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真相
说话间，她们进了堂屋，涵星拉着端木绯坐了下来。
文咏蝶恭敬地对着涵星屈膝施礼，她几年前曾随父亲进京述职，有幸进宫拜见过皇后，对于四公主涵星也有过一面之缘。
涵星来过姑苏，也去过寒山寺，但是端木绯没去过，是以涵星立即就决定把寒山寺作为第一站了。
“涵星表姐，我们还是先归去睡个回笼觉吧。”
文咏蝶文雅地在宫女搬来的一把玫瑰椅上坐下了，双手放在膝头，一举一动就像是尺子量出来的，让人看着非常舒畅。
“绯表妹，炎表哥、攸表哥跟着父皇去松风书院，干脆我们别理他，本身出去玩吧。”涵星噘着小嘴道。
端木绯在都城也曾乘坐过仿江南气势的画舫，却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江南画舫，兴趣勃勃。
她的话乍一听，仿佛没甚么题目，细细一品，就能听出她言下之意是在说，这问梅轩是公主的寓所，端木绯是臣女，本不属于这里，以是文咏蝶才没带端木绯的帖子过来。
“拜见四公主殿下。”
康云烟面沉如水，神采间多了一抹峻厉。
文二女人文咏蝶穿戴一件鹅黄色绣蝶恋花褙子，搭配一条橘红色百褶裙，颈上戴着一个赤金璎珞项圈，一头稠密的青丝梳成了一个端庄的弯月髻，长眉入鬓，整小我显得端庄高雅而婉约。
“拜见公主殿下。”
以后，文咏蝶又和涵星、端木绯大抵地说了那日画舫沿湖行驶会颠末哪些名胜古迹，她没有久留，很快就告别了。
“拜见四公主殿下。”阿谁模样娟秀的侍女上前一步，盈盈地给涵星行了礼，“民女康氏云烟，是康广润之女，特来伺侯公主殿下。殿下唤民女云烟便是。”
文家二女人如何说也是堂堂一品大员的女儿，人既然来存候，涵星也没事理不见，就让內侍把人带出去了。
文咏蝶模糊感觉氛围古怪，几位京中娇客的神采仿佛不太对，但也没太在乎，心想：论学问，北方向来比不上南边，恐怕她们也该有自知之明……
四周的其别人都静了下来。
她们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面面相觑。
舒云斜了慕祐昌一眼，意义是，他让本身奉迎端木绯，本身也试了，端木绯和涵星油盐不进，本身也没辙。
天子历次来江南，不乏有富户把自家女儿送来当侍女，其目标自是为了奉迎天子以及其他朱紫，万一运气好，被天子带回宫去，那将来没准就是个娘娘了。
想着，慕祐昌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明显悄悄，眼神阴鸷冰冷，一股暴戾的情感自贰心口一点点地酝酿着。
端木绯感觉涵星的精力实在是太畅旺了，她明天起了个大早，现在只想——
涵星神采淡淡，“三皇姐，小妹有些累，就不去凑热烈了。”说完，她就拉着端木绯回问梅轩去了。
就算是首辅府的女人又如何样，她家还是封疆大吏呢！
得空时，天子也兴趣勃勃地召几位皇子公主来赏鉴他新得的书画，端木绯也借此一饱眼福。
她说得还是一口标准的京话，只是多了一分江南女子的绵软。
表姐妹俩皆是目光炯炯，她们本来就想让封炎和李廷攸带她们出来“见地”一下的，这下可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偿所愿了！
他只感觉内心像是压了一座山似的，沉重得他喘不过气来。
“绯表妹，我们就先去寒山寺玩！再叫上攸表哥一起吧。”
冬儿另有满腹牢骚想说，但是在康云烟幽深的眼神下，最后都咽了归去，乖乖地跟着康云烟分开了。
就在这时，如细雨般琵琶声愈来愈昂扬，瞬息间，变成了一片兴旺大雨，风声、雨声、雷声轰鸣，如万马奔腾……
涵星对此早就见怪不怪。
乐声响起的同时，那五六个舞伎在船舱的中心翩然起舞，那舞起的水袖如蝶似雨像雾，轻柔美好，她们的身材更是柔嫩轻巧得不成思议，彷如行走周游于水面似的。
“多谢女人赞美。”康云烟笑着福身谢过，“这水是胥江水，源于太湖，水质清甜润，非常合适泡茶。这城里很多茶社都会不辞辛苦去胥江取水。”
涵星听着，神采更古怪了。是啊，她也晓得这位付女人，还晓得她的闺名叫盈萱呢。
跟着世人散去，大门四周很快就变得冷僻下来，只剩下北风阵阵，吹得枝头的枯叶纷繁扬扬地落下。
这是一艘两层的画舫，雕栏飞檐，朱漆玉砌，船的两边彩灯高挂，窗外还特地加了半透明的薄纱，风一吹，一道道天青色的薄纱随风飞舞，仿佛缕缕雾气环绕在画舫的四周。
康云烟固然早就猜到端木绯出身权贵，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首辅家的女人，温婉的脸上不免暴露一丝惊奇。
康云烟脚下的法度缓了缓，又持续往前走去。
文咏蝶和几个江南闺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目露异彩。
涵星一贯身子好，不惧冷，倒是没甚么感受，端木绯在一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她也感觉江南甚么都好，就是这个季候太冷了！
她慢悠悠地呷了两口，眸子晶亮，唇角弯弯，赞道：“好茶，好水！康女人你泡茶的工夫也恰到好处。”
文咏蝶呷了口热茶后，才笑盈盈地又道：“四公主殿下，顿时就要入冬，江南的夏季不如都城酷寒，但是风大，又湿冷，一不留意反而更轻易着凉，殿下如果出门记很多披件大氅，带上手炉，也免得染了风寒，败了游兴。”
君凌汐倒是从未曾听过这曲。看着涵星和端木绯笑得古怪，她猎奇地扯扯端木绯的袖子，投以一个迷惑的眼神。绯绯，这一曲有甚么题目吗？
听文咏蝶提及这首曲子的事，其他几位公主和都城贵女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当年付盈萱的丑事在京中也掀起过些许波纹，京中很多贵女都晓得，连二公主、三公主和五公主都耳闻过些许。
文咏蝶见状，心底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端木绯，歉然道：“端木四女人，我不晓得你也在这里……”
慕祐昌身边的舒云也在看涵星和端木绯，漫不经心肠以食指卷着一缕青丝，眸底掠过一道异芒。
涵星动了动眉梢，一下子想了起来，抚掌对端木绯道：“对了，绯表妹，本宫想起来了，这园子的仆人就叫康广润。”
涵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张帖子，帖子上披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暗香，扑鼻而来。
涵星和端木绯本来端到嘴边的茶盅都停了下来，表姐妹俩都眨了眨眼，相互互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她仰首看着火线彷如一栋宅子般的画舫，庞大而又精美，赞叹不已，几近舍不得眨眼了。
紧接着，阿谁乐伎抱着琵琶给世人行了礼后，也坐了下来，开端弹奏琵琶，纤纤十指矫捷地拨动四根琵琶弦，美好而纯熟。
那些官员、乡绅来拜见他的同时，争相向天子献宝，甚么珍奇古玩，书画摆件，处所特产，如潮流般涌来了沧海林，引得天子龙颜大悦，一副与民同乐的做派。
说到吃，端木绯精力一振，连连点头。
四周来送驾的人垂垂四散而去，周遭变得空旷起来。
端木绯与涵星一会儿喝茶，一会儿闲谈，谈笑晏晏。
就连很多乡绅富户也获得了召见，一个个皆称皇恩浩大。
船舱里的氛围就如同这琵琶声与跳舞般，紧绷而压抑，其别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涵星和文咏蝶。
说话间，她从丫环手中接过了一张大红洒金帖子，亲身把帖子递向了涵星。
在这沧海林闷了几天，涵星老早就想出门，恰好前几天，天子时不时就会召见他们这些皇子公主，走不开，好不轻易天子出门了，恰好把封炎、李廷攸等人也带走了。
慕祐昌转过了身，本想回本身的院子，眼角的余光正都雅到不远处涵星正和端木绯说着话，慕祐昌又窜改了主张，定了定神，把内心的负面情感都压了下去。
这首曲子她们俩之前都听过！
“臣女特地给殿下带了两个手炉来，虽不是甚么贵重的玩意，也是臣女的一点情意。”文咏蝶使了一个手势，她的丫环立即就翻开了手里的一个匣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女。
“……”慕祐昌神采微僵，内心感觉这个四皇妹真是越来超出度了。
而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楚青语小产的事导致父皇对本身有所曲解……
固然跋涉了一起，涵星还是精力奕奕，就像是吃了甚么灵丹灵药似的。
当涵星端起公主的架子时，也很有几分端木贵妃的崇高雍容，总之，对付一下外人也差未几了。
舒云是文咏蝶的表妹，想必也会去那赏湖宴，之前楚青语小产时，舒云还因为楚青语的三言两语就思疑是端木绯害了楚青语，当下涵星内心就不太舒畅，对她这个三皇姐有了芥蒂，不想与她过量来往。
君臣有别，这臣女就该有臣女的模样，而不是这般恭维阿谀……
她晓得涵星是天子的四公主，这是一早就有人奉告她的，但是和四公主一起的这位女人，她就不晓得的了，只是听涵星叫着她“绯表妹”。公主的表妹想来也是权贵之女。
匣子里装的是两个南瓜形的白瓷彩绘手炉，如同文咏蝶所言，这手炉不贵重，但是够精美，这两个手炉明显是一对，别离画着一只白鹭，一只栖息岸边，一只遨游蓝天，前者喧闹，后者活泼，当二者摆在一起时，就仿佛前者在望着后者，仿佛前者下一瞬也会展翅飞起……
文咏蝶微浅笑着，看着文雅端庄，心底的设法没在脸上暴露一丝一毫。
涵星兴趣勃勃地把玩了一番，笑道：“文二女人故意了，这两个手炉风趣得紧。”别的不说，起码这位文二女人目光还不错。
世人坐下后，画舫就开端缓缓离岸，慢悠悠地跟着水波进步，耳边回荡着拨动水面的哗哗声。
“二皇兄，那小妹先回卧云阁了。”舒云对着慕祐昌福了福，也走了。
给脸不要脸！舒云冷哼了一声，方才她听得逼真，涵星口口声声说要跟端木绯出去玩，现在本身找她玩，这丫头倒是金贵起来了。
楚青语，这统统都要怪楚青语这个贱人！
涵星仿佛没看到朝她走来的慕祐昌，从他身边头也不回地走过了。
这一日的沧海林是几年没有的热烈，园子外，不晓得多少目光盯着这里，想凑过来吸一吸天子的龙气；园子里，自本日起，本地的官员和州府官员等等连续都过来存候，连着几日都是如此。
“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殿下，另有几位女人，请上画舫吧。”
那几个舞伎也蓦地变了一小我般，她们的跳舞从轻柔婉约变得勇敢利落，一甩袖，一回身，一举手，一投足……好像疆场上的兵士，英姿飒爽。
松风书院是姑苏第一书院，也是江南第一书院之称，书院里有大盛朝的第一鸿儒刘和鹏，大盛朝以武建国，以武功国，本日父皇带着其他皇子去松风书院见刘和鹏，却单单抛下他，在世人的眼里，就是他被父皇完整厌了。
她刚才听她的表妹舒云提及，四公主的表妹端木府的女人与四公主一起住在这里，眸底掠过一道不觉得然的光芒。
涵星挽着端木绯的胳膊，密切地笑道：“好好好，我们归去睡回笼觉去。”
文咏蝶等女人们齐齐地给几位公主屈膝施礼。
除了这些随行的宫女外，另有五六个梳着双丫髻、着一色青蓝色绣花褙子的侍女，这些侍女身形、气质都与宫女们迥然分歧，带着南边人特有的细致与婉约。
咦？！这曲调听着有些意义。
与此同时，文咏蝶还在持续说着：“当年付女人也是仰仗此曲，博得了‘琴之绝艺，北楚南付’的佳誉。固然我从没有听过‘北楚’的琴艺，但是那位楚女人既能和付女人齐名，想必还是不错的。”她娟秀的脸庞上神采抖擞，安闲风雅。
本日是文咏蝶做东，她以仆人的姿势恭请几位公主和本日参加的女人们都上了岸边的这艘画舫。
文咏蝶不美意义地笑了笑，“我晚些再让人送一张帖子过来。”
康云烟又福了福，得体地应对道：“得圣驾到临，是我康家之福。家父特命民女来奉侍殿下。”
多一人少一人奉侍，对涵星来讲，底子无所谓，毕竟像康家派来奉侍的人最多也就是在屋外做做洒扫，带带路甚么的。
一阵清扬婉兮的琵琶声自她指下贱淌而出，如一朵娇花绽放枝头，然后是绵绵细雨纷繁落下……
“铮铮！”
君凌汐一听“付”，俄然就想起了某位被送去埋头庵的付女人。
画舫里的船舱里非常宽广，足以接待五六十人在此中，内里安插得都丽堂皇，从富丽的琉璃窗、窗棂、雕栏、桌椅、香炉等等，都极其讲究，富丽不失高雅。
端木绯一本端庄地发起道，那蔫哒哒的模样逗得涵星忍俊不由地哈哈大笑。
“冬儿，开口。”康云烟轻声斥道，也朝四周看了一圈，唯恐隔墙有耳。
天子出门把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带上了，却把二皇子一人留下了。
涵星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肠说着，脸上笑得明丽而张扬。
两年多前，付大人在湘州任满，携百口回京述职……细心想想，以付盈萱的才调在都城中不成能冷静知名。
当天，世人堆积在沧海林的大门内，恭送天子分开。
自古以来，江南才是学问之地，北方学子向来不如南边，也正因为如此，天子才会频频南巡，也有从南边择贤求才的企图。
“多谢殿下谬赞。”文咏蝶站起家来，又福了福身，“现在气候酷寒，出游不便，臣女干脆租了个画舫，筹算两今后摆一个赏湖宴宴请城中闺秀，还请四公主殿下台端光临！”
沧海林现在但是天子的驻跸之地，这园子里到处都是朱紫，她们谁也获咎不起，这如果传开了……
冬儿抿了抿嘴，揉动手里的帕子，另有些不平气。
涵星手里的茶盅又放了归去，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又朝问梅轩那边望了一眼，小声地用只要她们主仆能听到的声音咕哝道：“女人你已经够委曲了，可四公主也没让近身奉侍。方才奴婢去‘帮手’，那些寺人宫女一个个好似防贼般……”
主仆俩出了院子后，那小丫环才小声禀道：“女人，奴婢刚才探听了，四公主殿下的表妹姓端木，是端木首辅家的四女人。”
比起天子的那些恢弘的行宫，沧海林实在要小很多，但是布局设想别具匠心，特别以叠石取胜，园中怪石林立，水池缭绕，有一半摆布的修建都是依山傍水，行走于园中，让人只感觉全部园子回环盘曲，草木清幽，别有洞天。
接下来的几日，天子带着臣子们或是巡查民生，或是访问官吏，或是游山玩水，每天的路程都安排得满满铛铛，只是封炎和李廷攸都伴驾去了，以是，涵星和端木绯的“微服私访”打算始终没有成行，一向到十一月十八日，一行人应文咏蝶之邀去了太湖畔。
本来本身能够仰仗皇孙讨得父皇欢心，不似现在跌落谷底！
康云烟则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打量着这对表姐妹俩。
在她们看来，付盈萱是江南才女中的佼佼者，是江南的荣光。
文咏蝶作为仆人一向在留意其别人的神采，适时地开口先容道：“几位殿下，这一曲是《潇湘夜雨》，是前湘州布政使付大人的女儿所作的曲子。这一曲也是付女人的成名作，彼时付女人才十三岁，在江南雅乐会弹奏此曲，一时名动江南，为江南诸多文人墨士所推许。”
这几个侍女中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人站在最火线，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口，发髻间插着一支嵌粉玉的梅花簪，一样是青蓝色褙子，她的衣裳上镶着绣缠枝芙蓉花的月白缎宽边，腰上还配着一个珊瑚珠串成的禁步，腰杆挺得笔挺，看来比其他诚惶诚恐的侍女多了一分文雅与安闲。
一些着一色蓝色宫装的宫女已经候在了院子口，垂眸恭立，恭迎公主的驾临。
涵星固然喜好画舫也喜好热烈，却不太想赴宴。
文咏蝶看着端木绯，也不晓得对方到底听懂没，点到即止，只是客气地又说了一句：“端木四女人可贵来江南，必然要尝尝坐画舫游湖，不然那可不叫来过江南。”
本来是“她”啊。君凌汐恍然大悟。
“另有阿炎。”端木绯当即弥补道，兴趣勃勃地发起，“我们女扮男装出去玩吧。”
那小丫环立即跟在康云烟身后也退出去了。
“文二女人，坐下说话吧。”
君凌汐又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端木绯仿佛晓得她在问甚么，冷静点头。
涵星一看这些乐伎舞伎，就是眸子一亮，俄然就感觉明天的画舫之行变得风趣多了，她早就想见地一下那些诗词里说的秦淮乐伎。
本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胥江水啊！端木绯看着这碗茶的神情顿时就有种“名副实在”的赞叹，谨慎翼翼地端着茶盅，又满足地品了好几口，内心揣摩着是不是回程时要捎些胥江水归去，也好让姐姐也喝喝胥江水泡的茶。
文咏蝶谢过了涵星赐座，直起家来，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在端木绯的小脸上多留了一瞬。
直到巳时过半，有內侍来禀说：“殿下，端木四女人，文家二女人来给殿下存候。”
内阁首辅但是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对于康家这类商户而言，那更是可望而不成即的家世。
疆场上，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跳舞与乐声共同得完美无缺，舞随乐动，乐声绵密轻柔委宛。
端木绯、君凌汐、丹桂几人则是侧身避开了。
在园子里弯弯绕绕地走了一盏茶工夫，表姐妹俩就来到了一个叫问梅轩的院落。
宫女很快就上了茶。
端木绯放动手里的青花瓷茶盅，笑得眉眼弯弯，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笑眯眯地应了一句：“那就劳烦文女人了。”
画舫里的丫环们手脚利落地给本日的来宾们都上了茶、点心和生果。
说是奉侍，康云烟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也不会奉侍甚么人，也就是使唤上面的侍女罢了。
文咏蝶和一众姑苏城的闺秀已经到了，在岸边恭迎倾月、舒云、涵星和朝露这几位公主的到来，端木绯和君凌汐等几个臣女也跟着公主们一起到达了。
慕祐昌和舒云的二母舅文敬之是稽州布政使，听闻天子圣驾来了姑苏城，就急仓促地带着后代来存候。
站在火线的慕祐昌只感觉四周其别人看他的目光都像是针一样锋利，他们仿佛在测度着本身是不是已经失了圣心。
“恭送（父皇）皇上！”
文咏蝶的神采僵了一瞬，然后勉强笑了，道：“四公主殿下谈笑了。”
此时，船舱里已经有人候在了那边，那是一个抱着琵琶的乐伎和几个身着一式丁香色绣芙蓉花纱裙的舞伎，一个个面貌清丽，身材窈窕。
康云烟又去给涵星和端木绯倒茶。
康云烟对着身边的小丫环使了个手势，小丫环立即就明白了，畴昔给随行的宫人“帮手”，那些宫人还在忙着清算屋子，把带来的那些惯用的东西一一摆出来，又去清算早晨要睡的寝室，打扫，铺床，整衣裳，备浴桶等等。
跟着干脆利落的泡茶声，一阵淡淡的茶香垂垂满盈看来，康云烟与康家侍女给涵星和端木绯都上了茶。
端木绯回了问梅轩后，就懒洋洋地躲回了暖烘烘的被窝里，又美美地睡了一个时候才起来，以后，她歪在美人榻上看看书，喝喝茶，再舒畅没有了……
只是闻这茶香，端木绯就感觉这碧螺春必定是上品，她腹中的“茶虫”被挑了起来，蠢蠢欲动。
“北楚有，但南付还不敷格！”
几位公主和在场的这些京中贵女想来多数也听过付盈萱的琴，只是不肯承认付盈萱技高一筹罢了……
对于这些商户而言，这就是莫大的福分了。
屋子里又剩下了表姐妹俩，涵星顺手把帖子扔到了一边，拦着端木绯的手道：“绯表妹，本宫肚子饿了，我们去安平皇姑母那边用午膳吧，皇姑母的厨娘技术好……”
端木绯看得目不转睛，只感觉光是这个园子就够她在里头逛上好几天，作画操琴下棋，不亦乐乎。
小丫环看了看火线的问梅轩，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又开口道：“女人，二女人三女人都争到皇子那边去了，女人反而要来奉侍公主和一个臣女……”小丫环越说越替自家女人感到委曲，来问梅轩又能有甚么希冀，像二女人和三女人万一讨了皇子的欢心，即便做不了皇子妃，那也能够争个侧妃铛铛。
涵星想到甚么就问甚么，又问了康云烟一些好吃好玩的处所，就把她给打发了。
“提及我们姑苏，天然还是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康云烟谨慎地应对了一句。对于公主，她当然不敢胡说话，寺庙是最安然的挑选。
她感觉有些口干，想喝点茶润润嗓子，当她的指尖触及茶盅时，就听一个娇蛮的声音似笑非笑地响起——
涵星不想接这张帖子，恰好自打过了江后，端木贵妃就曾暗里敲打过她，让她莫要太率性，天子对江南非常正视，这里的封疆大吏也都很得天子的看重，天子正在兴头上，让她千万别闹出事来。
涵星游移了一瞬，还是抬手把那张帖子接了过来。
天子一行人的背影很快就远去了，慕祐昌僵立原地，脸一下子垮了，四周那些细细碎碎的低语声离他远去。
她俄然动了，身姿文雅地朝表姐妹俩走去，笑着唤道：“四皇妹，端木四女人，留步。本宫的文家表姐顿时就到了，四皇妹，你和端木四女人不如一起去本宫那边略坐。”
想到带路，涵星眸子亮了亮，笑道：“云烟，你是本地人，对这姑苏城想来体味得很，你说那里最好玩？”
如此在园子里歌舞升平了三五天，天子终究憋不住了，这一日一早，就由本地官员伴驾去了姑苏第一书院松风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