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雪海
无忧一听,从速去看伯弈,见他一张脸就剩一双眼睛能见,深觉包子的话非常形象,一时忘了寒意捧腹大笑起来。
三人很有些小聪明,拿出自膳房偷到的吃食,扔得老远,引开贪食的白泽,趁机溜了出来。
伯弈修为深厚,虽一头黑发尽染了霜白之色,但他以术护体,却不觉酷寒。
伯弈在前柔声道:“再过半时便将入夜,寒气比这会更重。你到底凡体恐接受不住。你只将兜帽戴好,裹紧身子,紧贴着为师取暖便好。”
包子正欢畅地在雪地里滑行,听得此话,转头回道:“小仆人若担忧,那我先往前探探。”
包子变回原身,撒开蹄子便窜了出去。
语毕,无忧决计调匀呼吸,严峻得惊骇再被伯弈发明。
那日,师父一向守在碧水峰上,掐算着时候一到,便找到了已冻成冰条的无忧,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以仙法一点点地暖了她的身,也暖了她的心。
雪飘如絮,北风凌冽。
伯弈见无忧这般,恐她耐不住寒,便携了包子和无忧使上了迷踪术。
无忧抬起脸,瞧了瞧路程,以伯弈的脚力,不到一柱香便能到,心中虽疼师父劳累,但私内心却有些失落。
无忧看着师父宽广的肩膀,内心打鼓,扭扭捏捏地靠了上去,两手环上他的脖颈,大眼忽闪晕出如水的波纹。
包子本为昆仑山的雪狼,怎会畏寒。
目睹天气渐暗,包子仍未返来,无忧又走得艰巨,伯弈俄然停下脚步,靠近无忧蹲下身子,沉声说道:“忧儿上来,为师背你走。”
伯弈接下:“也好,若没能寻到可安设的人家,也得在入夜前寻处洞窟居住。”
从赤泉城带出的马匹早在旬日前的一个暮夜便被冻死了,三人只得步行。
二人持续向前,雪没过了脚脖、没过了小腿、没过了膝盖,伯弈身长脚长,走起路来还是大步流星,并不吃力。但无忧因身形娇小,每迈一步都沉重非常。
就在此时,包子却窜了返来,一脸镇静地比划道:“师公,小仆人,翻过山头就有村庄,远远看去应有十多户人家。”
伯弈三人越往北走,气候越是冷寒。鹅毛般的大雪飘飘荡扬,地上的积雪越来越深,一脚下去便是软绵绵的一个大洞穴,天与地也仿佛只余下了红色普通。
加上她术力尚浅,比不得伯弈收放自如,只施放了一会儿暖身反致虚幸亏短长,身子倒是更冷了。
碧玉寒潭乃六合生时所积的极寒之水,平凡人若沾上一点便会马上结冰,三人即便有仙法、术法护体,罚跪下来,也是体如针刺,通体生硬。
包子见无忧一脸甜美地赖在伯弈背上,对她挤眉弄眼道:“师公,不公,小仆人这么大的人还要背,我才方才成年,也要背着走。”
迷踪术一发挥三人就如闪电般奔驰起来。
洁白无垠的雪海当中,只剩一大一小一白一粉的两个身影。女的纤细秀美、娇俏才子,男的长身玉立、天人之姿。
伯弈被包子打趣,暗道用迷踪术确非主张,只得慢下脚步,无法道:“那还是慢行吧。”
师公的藏书阁端方颇多。一层可对外门弟子开放,二层内门弟子可入,三层不但收了孤本文籍,还收着师公的战铠鳞袍以及问天剑等神物,只是要入三层不得令者可不能私入。
无忧望着天不由担忧起来:“不知入夜能够见到人家。”说话间,呼出一团团蒙蒙的白气。
伯弈法度妥当,心胸开阔,并无邪念。
一时候,四只蹄子的神兽追着瞎跑的三人将藏书阁弄得乌烟瘴气,毁了很多孤本文籍。
月执子气得不好,即便师父、师伯多番讨情,三人仍被罚跪碧玉寒潭思过半日。
谁知,白泽嘴大,他们拿的吃食分量太少,白泽不过一口便吞了下去。
三人方才迈进门框,就被回身返来的白泽发明。
很快,雪道上就只见得三个高矮大小不等的雪人。
无忧沉浸在少女的情思当中,哪还能感遭到一点寒意。
经一番决计的探听,晓得入第三层倒也无特别制止,唯有一只白泽兽把门。
无忧师兄妹三人因年幼,猎奇甚重,仗着学了些三脚猫的神通,一时感觉天下哪另有不能去的处所。
伯弈担忧问道:“但是不舒畅?”无忧顷刻红了脸,从速回道:“只是有些冷,并无不当。”
一颗心噗通乱跳,氛围仿佛也变得淡薄起来,无忧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无忧哦了一声,伯弈一边走又一边蕴出术力助她和缓身子。无忧心中甜甜美蜜,将脸深埋在伯弈的狐裘大氅中,思路飘到八百多年前。
那是无忧在仙界将将两百岁。一日,做完晚课,因猎奇师公为战神时的霄龙鳞袍,便和无尘、无言悄悄去了藏书阁。
无忧却有些心猿意马,她紧紧地将脸颊贴服在伯弈如绸缎般披垂的黑发上,鼻子里缭绕着伯弈的气味,深深浅浅模糊卓卓,带着男性的阳刚与一点点特有的如青草般洁净的味道。
无忧不是缠着伯弈渡气给她暖身,不免迟误了脚程。如此走了半日,四周还是茫茫雪海。
包子瞧着白眉白发白裘的伯弈,哈哈调侃道:“师公公然不愧为谪仙呀,连扮雪人的模样都那么的与众分歧。”
但是没一会儿,豆大的雪花纷繁扬扬毫不包涵地朝他们打来,酷寒的风呼呼地吹爱抚过他们的脸颊,雪珠黏了浑身满发,脸更是僵冷得短长。
三人中唯有无忧,归云山上四时如春,她那里受过这个罪。待无忧初时见到雪的镇静一过,便因酷寒而缩手缩脚起来。
此时,她一张粉脸被冻得通红,不断地哈气顿脚,只将一身淡粉色的裘披裹得像米粽普通。
无忧拍开包子伸来的手道:“有几千岁才成年的吗?老妖怪还差未几,哈哈!”
以后,师公为了制止他们拆台,加强了对藏书阁的防备,设了二十八仙宿阵,又在屋顶设置了一道法墙,还派了弟子驻守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