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婆媳翻脸
这边厢,柳姨娘缓过一口气,所幸不损性命,但孱羸惊骇,大暑天的浑身冰冷瑟瑟颤栗。
“去换衣裳吧,我一会儿还得去老太太屋里。”大夫人说,“端方还是端方,我可从不是坏了端方的那一个。”
“那就分两天打,给她喘口气的时候。”老太太冷声道,“拖到前院大厅前,把上面的人都叫来看着打,我要统统人都记取,这家里谁是主子,谁是主子。”
大夫人气得一口气没赶上来,指着芮嬷嬷的手指不断地颤抖,到最后只吼了声:“滚……”
因扶意分开而变得冷僻的家里,俄然又热烈起来,但说热烈,不如说鸡飞狗跳民气惶惑。
她煽风燃烧道:“且不说大老爷如何做主,本来是夫人屋里的事,老太太非要插一手,今后这家里,您何来威望可言?夫人,您本日不措置了柳姨娘,下一回楚姨娘,再下一回哪个不要脸的丫环,可都要爬到您头上来了。”
但大夫人本日本是看丈夫笑话的表情,没有被王妈妈勾起冲天肝火,祝承乾今早阴沉的神采,让她想起来就感觉成心机。
大夫人道:“您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如从媳妇身上算起,她们都是媳妇的主子。”
丫环们七手八脚地为她擦身换衣,扯开衣裳才发明,纤瘦的身上到处都有伤痕,膝盖上是早已跪得血肉恍惚,但胳膊上腿上那一块块乌青旧伤是从何而来?
老太太几十年没起火发威,这一下把兴华堂里几个别面的下人打得人仰马翻,各房各院大大小小的下人,受命在前厅围了上百个,一声声鞭打声惨叫声,把一些本是幸灾乐祸的也吓得变了神采。
老太太说:“说到底,是你家老爷默许了的,在他眼里,柳氏楚氏不过是个主子,即使生儿育女,也仅仅是为了证明他能生养,驳了大夫人这儿再无所出的思疑,他对孩子都无情,你还希冀他把柳氏和楚氏当人?”
老太太问:“王家的呢?”
“老太太……”
反是芮嬷嬷劝道:“这就不像样了,外人该如何说呢,何况柳姨娘和楚姨娘毕竟还要在兴华堂度日,您还让不让她们活了?”
她这儿还没缓过神,芮嬷嬷又出去,板着脸道:“夫人,奴婢要去传老太太的话动家法,是奴婢跟着您去呢,还是奴婢先走一步。”
“我本身生的无情无义的儿子,我内心明白。”
二夫人站在屋檐下喊她:“你如何了,快返来发言。”
周妈妈是东苑下人里做主的,头一个就要去观刑,返来后坐在门槛上愣了半天,问小丫头要了碗冰镇的凉茶才缓过神。
大夫人笑道:“在兴华堂,方才受了些惊吓。”
“三十板子能要了她的命。”大夫人慌了,“母亲……”
芮嬷嬷直点头:“那会子您不过怒斥几句,妯娌们就在婆婆跟前编排您暴虐,您这如果也对二老爷的亲娘吵架掐弄,家里还不翻了天。”
芮嬷嬷欠身道:“回夫人的话,这发脾气与做端方,毕竟是两回事。”
大夫人刚要发作,可想那句她这个儿媳妇要被婆婆管束,论理是真没错,现在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
而杨氏到了婆婆跟前,施礼后便道:“屋子里一些家务事,惊扰了母亲,实在是媳妇不贤,媳妇来把人领归去,今后必然好好教诲,再不给您添堵。”
老太太懒得等她想借口,严肃非常地说:“王家的你能够留下,但她是兴华堂主子里的头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别人打二十,她打三十。”
“连扶意都叫她们掐过。”老太太说,“两个姨娘还逃得过?”
可即便如此,本来这家里主子们都对她客气三分,女人公子更是要将她如长辈般尊敬,但本日这一巴掌一盆水,将她三十年的面子都打散冲完了。
说着话,三女人已换了洁净衣裳,也擦干了头发抿整齐,可白净清秀的脸上尽是惶恐,被领到祖母跟前时,还在打寒噤。
“退下吧,你屋里的事,我不插手。”老太太说,“但管束这家里的主子,还是我分内之事,柳氏已经复苏,你带归去便是,映之受了惊吓,我留两天也给你送归去。”
芮嬷嬷冷冷道:“不知夫人眼里,奴婢说了哪一句冲犯您的话?”
韵之从门外出去,浑身杀人的肝火,可她一个二房的孩子,真管不着大房的事,只能先把mm领去本身的屋子,关门时见大夫人另有脸赫赫扬扬地走出去,恨不得冲上去踹她一脚。
周妈妈缓缓站起来,看了眼夫人,心想着,她该如何做,才气把蜜斯拉回正道上。
大夫人今后跌了几步,浑身颤抖起来,可婆婆再也不看她,带着芮嬷嬷拂袖而去。
大夫人气得浑身颤栗,可婆婆走到门前,俄然又说:“底下的人一时慌乱,从内里给柳氏请的大夫,想必身边几个药童嘴上没把门,如果外头传提及你做端方的事,你也别在乎,这哪家的夫人不给小妾做端方呢。但还是要悠着点,别明天赋说做端方,明天人就没命了,岂不成了你的罪恶?”
老太太回眸看她,眼中倒是充满了怜悯:“这天底下最惨不过涵之,真真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恨不能剔骨还父、削肉还母,那几个姨娘生的孩子,十年二十年后,谁还把你放在眼里?”
可不等祖母承诺承诺甚么,门前传话说大夫人来了,吓得映之把脸埋在老太太胸前哭着要求:“奶奶我怕,我怕……”
吵架见动静又见伤痕,便是大夫人也并不肯传出善妒暴虐的名声,可这么往细皮嫩肉上掐,只要逼着柳氏不得喊叫,就能不着陈迹地满足她的残暴。
老太太将孙女搂在怀里,眼中含了泪:“都是奶奶不好,把你们丢在那狼窟里。”她一面叮咛芮嬷嬷,“去把敏儿也接来,今后这三个孩子跟我过。”
到这一刻,她也顾不得很多,冲口直言:“母亲是非要扼杀了媳妇在这家里的严肃,莫非我经验不得几个小妾,经验不得本身的女儿?”
提起生母,映之便哭了:“奶奶,姨娘好不幸,求您救救她。”
“母亲!”大夫人进步了嗓音,“为了一个贱妾,您也太发兵动众。”
大夫人一言不发,她本来想来婆婆跟前掰扯几句,非论如何婆婆插手儿子媳妇房里的事,没事理也不面子,难不成她年青时没经验过几个姨娘。
可没想到,每一句话都被婆婆压抑着,她甚么也没得辩驳。
谁能想到,一辈子吵喧华闹的本身,是最捧着他供着他的那一个,反是他支出二十年心血放在眸子子里疼的儿子,将他的面子和严肃狠狠踩在地下。
老太太面无神采,底子不看一眼儿媳妇:“将王家的,另有其他几个帮着脱手的丫环婆子,各打二十板子,你从杨家带来的撵回杨家去,这家里的则全撵出去,再不留用。”
老太太嘲笑:“我在这家里活了一辈子,上服侍过公婆祖母,下有怀枫嫣然,我从没见过哪个主子敢对女人蜜斯脱手,大夫人是想开了这家里的先河,今后主子主子再不分尊卑?”
她晓得,从祝镕那事儿起,她们婆媳算是完整撕破脸皮,不幸她快五十的人,还在婆婆跟前受气。
“母亲……”
这话传到老太太和芮嬷嬷跟前,她们见多了恶,不必问柳氏也明白,她常日里没少被大夫人掐。
大夫人满心不平,指向一旁芮嬷嬷:“方才在兴华堂,芮嬷嬷可也没把媳妇放在眼里,这端方,不就是从您身边的人开端乱的?”
大夫人瞪着她,胸前起起伏伏,憋了半天赋说:“嬷嬷不是说,主子发脾气,做主子的该劝着些,这话到了您身上就不管用了?”
老太太幽幽一笑:“公然是要把主子主子混为一谈不成,主子出错,和你这个主子甚么相干。”
王妈妈恨得咬牙切齿,若没有老太太那一屋子人,她便是这公爵府下人中的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