作得出,我黄药师莫非便作不出?”自爱妻因为《九阴真经》早亡,他便对此书深恶痛绝,此时听欧阳锋如此说也只余不屑。
裘千仞放声大哭,向一灯跪倒,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一灯大师之前内力丧失大半,何况他削发后就再无争强之心,天然也对《九阴真经》毫不在乎,此次前来华山就是为了帮瑛姑寻到周伯通。现在又将裘千仞收伏,便也与世人告别。只武三通还是不肯分开,盖因当初他在大雪山被欧阳克打伤,此仇一向在贰心底念念不忘,得知欧阳克已经与欧阳锋下山,便也追下山去。
欧阳克暗自用劲,手中铁扇顿时重如千钧,郭靖本能的想要抬肩震开,只觉一股力道直冲而来,和当初面对欧阳锋时极其类似。两人皆是被对方的内力一震。欧阳克本觉得本身练了蛤蟆功,武功自是要高出郭靖一筹,岂知竟然是旗鼓相称。
欧阳克咬牙大恨,想他这个风骚男竟然也有因为女人而被抓住缺点的时候,只是现在叔叔正与黄药师和洪七公打得帮凶,他只冷哼两声,也不肯多理睬他们。
彼时蒙古四周搏斗,大金已然国破城摧,就连大宋亦是颠末比年交战,各处生灵涂炭。欧阳克倒罢了,郭靖见到满地遗骨心中大是不忍,想到本身为报父仇,跟着大汗灭了花剌子模,却害得更多百姓流浪失所,又思及母亲被大汗逼死,蓉儿亦是不知下落,顿时诸般心机,在心头纷至沓来,竟生出一个动机来:本身学了诸般技艺,为何到头来谁也庇护不了?学武又到底是对是错?
欧阳克从未想过这个题目,听到郭靖的话前提反射就是嘲笑,“你若不会武功,旁人杀了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没甚么辨别。”又指着那些流浪失所的百姓,“你莫不是想像他们一样,十之八/九终究横尸荒漠?”
欧阳克却俄然道:“郭靖,你将本来的《九阴真经》都背出来,我叔叔自会放了黄蓉。”
郭靖夸得至心实意,可蛤蟆功大成殊为不易,竟也不过与这小子不相高低,让欧阳克大感挫败,面色颇是不渝。郭靖想了想又道,“欧阳间兄,实在你不必对我动粗,我跟你去华山见欧阳父执便是。归正我本来就想去华山找蓉儿的下落……”黄药师和洪七公定然也会去,说不定蓉儿已经归去找他们了呢?
裘千仞欲哭无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道:“我不跑了,你们打死我算了!”
欧阳锋闻言不由凝眉,他本不欲放过这两个小家伙,归正终归是获咎了黄老邪和洪七公,倒不如痛快杀了便是。欧阳克天然明白叔叔的意义,无法道:“叔叔,郭靖在船上给你写的真经都是错的,你千万不能再练了!”
郭靖摇点头,“就算如此,我也不能不去找蓉儿。”
郭靖却道:“蓉儿不必担忧,欧阳间兄救过我的性命。他不会伤我的。”
老顽童更是不依,“不可不可,你快跑!”见他果然坐在地上不动了,反而急得捉耳挠腮的。
欧阳锋看着两人对九阴真经弃如敝履的态度,不由瞠目结舌。他四十年来汲汲营营,费经心力,为得便是这绝世武功。他自认非论是武学还是做人的境地都不逊于黄、洪二人,却未曾想本身视为平生弘愿的武功,在这二人眼里倒是毫不在乎。
哪知老顽童追得正高兴,急道:“别,别,再让我玩会!”
欧阳锋不敢怠慢,松开黄蓉,双手同时迎了上来。黄蓉一见到师父和爹爹,欢乐至极,将手中的打狗棒扔给七公,鼓掌道:“师父,爹爹,你们跟这老奸贼脱手,不必讲仁义品德。”
洪七公俄然哈哈大笑道:“老毒物,你和我们争得死去活来,为得就是《九阴真经》?!这武功老叫花早就学过啦!”
欧阳锋也早就有所思疑,现在更是勃然大怒,瞪着黄蓉作势便要一掌拍向她,但听郭靖、欧阳克和别的两道声音一齐喊道:“停止!”
此言一出,郭靖黄蓉与欧阳锋皆是大惊,郭靖还惊奇道:“你……你如何晓得的?”
欧阳锋冷嘲笑道:“小丫头快把《九阴真经》通盘交出来,不然你的好哥哥就要死在我侄儿手中了!”他知黄药师等人也该上山了,是以语气焦心,神采更显出几分暴躁来。
欧阳锋一愣,看着欧阳克脸上的笑容,神采也暴露几分欣喜和感慨来。
欧阳克这话说出口,本身也感觉奇特,这类动机他畴前毫不会有,现在想来却感觉学武救人实比害人好的多。而本身固然不附和顾儿上疆场,实则心底却也是为她而高傲的。郭靖亦是一怔,面上如有所思。
待下了华山,欧阳锋道:“克儿,我们一道回西域吧。待叔叔将这逆练真经武功完美好,我们再来这中原走一遭!”
欧阳克见叔叔以一敌二已然甚为忧心,听郭靖如此说反而嘲笑道:“你如何晓得?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裘千仞先头抓着黄蓉想要去投奔完颜洪烈,哪知路上赶上周伯通这个煞星,不但丢了黄蓉,今后还被他一起追杀,愣是从大漠追回江南,再又从江南追到华山顶上来。贰心知周伯通比他武功高出不知多少,一向不杀他,为的不过是好玩罢了,想到铁掌帮已然被朝廷剿除,金国亦是被蒙古打败,本身已然惶惑苦楚,无处可逃,活着另有甚么意义。
裘千仞见老顽童跑了,但是南帝和渔樵耕读四人却仍将他团团围住。而黄药师、洪七公等人天然也不会救本身,更不要提郭靖和黄蓉了。只听渔樵耕读中的墨客朱子柳道:“裘千仞,你作歹多端,大家得而诛之!”
那二人衣衿带风,跃上山顶,奔驰得极是迅捷,看那身形步法鲜明是黄药师与洪七公。两人一左一右,几近同时向欧阳锋攻去。
二人两骑并辔西行,疾行旬日终是达到华山,华山乃五岳中的华山,前人以五岳比方五经,说华山如同“春秋”,主严肃厉杀,天下名山当中,最是奇险非常。两人轻功不弱,在华山上轻跃腾挪,刚一上山顶,便听得一个娇脆的声音对一人道:“你工夫未到,天然不成,我又怎会解错?”
郭靖望着远处的饱受烽火培植的百姓,却感到一阵悲从中来,“我即使不会如布衣百姓一样被杀,却也救不了他们!”
四人又打了百余招,遽然双双分开。欧阳锋叔侄二人站在一边,黄药师与洪七公站在一边。欧阳锋哼道:“再来打过,我们分个高低凹凸,胜者得《九阴真经》!”
郭靖也愣了一下,赞道,“欧阳间兄,你内力比畴前深厚了很多啊。”
“你这小子倒也痴心。”欧阳克缓缓收回扇柄。既然郭靖如此共同,他天然也不想与之动武。两人便立即出发南下,纵马奔驰,往华山而去。
黄蓉一愣,感觉有些难以置信,郭靖便将母亲被成吉思汗逼死之事原本来本说给她听。黄蓉看了欧阳克好几眼,俄然噗嗤一笑,“不错,他怕傻姑活力不睬他,必然不会伤你的!”
又见欧阳克手中铁扇仍在郭靖喉间,正要脱手相救,却听郭靖道:“蓉儿,欧阳间兄不会害我的。”
欧阳克深知叔叔对《九阴真经》的执念,深恐他是以堕入魔障,这时黄蓉在旁笑道:“欧阳锋,你好歹也是一介武林宗师,我和靖哥哥胡乱背给你的《九阴假经》都被你弄出一套短长的武功来,你竟还对《九阴真经》念念不忘,和我爹爹的气度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真丢人!”说着还做了个鬼脸。
郭靖心中一紧,正欲冲畴昔,身后却已经被欧阳克拿住了背心,两人在山上拆解数招,动静不小,天然轰动了黄蓉与欧阳锋。欧阳锋大掌如铁钳般提起黄蓉的肩,厉声道:“郭靖小贼,还不快停止!”
黄蓉大急:“不准你伤害靖哥哥!”
欧阳锋仰天大笑,“不错,我欧阳锋本是天纵奇才,何必还要《九阴真经》!”他冲两人朗朗一笑,“洪七公、黄老邪,本日我们不分相互,来日待我将这套逆练真经的武功完美,再来与你们分个高低!”说罢,便领着欧阳克下了华山。
欧阳克不耐烦道:“如何救不了,你武功傍身是做甚么用的。你救不了统统人,莫非还救不了三五小我么?连顾儿一介女流尚且晓得保家卫国,你一个男人还在这里胡乱想些甚么?”
他看着不远处的山崖正想着还不如一死了之,却听一声唱喏:“阿弥陀佛!”整小我不由惊得几近跳起来。但是比他反应更大的倒是老顽童,只因来的不是旁人,恰是已然削发削发的南帝段智兴,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发女子。老顽童自知本身胡涂,和瑛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哪有脸面见他们,一溜烟就跑了。瑛姑好轻易见到他,天然不肯让他逃脱,赶紧也追了上去。
欧阳克却摇了点头,微微一笑,“叔叔,侄儿还要去找一小我。到时候,还请叔叔替侄儿主持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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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仞想起本身畴前无恶不作,身为宋人却通敌卖国,落到现在的了局另有甚么好说的。他站在绝壁边,正欲寻死,却被一灯大师救下。“善哉,善哉!苦海无边,转头是岸,你既已痛悔前非,重新为人尚自不迟。”
郭靖立时便认出是黄蓉的声音,又惊又喜,就听一个铿然之声道:“哼,小丫头好生奸刁,我之前一起跟踪你和裘千仞,你跟他可不是这么解释的!”另一人语气狰狞,竟然是欧阳锋。
作者有话要说:早晨争夺再来一发……
她本是调侃嘲笑欧阳锋,岂知她的话却蓦地让欧阳锋茅塞顿开,是啊,他本是一代武学宗师,本身就已经创出了一套武功,何必对《九阴真经》如此固执,反而让黄蓉和郭靖这两个小家伙狠狠耍了一把,当真是得不偿失!
那边厢,黄药师、洪七公与欧阳锋三大家影翻飞,打得恰是狠恶。黄、洪二人本是光亮磊落之人,不肯以二打一,占老毒物的便宜。但方才见他欲对黄蓉动手,自是顾不得别的了。黄药师原觉得欧阳锋与他武功不相高低,洪七公即使身材尚未复原却也已经规复六七成的功力,此番定然等闲将他击败,哪知欧阳锋虽是逆练真经光阴不长,却也被他渐渐摸索出一套工夫来,招招出其不料,二人联手竟也与他相持了百余招。
此时,华山顶上的热烈还没有结束,只听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和粗重的喘气,倒是周伯通追着裘千仞,裘千仞慌不择路,竟直冲郭靖黄蓉而来,黄蓉早就深恨裘千仞,当即笑道:“老顽童,我帮你打他!”
郭靖微一迟缓,欧阳克手中的铁扇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靖哥哥!”黄蓉见郭靖已经被欧阳克拿住,亦是焦心不已,冒死在欧阳锋手中挣扎。
他到底幼年忍不住苦衷,便把本身的疑问说给了欧阳克听。“学武是为了打人杀人,可杀人又有甚么好?看来我畴昔二十年全都错了,我勤勤奋恳的苦学苦练,到头来只要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