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回千里马常有
“是他？”蒋弘文神采一喜，宣兵夺主道：“快快有请！”
本日老祖宗七十大寿，蒋府正门大开，张灯结彩，府门口车水马龙，非常热烈。
赵璟琰用指尖点着桌面道：“也不想想他姓甚么，石阁老多么人也。我倒是想把人请进府，但他是青莞的人，我不好动手。”
“婚事有甚么可筹议的？”
此言一出，石民威有如雷劈，“蜜斯怎会如许想，我……”
赵璟琰沉吟半晌，淡淡一笑。
语不成语，泣不成泣，石民威的后背一动一动，已然冲动难以矜持。
宫中的犒赏在一个阳光亮媚的午后，由李公公亲身领着内侍，送到了蒋家。
青莞朝他浅笑，柔声道：“固然我极舍不得，但以师爷之高才，屈居小小的青府，实在是大材小用，暴胗天物，倒不如到太子跟前历练历练。他那边恰是用人之际。”
阿离排闼而入，忽视世人的目光，走到太子跟前，附耳低语，“太子爷，青府来人。”
石民威深深一揖，恭敬道：“民威当他杀尽力而为。”
再过几日便是老祖宗的寿辰，京中动静颇大。那些与蒋家扯得上干系的，扯不上干系的，都想着能在寿辰上与老祖宗说上一两句话。
“哈哈哈……我说甚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蒋弘文心中一喜，全然不顾“曹操”用在这当下，得当不得当。
虽是仲春，天儿却冷，房间里烧了地龙，姐妹便头挨着头一处说话。
青莞收了笑，接话道：“户部的事，太子府的事，银庄的事儿，蒋府的事儿都要操心。”
“既然留不住，不如出府去吧。来人，替石师爷清算东西。”
众谋士施礼，一一辞职。
相较之世人的盛装打扮，她们妆容素净，面白无瑕，更有几分清爽高雅之感。
石民威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太子跟前历练，也就意味着一脚踏入太子的政治圈子，将来太子九五至尊……
酒徒之意不在酒，在乎蒋家背后的人。
“估摸着要到三月尾，府里事儿多，年老是家主，可贵归去一趟，总要把事情摒挡完了，才气入京。”
赵璟琰神采一淡，“今儿我这太子府倒是热烈。”
“不必多礼，起来吧！”
“二姐这回会跟着一道来吗？”
“东西清算好了，送到太子府。”
“怕是为了婚事而来，若不然现在他应当在神机营。”蒋弘文阐发。
“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一大堆的事情等的要做，别对劲忘了形。”蒋弘文见他唇际笑意轻扬，冷不丁的泼了盆冷水。
太子府。
史松音摇点头，“大哥信上没说，我倒盼着他来，大哥一人在京里，也没个顾问的，忒不幸。”
“确切很忙！”
“蜜斯，蜜斯……”石民威急得面红耳赤。这是如何说的，好好的蜜斯竟然要赶他走。
话音刚落，一个灰袍的中年男人信步而入，膜拜施礼，“草民民威，拜见太子，这是蜜斯的亲笔手札，太子爷请看。”
“七爷，是石师爷。”
石民威起家，悄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字一句道：“蜜斯说太子爷虽为太子，但到底差了一步，这一步很关头，让我需用非常的心。”
“是，蜜斯。”
两人又闲闲说了会话，方才入眠。
赵璟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仰天长笑。”
史松音头一回从正门入蒋府，内心有几分胆怯，死死拽着青莞的手不放。
“民威跪天跪君跪父母，还跪蜜斯，蜜斯是民威此生最佩服的人。若没有蜜斯，我早就是白骨一堆。”
青莞听他如许一说，倒语塞了，半晌方道：“你清算清算，今晚便去，我手札一封，你带畴昔给他。”
“是，爷！”
“史大蜜斯是心疼七爷了呢！”
“蜜斯，你的意义是……”
石民威慎重道：“蜜斯放心，民威必不负蜜斯重托。”
老祖宗闻讯，穿上诰命夫人朝服，柱着天子亲赐的龙头拐杖，颤颤威威的迎出来。
似一道雷劈中了石民威，他呆呆的看着青莞含笑的眼睛，如梦初醒。
赵璟琰望他半晌，朗声道：“来人，给石师爷备下上好的院子。另拨四位婢女照顾其饮食起居，不成怠慢。”
转眼三月已至，春暖花开。
史松音啐了青莞一口，捂着脸道：“没知己的，总讽刺我，再不睬你。”
青莞下车，早有眼尖的丫环迎上来，“六蜜斯，史蜜斯，里边请，老祖宗正盼着呢。”
史松音看罢，脸露羞怯，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宁。
“这你便不懂了，这里头的花样极多。”
赵璟琰慵懒抬了抬手，接过阿离递来的信，展开一瞧。
“她把你……给了我？”
她将石民威送来，替他分忧解难，助他一臂之力，足可见她的心与他堆叠在一起。
赵璟琰轻扫他一眼，“如何，此人合你的口味。”
石民威笑道：“太子爷，民威先去，明日再与太子秉烛夜谈。”
“太子爷，石师爷到！”
哎——
“青莞，我与蒋府非亲非故，为何要我去？”
两颗堆叠在一起的心，劈风斩棘，他另有甚么可骇的。
俄然，他猛的从太师椅中跳了起来，把一旁的蒋弘文吓了一跳。
青莞俄然脸一沉，“确切有些不欢畅，这些日子你每天往外跑，是这青府留不住你吗？”
赵璟琰强压住内心的欢乐，笑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石民威，你可别让本太子绝望。”
“当笑！”
史松音双眸清澈，脸上似喜似嗔，“传闻是很忙。”
蒋弘文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下发麻的四肢，道：“谁来了？”
顾青莞却心中一动，目光微有深意，“好了，都是我的不是，史大哥何时归京？”
“入了那府，多看，多听，少言，他虽为太子，但到底差了一步，这一步很关头，你需用非常的心。”
“何止合我的口味，当初京中流言四起，我与你府中谋士束手无策，是他一步步推算，抽丝剥茧。亭林，不是我说，你这个太子有他做帮衬，如虎添翼。”
石民威被他瞧得心头有些发麻，“蜜斯有话不防直说，是不是民威做错了甚么，惹得蜜斯不欢畅了。”
石民威多么聪明，当即道：“蜜斯不必交代，民威生是蜜斯的人，死是蜜斯的鬼，就算我入了太子府，民威也只认蜜斯一个主子。以是，蜜斯尽管放心。”
“好，好！”
青莞捏着烫金请贴，指了指上头史松音的名字，笑而不语的将请贴递了畴昔。
赵璟琰冷冷看了他一眼，“说得仿佛你很在行似的。”
春泥、月娘在外头守夜，听得动静，忙披了衣裳起家。
赵璟琰眉心一皱，挥了挥手道，“夜深了，你们且去吧，户部的事明日再议。”
阿离手一伸，“师爷，请随我而来。”
又一想到要见到他，心儿狂跳得短长，
青莞浅笑道：“老皇历何必再说，有件事儿，我需交代你。”
蒋家一时，风景无两。
青莞淡淡看着他，唇际古怪的笑似别成心味。
少顷，青莞二人便接踵入内。
“太子爷，高小峰到。”
时候，总在不经意及慌乱中，悄悄流逝。
春日的蒋府景色颇好，虽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还是，然模糊透着几分繁华气度。
青莞轻叹一声，伸手将他扶起，“师爷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没有真材实学，我也断不会让你去的。”
“别怕，我有在。”
石民威看着深夜拜访的蜜斯，笑道：“天寒地冻的，蜜斯何必亲身过来，有事，让丫环们过来唤一声。”
石民威不敢往下想，撩起衣袍，直直的跪在了青石砖上，怦怦怦三个响头，叩首惊天动地。
“蜜斯大恩……大恩……”
赵璟琰心中泛过几丝柔，狭长双眸两簇火焰在跳动。若她现在就在，该有多好，他定要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在行七爷我称不上，不过有一点，你得谨慎了，高家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你和顾六的将来，需留一手啊。”
史松音轻叹道：“说到底，还是太子身边信得过的人太少，若不然事儿分摊出去，他也能歇歇。”
“啊……”
待史松音的呼吸垂垂安稳，青莞悄悄掀了被子，于黑暗中穿妥了衣裳，走出了房门。
到底是蒋家无福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不过能跟在亭林身侧，也是极好的。 且不说她一身医术能帮着调度亭林的身子，只这孩子的聪明，也是一大助力。
三月初三，大吉，微风高照。
老祖宗看向青莞的神采，多了几分打量。
青莞思了思道：“把你请去，怕是弘文的意义，他但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青莞安抚了一句，由丫环引着入内。
“月娘，你别动，春泥，陪我去师爷处走一趟。”
“蜜斯要去那里？”
蒋弘文见他走远，眨了眨眼睛道：“亭林，现在表情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