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先帝功业吾功业 先帝天下吾天下
李从璟在角楼上俯观各军大营的时候,莫离走了上来。
旬月以内,天下局势大变,李从璟没有太大感受,在他看来,汗青不过是在按其既定轨道前行罢了,但对于旁人来讲,改天换日带来的打击,就要大很多。
“说到底,仿佛除了担子更重些,统统真没甚么分歧。”
这回李嗣源发难,李从璟只带了百战军前来互助,卢龙军仍旧坐镇幽州、恪守北方。草原方定,民气未安,而中原动乱至此,需得有一支劲旅在边疆作为威慑。安北营仍旧镇守辽东,新军则在幽州休整,至于临时征调的青壮,则在战后连续返乡。
李嗣源令李从璟前来安抚。李从璟命将士各归原营,随后带归洛阳。
这番话说对劲蕴恍惚,让人摸不着脑筋,李从璟笑了笑,“唯真豪杰能本质,是真名流自风骚。”
至渭河,西都留守砍断浮桥,李继岌不能东渡,遂沿河东行。
李继岌悲伤欲绝,泪如雨下,遂对亲卫道:“孤已无路可走,你杀了我吧。”
从李从璟的位置望去,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洛阳矗立的城墙,威武雄阔,如玄武静卧。城墙上甲士林立,旗号飞扬,长枪长戟的锋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刚烈之气。
及至武功,寺人李从袭劝李继岌安定内哄,李继岌遂又东行。
这回李嗣源带领义兵赶至洛阳,当日便入城安定乱兵,规复城中次序,军士烧杀劫掠之象这才根绝,洛阳城才气得以规复古貌。从马直御批示使郭从谦见李嗣源到了洛阳,一言不发还营待命去了,并未有别的行动。而李嗣源临时也未对郭从谦如何,这些日子以来,李嗣源就居住在城中自家府邸中,恪守臣道,并未有甚么僭越之举,连皇宫都没进,郭从谦既然不再反叛,李嗣源也就没拿他如何样。
与孟知祥合力安定康延孝之乱的李绍宏,随后而至,收拢溃兵两万余人。
魏王李继岌,初闻洛阳事情,肉痛如绞,因惊骇李嗣源不能相容,遂引兵向西,意欲保住凤翔,再图后举。
李嗣源对众臣道:“我奉诏讨贼,不幸军中有人叛变,导致出师倒霉,本想入朝向陛下解释清楚,奈何为李绍荣所禁止。此番起兵,我并无他意,诸君一再推举我,申明诸君还是不体味我,今后请休提此事!”众臣再劝,李嗣源则对峙说魏王已在班师途中,要静待魏王返来主持局面。
途中,将士离散,乃至军不成军。李从袭又对李继岌言:“局势已去,有力回天。”
李嗣源之天下,遂仍号大唐!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李从璟道,顿了顿,又说道:“草原既已安,接下来该中原了。”
间隔李存勖殡天已有些光阴了,李嗣源也“顺理成章”进了洛阳城中。
与李从璟并肩站立,共同观景虎帐,饶是以莫离萧洒的性子,也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很久,叹了口气,莫离道:“乱世当道,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带给江山无尽磨难,也给有才气者以纵情发挥抱负的舞台,国度不幸诗家幸,实则国度不幸何尝不是才子幸。”
提及朱守殷此人,倒是与李嗣源有些干系。
李嗣源到了洛阳,朱守殷天然第一个前来求见,李嗣源将安定乱兵、规复次序之事交给了朱守殷卖力。当此之际,文武百官天然上疏请李嗣源称帝,李嗣源则是果断不承诺。
前些时候,李存勖对李嗣源猜忌心很重,曾令朱守殷暗中察看李嗣源,不料朱守殷去见李嗣源后,主动对他提及此事,还相劝道:“你功高震主,应当早日为本身筹算,不要坐等大祸临头。”只不过李嗣源赤胆忠心,对此也只是回应道:“我心诚不负六合,所遇祸福,不过听天由命罢了。”
当日,郭从谦反叛,李存勖于兴教门搏命抵抗,并传令这位马军统将朱守殷前去围歼乱兵。当时朱守殷如果果然受命提兵敏捷前去,局势如何生长还很难说,或许李存勖便不会中箭身亡。可惜,当时朱守殷并未受命,而是挑选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对李从璟而言,自此开端,汗青生长的轨迹再无章可循。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窜改本来汗青!
立夏以后,气候日趋和缓,渐复有了酷热之意,艳阳高照的日子愈发多了,不像之前那般春雨绵绵,天空敞亮起来,让人的气度也跟着镇静、开阔。李从璟出了大帐,在帐前伸了个懒腰,阳光劈面,倍觉舒心。
魏王既亡,百官再三劝进,李嗣源再无遁词。同光四年夏四月丙午,李嗣源继帝位,改元天成。
大唐魏王李继岌,遂亡。
李存勖身亡后,宫中大乱,宫人纷繁逃散,其尸身为伶人所焚,让其免于被乱兵践踏。刘皇后则仓猝清算了一番金银珠宝,与李绍荣一同出逃,临[ 走时不忘放火燃烧了勤政殿。
这些事说来也是充满戏剧性。
而在同光元年,王彦章受命北长打击晋地,说出那番“三日破敌”之论后,首攻便是朱守殷驻守的德胜城。当时王彦章果然三日破敌,破的便是朱守殷。德胜城被破对晋军影响很大,李嗣源过后密奏李存勖,要求治朱守殷的罪。只不过因为朱守殷是李存勖的旧役苍头,李存勖并没有理睬罢了。
“另有一点,仇敌也更强大了些。”
直到这时,朱守殷才不紧不慢进宫,但是他并未设法安定乱事,而是裹挟了三十多名宫人与浩繁乐器珍玩,带回家寻欢作乐去了。天然,这时候各军趁机大掠都城,日夜不息。而朱守殷对此置若罔闻,独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派人请李嗣源来平乱。
时人劝李嗣源改国号,李嗣源不纳其言,说道:“吾年十三事献祖,献祖视吾若己出。后事武皇三十年,排难明纷,栉风沐雨,冒刃血战,体无完肤,何艰险之不历!武皇功业即吾功业,先帝天下即吾天下也。兄终弟及,于义何嫌,岂有同家异国之理?”
当前,李嗣源居于城中府宅,李从璟则坐镇城外虎帐。
闻言,莫离也笑了笑,“实则天下仍旧是阿谁天下,天下志也仍旧是当初的天下志。”
先前,李存勖被郭从谦所害的动静传到军中时,李从璟方破汜水关,正与李嗣源带领雄师行进到罂子谷。随之而来的另有朱守殷的求援信,信中言说李存勖遇害,洛阳大乱,请李嗣源速去安定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