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七 世间有风情万种 大丈夫当归何处 5
“大帅息怒，千万息怒！”幕僚苦口婆心，“秦王手握罪证，行事方能如此肆无顾忌！大帅，措置流民的体例，并非只要酸枣一县如此啊！大帅还是速做应对，免得都被秦王查出来才是！不然......不然......”
“别有用心？”徐永辉寒着脸问道。
“他敢！”徐永辉道，“你让他动老子尝尝？看老子敢不敢弄死他！”
“是！”
“笨拙，笨拙，一群饭桶！”徐永辉吼怒不已，“本帅不是早就奉告过他们，要好生措置流民，谨慎对待秦王吗！？这帮饭桶，竟让秦王一来就看出了马脚！这帮人脑筋里装的都是屎吗？！”
在听闻李从璟方至滑州，未进酸枣县城，就在县城外将一众县官县吏缉捕问罪，并在过后将众官吏罪过公之于众后，正在听歌赏舞的他气得将手中酒杯摔在了舞女身上，不顾舞女浑身是血，他暴跳如雷，掀翻了桌子，痛骂酸枣县令无能。
酸枣县令甘心信赖李从璟是神明，滑州节度使徐永辉可不如许以为。
被徐永辉喷了一脸唾沫，那人也不敢擦，“并且，主簿还献出了买卖流民的账簿......”
幕僚神采黑了黑，“四百轻马队甲皆全？”
“大帅，慎言，慎言呐！”幕僚闻言惶恐不已，“秦王可非善茬，他既能以雷霆手腕拿下酸枣，焉知不会登堂入室，奔着大帅来？卑职早就听闻，秦王行事向来胆小包天......”
就连那海东盛国渤海，本是将亡之国，其王子大明安就因受了秦王点拨，顿开聪明，返国后清算社稷，遂能与秦王一道击败契丹。还说契丹天子耶律阿保机，在见过秦王后收回与前梁天子一样的感慨，说与秦王比拟，他的儿子的确猪狗不如！
——此等传闻，酸枣县令向来不屑信之，而本日经历委实过分古怪，比起秦王是查出了他的罪过，他更情愿信赖，秦王就是生而知之之士，是天上星宿下凡！
“大帅......”
“的确。”幕僚点点头，思惟快速运转，眸子转得极快，“来者不善，大帅该当早做应对。”
幕僚感喟一声，“辖地政乱，未闻有主官安然无恙者。一旦朝廷抓住此事不放，只怕大帅，就不是大帅了！”
百姓都言，秦王乃是上天不忍见天下大乱、生民痛苦，由玉皇大帝调派的天臣下凡，专门帮手当今陛下重整江山的！因此，秦王有生而知之之能！
“大帅，千万不成！”徐永辉亲信幕僚闻讯赶来，闻言当即色变，赶紧相劝，“秦王现在就在酸枣，大帅千万不成轻举妄动，让他抓住把柄啊！”
贤人言，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而大唐的秦王殿下，一岁能言，三岁能诗，十岁遍览群书，年未弱冠便已胸有文韬武略。
“混账！”徐永辉一把将信使跌倒在地，“直娘贼，老子要杀了这主簿百口，要夷他三族！来人，来人，立即去，将这主簿百口都杀了，一个都不要留！鸡犬不留！”
“这天下事节度使的天下！天子？有人捧就是天子，没人捧算个卵！秦王？表情好卖你几分面子，表情不好去你娘的！”
“都他娘的一群饭桶，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的确就是华侈狗-粮！”徐永辉大马金刀坐回坐位，“来个秦王就将你们吓成如许，看看你这副模样，的确是白日见鬼！干你娘的神仙板板，给老子滚远点。秦王来了如何？他查清楚了老子措置流民题目的手腕又如何？他想干甚么？来缉捕本帅吗？他敢吗？笑话！”
“他不是在酸枣县吗？为何转眼就到了白马县！”
宣泄完，徐永辉心中总算好受了些，“他娘的，一个黄毛小子就想来捋老虎髯毛，活得不耐烦。好了，李从璟既然来了，本帅便去会会他，看看他有甚么话说。如果话入耳，那还能相安无事，可如果不入耳，本帅城表里兵马数千，也不是安排！能不能废了他两说，轰他走还不是本帅一句话的事！”
“是，是，大帅所言甚是，是卑职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幕僚点头如蒜，再未几言一句。
“禀......禀大帅，传闻，传闻是酸枣主簿被李从璟部下之人策反，出面捅了这个篓子，并且......”来报信的人低着头，唯唯诺诺。
“约莫四百来人，未带车驾，不见仪仗，尽皆轻骑！”报信之人道。
贩子传闻，前梁第一将王彦章，号称天下第一将，却在见到秦王后，喟但是叹：若使此子早生二十年，天下有我王彦章何事！是以当年中都一战，王彦章自知必败于秦王之手，遂与其阵前坐饮，而后慷慨赴死。
说罢起家，“拿老子的甲胄来！”
“奉告你，现在这世道，有兵就是将，有钱就是娘，他李嗣源几个月前跟老子有何两样？现在捡了便宜，幸运成了天子，就真拿自个儿当回事了？还想管老子，他娘的，老子不管他要粮要饷就是功德！哪天惹急了老子，拉上几个节度使，洛阳去得去不得？皇位坐得坐不得”徐永辉肝火难平，骂骂咧咧不休，“天子？哼，狗屁！这世道，兵强马壮者就是天子！”
少顷，披挂完整的徐永辉大步流星走出府邸，在门前跨上战马，前去城头。
“尔敢！”徐永辉怒加上怒，“老子现在职位，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岂是旁人想拿走便能拿走的！他李嗣源何德多么，当初要不是老子放他的兵马过境，他也能坐上皇位？！没了老子们的支撑，他李嗣源算个屁，早就被庄宗杀了百口！”
“放屁！”徐永辉怒不成遏，“此等人渣，不除之，难明我心头之恨！是可忍孰不成忍！哇呀呀，李从璟欺人太过，太过！竖子擅动我藩镇官吏，竟然都不知会本帅一声，眼中完整没有本帅，他将本帅置于何地，何地！欺人太过，太过！休得劝我，我必然要杀了这狗-娘养的主簿！哇呀呀，直娘贼！”
“不然如何？”徐永辉瞋目而视。
“大帅息怒，大帅......息怒！”徐永辉乃是武人，这一脚踹得不清，幕僚在地上滚了一圈，差些没喘过气来。好不轻易顺过气，赶紧趴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在认罪的那一刻，酸枣县令就认识到，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幕僚反应得快些，他当即问来报信之人，“秦王侍从多少，可带了车驾？”
“大帅，秦王刚至酸枣，县城都未进，便在城外将酸枣县一众官吏缉捕，此事本就诡异。更加诡异的是，他竟然查清了酸枣县买卖流民的本相！虽说此事有酸枣主簿被策反，但亦不能不把稳。”幕僚深思着道，他也不太拿得定主张，只算勉强阐发，“如果秦王是为流民之事，突然轻骑突进，只怕环境对大帅极其倒霉。”
“极其倒霉？”徐永辉反复一遍这四字，忽的起家，一脚踹在幕僚胸前，将他踹翻到厅中，破口痛骂道：“别有用心，早做应对，极其倒霉，你这蠢材想说甚么？你是想说秦王是来拿本帅的，让本帅从速束手就擒吗？”
“报！大帅，秦王车驾已至白马县，距城不敷四十里！”
秦王不但有武功，并且文略亦属凤毛麟角。他自请出镇幽州，护边击贼时，将卢龙九州管理得井井有条，乃至于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些反叛的匪贼山贼，受其感化，纷繁弃恶从善，甘心为秦王马前卒。
徐永辉愣了愣，一时不知该作何言，幕僚挥手表示报信之人退下，向徐永辉拱手道：“大帅，秦王舍车驾不消，置仪仗不顾，轻骑突进，完整以奔战之法赶路，分歧平常。如果普通环境，秦王怎会如此不顾威仪。由此不难想见，秦王此来绝非纯真与大帅会晤，恐怕别有用心。”
“早做应对？”徐永辉咬着压，一字字道。
“这......”
“他怎会到了白马县？”
传闻说，秦王殿下十六参军，曾于万军当中屡救庄宗，单枪匹马破敌阵、擒敌将，而人莫敢与之战。当年庄宗令秦王淇门建军，未及一载，秦王练军大成，士卒莫不以一当十，遂能擒杀逆贼李继韬，为国开疆扩土。
“并且甚么？”徐永辉一把揪住他，吼怒道。
幕僚还试图说甚么，忽而有人来报，当即叫幕僚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满脸吃惊，不敢置信。徐永辉也是大感不测，乃至于忘了气愤，“秦王？他到了白马县？”
自打那位秦王殿下救渤海、破契丹，迫使契丹签订城下之盟，又助当今陛下继位大统以来，天下就四周鼓起有关他的传说。
徐永辉大手一挥，满脸傲气与不屑，“天下藩镇百十，如何措置藩镇内之事，自有老子们自个儿说了算！就算是天子要来管，也得衡量衡量他有无阿谁本领，也得合计合计老子们听不听他的！唐朝为何亡了？不就是触怒了我们节度使！娘希匹的，老子爱如何措置流民如何措置，管他李从璟鸟事，他查清楚了又能如何！就凭他那四百来人，也想来跟本帅扳扳手腕？”
“是！”报信之人答道，“轻骑突进，速率极快，算其脚程，再有两个时候，便会赶至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