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圣树
“从未见过。不过，这小子曾提及，见过爷爷的一个老朋友。爷爷当年亲眼瞥见，那朋友从千丈高空甩到空中上，粉身碎骨，一命呜呼，神仙也救他不得，只能安葬。莫非这世上，真有不死之身？对了，这小子向爷爷提过，有门特异绝学，叫作‘不死神功’，修炼有成以后，能不老不死。爷爷那是一笑置之，还当这小子吹牛，现在看来，又是爷爷孤陋寡闻了。”钟剑圣俄然想起了蒋不老，当即说道。
“难怪储水万斤，五丈之躯，纵是富豪家的厅堂，也远没有这等宽广。只一棵树，便是多少良材！”李行尸摆布望望，似在策画圣树树做究竟能有多大。
“行尸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树干虽大，倒是多孔柔嫩，休说做不得栋梁，连家具，都毫不能用这等糟木料，本地野生的巨象，会将树干扯开，塞进嘴里吃掉，可见其坚固。但圣树果实甜美，饥荒之年，不知救活了多少饥民。嫩叶既可当菜，也可入药，风味绝佳；种子用来榨油，香气扑鼻，远胜芝麻；树皮可入药，清热退烧，更可医治疟疾，更可用来纺织成粗布，当衣服穿。树干虽软，本地住民却将树干掏空，在内居住，而圣树受此重伤，仍然能够不死，与人共存。黑人国酷热，但树干中储藏的粮食，却能耐久稳定质，你说奇异不奇异？黑人国中最受人尊敬的父老，身后可葬在圣树的树洞中，视为极大光荣呢。”钟剑圣哈哈大笑，每次能矫饰学问，于他老是人间乐事，不减色于研讨武功。
“刚从老鼠蚊子的嘴里逃得性命，你还敢乱跑？给爷爷规端方矩呆着！”钟剑圣对毛天真头疼之极，这时候可贵有机遇管束他一番，手上加劲，按住了毛天真肩头。这个时候他内力只剩一成，爷爷莫非还制你不住！
“甚么奇特？伤得重不重？”风自如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脚都不晓得放在那里好，闻言当即扣问，却又恐怕吵醒了毛天真，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毛天真摇了点头，表示不知。风自如看看四周山都，见这群大猴子全都盯着她手中巨果，一副馋涎欲滴状，便将这荚果掰开，尝了一口，只觉甜美多汁，甘旨非常。果子里籽甚多，风自如偷偷咬碎了一粒，嚼之满口暗香，别有风味，也是罕见的美食。但毛天真有言在先，风自如不肯多食，将嘴里未碎的种子全都吐出，用一块大树叶包好，藏在怀里，又走到毛伶身边，将果实剔去籽儿，塞了些进他的小嘴里。
“圣树？黑人国？是否郑和下西洋中到过的奇特国度？这奇树并非本土之物？”毛天真对那棵奇特的大树心存感激，自想晓得出处。模糊记得，钟剑圣仿佛对他提过黑人国，却记不清甚么时候。
“这是甚么？”风自如见手中果子形状独特，灰中带白，似瓜非瓜，似豆非豆，重有三四十斤，在丛林中呆了近三年，却从未见过，不由猎奇心起，问道。
“你真的没事？”风自如见毛天真神智如常，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身边那么多双眼睛，一头扑到了毛天真的怀中，喜极而泣。
“‘不死神功’虽能不死，却不能不老，若大哥体衰，却恰好不死，那滋味绝不好受，此其一。练这奇功，起首要做到的，是走火入魔，用本身真气震坏本身的五脏六腑，以求异变，练者极易惨死，此其二。这‘不死神功’乃是彭祖因蝙蝠与蜥蜴悟得，练者便如蝙蝠蜥蜴普通，气候一寒，便即冬眠，甜睡不醒，任人宰割，此其三。昔年陈抟老祖一睡数月，便是因练这奇功。蒋不老前辈将这奇功传授于我，也是百般丁宁，只要度过存亡灾害，便即散功。本日重行修习，也是迫于无法。”毛天真搂紧了怀中的风自如，却对二老说道。
“西洋外洋，有蛮荒之地，那边的人肌肤较天竺国人更黑，是名黑人国。据神仙所说，这大树是本地圣树，叫作‘波巴布’，形状古怪，如倒栽之葱。黑人国酷热干旱，夏天无雨，整片数千里草原上的草会尽数干枯，一如荒凉，这圣树中，却能储有万斤汁水，只要用长矛戳穿一孔，便能流出数十斤水，甜美解渴。本地住民，常常便在圣树四周居住。”钟剑圣说道。
“你不是说由你来服侍我？”毛天真涓滴不为所动，淡淡回嘴，让钟剑圣无言以对，恨得牙痒痒。
“爷爷也想起来啦！小子，难怪你说洞府中树木更具灵性，那棵大树，乃是神仙不远万里，从大洋此岸的‘黑人国’带来的圣树种子所种，全部洞府，只要这么一棵！也是神仙们在这洞府里种下的第一棵树，现在已有整整六十年了。”钟剑圣俄然想到了甚么，一拍后脑勺，大声说道。
“谁说我要去打猎？”毛天真掰开钟剑圣手指，淡淡说道。
“前辈见多识广，这世上，真有这等神功？伤得如此之重，短短半晌，便能愈合？”李行尸轻声问道。
“不错。圣树之奇异，远不止此。这棵树活了六十年，在‘波巴布’中只算是婴儿。这圣树能活五千年以上，在树木当中，也是老寿星了。大的‘波巴布’树，高七丈，算不得参天大树，但树干之粗，却有五丈，要四十小我方能将其合抱。是以也有人称其为‘大瘦子树’。”钟剑圣笑道。
“兽王老弟！”李行尸这时也喊了一声。
毛天真击杀的第一个“雪人”，与他身高附近，在“雪人”中或许算个矮子。那口鬼头大刀，倒也与毛天真高大魁伟的身躯配得上，不嫌过大。毛天真也不伸谢，拔起了刀，冷静进入了丛林当中。
不料毛天真同时发挥“移星换月”心法，将劲力卸到了脚下，趁新力未生之际，安闲脱身。钟剑圣但觉按到了空处，一怔之下，毛天真已走出了两步。
风自如看了看两个白叟，又看了看毛天真的背影，发觉二老神采中忧愁多于怒意，甚感奇特。想起毛天真仿佛叫她一起走，便将手中未吃完的“波巴布”果实放在二老面前，也跟了畴昔。
“练那‘不死神功’，确能活上千年不死。不过，只要彭祖与蒋不老二人，得了‘不老症’，方能真正不老。这门奇功，缺点多多，若你们真想练，教给你们何妨？”毛天真俄然睁眼坐起，沉声说道。
“肚子饿了。”毛天真站起家来，一句话，便让钟剑圣大为绝望。只见他也不睬会世人，只向风自如招了招手，便独自往林中无人之处走去。
李行尸冷静将一只手掌按在毛天真胸口上，微微用劲，感受他经脉运转，也发觉这徒孙复原快得分歧常理，更是骇怪莫名。昂首与钟剑圣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满脸的怅惘。
“小子，你现在武功几近全失，还敢一小我出去打猎？还是老诚恳实呆着罢，由爷爷来服侍你！爷爷上辈子也不晓得是不是欠了你的！”钟剑圣顾不上生闷气，一把拉住了毛天真。
“奇特了。”诊脉过后，钟剑圣闭目深思很久，才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满脸猜疑不解。
“爷爷倒不怕死，活了一百多岁，早够本了。”钟剑圣扭过脸，不去看毛天真与风自如的亲热场面，嘴里喃喃说道。
“爷爷是你主子不成？”钟剑圣在身后骂道，却也无可何如。
“行尸老兄也要劝我？”毛天真停下脚步，仿佛已甚不耐烦。
“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李行尸听得世上竟有这等内功心法，咋舌不已。但传闻须得走火入魔，打了个寒噤，断绝了长生的动机。对学武的人来讲，练功走火乃是最为可骇之事，为求长生而以命相赌，以李行尸的谨慎，那是千万不肯。
“本觉得如他这般施放剑气，经脉定然受损，可爷爷这么细心一查，这小子竟然真没受太重的内伤！只是真气耗损过分罢了！好好保养几个月，天然没事了。”钟剑圣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贰内心，也在大惑不解：明显毛天真受伤极重，如何短短半晌，伤便好了一大半？这个半人半兽的小子，的确满身都是谜团。
“内功既失，最好莫要白手，接住了！”李行尸说着将手一扬，一道寒光半空中划了一条弧线，落在毛天真面前，乃是一柄鬼头大刀。这是毛天真杀死第一个“雪人”时，顺带抢来的兵刃。李行尸分开憩息之所时，没忘了将刀一并带走。
风自如忽见四周眼神有异，方发觉本身情不自禁，当着世人及大群山都的面扑到了毛天真的怀中，不由得满面通红，挣扎着站了起来。毛天真一把捏住了她的手，风自如欲待甩脱，又觉不忍，正自迟疑，毛天真已将一个庞大的生果塞到了她的手里，低声道：“种子须得留给我。”
“肚子饿了，为我筹办好晚餐。放心，飞虫不似野兽般能够等闲把握，你那三儿子钟九五既放出这很多巨蚊，七八日内，他本身也决计不敢进这林子。吸血蚊虫只能活个几日，他不知蚊虫已被你我毒死，非得比及蚊虫老死，才敢进入林中。”毛天真的话还是冷冰冰的，仿佛一点都不领钟剑圣的情。
“不死神功”已未练多月，体内的野兽邪毒中有禁止这门奇功的吸血蝙蝠口涎，不死功效大减。但本日毛天真所受之伤太重，那七兄弟又卑鄙无耻，若拖着这副伤重身躯，实难有取胜之机。毛天真无法之下，重拾“不死神功”。或许此次内力耗损殆尽，连带化为“兽王神功”的野兽邪毒也减弱很多，此次“不死神功”竟又答复了几分昔日的神效。只是毛天真发觉，这门奇功再练下去，结果会一次不如一次，散功所用光阴更加长久，规复效力也远不如前。但存亡关头，也顾不得那很多了。
“树中存水万斤？”李行尸如听天书，瞪大双眼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