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落日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厚交半寥落。人生可贵是欢聚，唯有分袂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盘桓。天之涯，地之角，厚交半寥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张天宝的面庞有些古怪，藤原刷雄情感变得冲动起来，感慨道：“恰是出自甄郎之手，可惜月容娘子死于暴动当中，再也无眼瞥见她那美好的舞姿，可惜可叹！”
藤原刷雄将一块玉璧放在了木盘中，龟公只是瞄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看向了高海。
轻烟不但是迷楼里的头牌，更是扬州的花魁，莫名来迷楼听轻烟一曲的豪客令媛难求。曲罢，便有一名龟公拖着木盘出去讨赏，如许大煞风景的歌曲也美意义讨赏，也就在轻烟身上才有。
高海眯缝着眼睛道：“甄郎有所不知，轻烟娘子和月容娘子在扬州是歌舞双绝，两人惺惺相惜，没有想到转眼之间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何不叫人伤感。轻烟娘子也不要太悲伤了！”
轮到甄乾打赏的时候，摸了一下本身的身上，发明没甚么应景的财物，便放了一枚金币在木盘上，这下龟公的神采变得有些古怪，明显没推测甄乾会用如许的俗物。
铜钱固然是大唐法定畅通货币，不过到了迷楼这里，铜钱反而看不见了，最常见的是金帛如许的东西，不过像张天宝如许的豪客，用珠子才气显出本身的身份。
本身仿佛就是一个俗人，既然是俗物……甄乾就毫不客气的将木盘上的金币拿了返来道：“这作诗讲究的是有感而发，应时应景，轻烟娘子这曲《玉树后庭花》，以花为曲名，本来是乐府民歌中一种情歌的曲子，厥后陈后主填上了新词，可惜陈叔宝身在帝王之家，穷奢极欲，沉沦声色，是一个典范的昏君。大难到临之时，却整天与宠妾张贵妃、孔朱紫喝酒玩耍，作诗唱和，如许的君王除了能写出一手的艳词，还不如一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不耻谈及此人……”。
“孟浪了，轻烟娘子不要见怪，甄某只是听了你的曲子，一时有感而发，此曲并非本人所做，谈不上相赠！”写亡国曲可不是甚么功德情，发发牢骚也就罢了，很难说会被故意人上纲上线拿来讲事，仓猝道：“甄某这里有一首《送别》郦歌，他日如有老友远行唱来最是动人！”
分歧人唱分歧的歌有分歧的感悟，甄乾的歌声中有思念，轻烟的歌声中有着离别的哀婉和哀伤。
张天宝坐直了身子看着甄乾，“好一首《虞美人》！”
“小女子可否问一句，月容的那首《求佛》是否也出自甄郎之手？”
张天宝懒洋洋的躺在一个歌姬的怀里，手指一弹，一颗手指头大小的珍珠高高的飞了起来，龟公伸手在空中一抄便落入掌心中，道了一声谢看向下一名。
甄乾刚想将这段话题岔开，便瞥见沙幔挑开一角，一个清丽的女子翩翩走来，一袭淡雅的宫装，身上没有多余的装潢，素面朝天冷傲让人不忍轻渎，在甄乾面前盈盈下拜道：“多谢郎君相赠，轻烟在此谢过了！”
轻烟唱的是亡国曲，甄乾送的是绝命曲，这还恰是班配的紧。
躺在歌姬怀里的张天宝笑的前仰后合，用手敲着面前的桌几道：“俗物，甄郎如果没甚么打赏，无妨送一首诗词给轻烟娘子，才是风雅之事！”
“问君能有多少愁？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此乃千古绝唱啊！”藤原清河拍着桌子黯然神伤道。
见甄乾对身边的歌姬“相敬如宾”，高海一付欠揍的神采，“少年风骚，脂粉阵仗，甄郎白花身边过，片叶不沾身，提及来可贵，但是这里是青楼，未免折损了少年的豪气！”
月容的死一样让甄乾内心有些不舒畅，固然不是本身亲手杀死她，却因为本身而死，不由得感慨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了解。相见不如不见，但愿月容在天之灵能够安眠，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但愿不要再流落风尘中……”。
房间里的氛围非常奇特，张天宝推开了身边的歌姬，用手捂着胸口，内心仿佛有很多事情想倾述。高海一声不吭，双目失神不晓得在想些甚么。藤原刷雄望着远方天涯用倭语在悄悄吟唱着甚么，脸上写着无穷的不舍和回想。
甄乾自知本身讲错，前一首《玉树后庭花》和后一首《虞美人》，一个是南朝最后一个天子陈后主，另一个是南唐亡国之君李煜，两人都是才调横溢的亡国之君，如果把两人和李隆基对比，就会发明有很多的类似之处，荒废朝政、舞文弄墨、奸佞当道……，最后成为了被后代不耻的昏君形象，独一分歧的是李隆基没有成为囚徒，不过成为太上皇的运气一样的悲惨。
上辈子就不是唱歌的料，这辈子还是没找到音乐的感受，只不过一时有感而发，和轻烟清脆委宛的嗓音比起来，本身仿佛是公鸭子乱叫，听不出很多的美感来。
“小女子轻烟多谢甄郎奉送！”
甄乾唱了一遍，轻烟跟着唱了一遍，听完再次盈盈拜谢，伸手从婢女的手中接过琴，手指在琴弦上划动，琴声从开端的陡峭婉转，逐步的变成了告别朋友的离愁情感，听的几人百感交集，有看破尘凡的感悟。
高海眼皮挑了一下道：“蜀锦一匹！”当即就有仆人抱着一匹蜀锦放到了木盘上。
“轻烟娘子见笑了！”
“讲错了！”
甄乾瞧着面前的杯碗酒碟清唱起来，想起了远在鹿泉县的小竹和小梅，想起了她们眼中的幽怨，更想起了没有出世的孩子，歌声中带着苦楚和伤感，不知不觉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看看面前桌几上堆着的各式生果点心，甄乾内心就想发笑，无它！迷楼中的各式点心最大的供应商就是醉仙楼，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一二千贯。
“既然轻烟娘子喜好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甄某无妨再送你一首听来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旧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顾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红颜改。问君能有多少愁？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多谢甄郎相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