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山都与少女
“胡说八道——若当真如此，山都吃人，那婴儿……”钟剑圣还要说下去，却被身后的李行尸悄悄一捅后腰，表示不要再说。昂首前望，毛天真已留步扭过甚来，凌厉的眼神如刀子般，剜在他的脸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暗怪本身管不住这张乌鸦嘴。
少女手足齐施，尽力向树冠爬去，但是才至半途，便听钟剑圣大喝一声，百道柔剑气暴射而出，如长了眼睛普通，直刺少女眉心。少女愣神之间，已然到了鬼门关隘，若百道剑气接踵连击眉心，即使是个钢铁人，也要开个进步后出的洞穴。
“你别自作聪明！神仙居处，不是阿谁方向，那边是山都的巢穴，那伙怪物心眼小，记仇，你要惹了它们，这辈子冤魂不散缠着你！我说，闻声没有？”钟剑圣见毛天真变态，气急废弛，穷吼了半天，见毛天真毫无留步之意，只得跺了顿脚，跟上前去。
毛天真不答，独自向林中走去。山都，便是狒狒，又称枭羊，古来已有记录。《尔雅》中的“释兽篇”曰：“狒狒如人，被发迅走，食人。”晋代郭璞注：“枭羊也。《山海经》曰：‘其状如人，面长脣黑，身有毛，反踵，见人则笑。交广及南康郡山中亦有此物。大者长丈许。俗呼之曰山都。’”但究竟是甚么模样，毛天真没见过，也无从设想。
“前辈息怒，你我三人在此，任她武功多高，也没法伤得了谁。且由兽王老弟吧！”李行尸挡在了钟剑圣身前，打起了圆场。
“练过‘鬼域爪’之人，逢人杀人，全然没法自控！若她真的见过你儿子，怕是……”钟剑圣插嘴道，但后半截话，被一声巨响打断，老诚恳实咽了归去。
碰！毛天真重重一拳，打在少女背靠着的大树上，水盆粗的大树，断为两截，轰然倒下。他用这类体例，警告钟剑圣不准胡说，钟剑圣自讨败兴，讪讪不语，解开腰间的水袋，冒死往嘴里注水。
李行尸怔了怔，仓猝收招。那少女却趁此机遇，厉爪疾袭敌手咽喉，毫无包涵之意。李行尸自创的山林武功，不管中与不中，都当即满身而退，少女功力尚欠火候，那里伤得了他？
“你是何人？如何进得这神仙洞府？这‘鬼域爪’乃是最为恶毒的武功，你是那里偷学来的？”钟剑圣在密林中远不及毛天真与李行尸驰驱自如，但毕竟绝顶妙手，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瞥见少女的招式，大吃一惊，喝问道。
“她心智未失，连婴儿都不会杀！从你儿子手里救出我儿子的，就是她，你若杀她，我便杀你！”毛天真冷冷说道。
“女人？没有！绝对没有！爷爷练的‘空前绝后神功’若破了孺子身，武功尽废，你要真是有点见地的，想必也传闻过。那帮神仙，个个都是男人，不然多少会留个孩子让爷爷照顾，不至于用爷爷的头发变了那七个臭小子出来。七个混蛋这二十年来，从未出过神仙洞府，不成能带女人返来。”钟剑圣眼睛一会瞪大，一会儿眯起，上高低下打量了毛天真半天，没看出这小子有失心疯的迹象，这才说道。
“钟老前辈别急，兽王老弟自称兽王，体质异于凡人，嗅觉极灵。或许，他闻到儿子的气味了。”李行尸紧紧跟上钟剑圣，俄然轻声说道。
但这林间高涨之术，李行尸远较她精通很多。少女尚未站稳，李行尸已至她身前，枯瘦的手指并拢如锥，直插咽喉。
“这片丛林，你熟谙不熟谙？”毛天真四下张望了半晌，又问道。
“孩子大了，天然不消爷爷再去事事过问。七个混蛋在这十年里对爷爷悔恨不已，各自偷偷练了绝招对于爷爷。只不过，他们未想到一战之下，你便耗尽了爷爷我的一身功力，刚交上手，爷爷便要落荒而逃，躲进了这片丛林里。只晓得三小子是用毒妙手，七小子长于把握各种异兽，若非这些年来，爷爷本身也豢养有一大帮黑狼黑豹，哪另有性命来帮你救儿子？可惜，老七的怪兽过分匪夷所思，爷爷那些忠心部属全被杀了个洁净。”钟剑圣见毛天真神采有异，心下奇特，还是照实说道。
少女不答，又往更高处爬去。钟剑圣大怒，一跃而起，嗤的一声，半空中已收回一道剑气。那少女竟似晓得剑气的短长，也未转头，闻声已然闪避至树干另一侧。剑气能力惊人，碗口粗的一截树枝回声而断。
洞府深林当中，竟有这等美女？毛天真一愣之下，那女子一爪便照着脸上疾抓过来，食中二指，对准了他的双眼，狠辣之极。毛天真又一次五指洞穿树干，头今后仰，避开了这迅捷凌厉的一爪。那少女趁机又爬了数尺，攀上一个枝桠，极力往上一蹦，两手握住了另一横枝，荡了两荡，罢休飞出老远，又上了另一棵大树。
“没有女人？看来这七个小子做了些甚么事，你一无所知。”毛天真提及话来更加不着边沿。
毛天真却厉喝一声，飞扑而上，手掌一把按住了少女的后背，将刁悍功力灌输于少女体内，聚于眉心一点。说时迟，当时快，百道剑气已于弹指直接踵中的，少女放声惨叫，头疼欲裂，手足一松，从树上摔了下去。毛天真伸手一捞，将她拦腰抱住。
“你懂个屁！‘鬼域爪’暴虐非常，练者心智全失，连父母都会亲手殛毙。爷爷这是救她离开苦海，免得今后妄造杀孽！”钟剑圣剑指斜指毛天真臂弯里的少女，剑气又要收回。
那女子蹿纵腾跃，脚不沾地，从这根粗枝跃到那根粗枝，绝无落空，手足并用，有若猿猴，逃得极快。但是毛天真与李行尸是多么人物？半晌之间，李行尸无声无息，形如鬼怪，已挡在了她的身前。那女子回身便走，毛天真却刚好到了她身后，这时恰好打了个照面，大手闪电般擒拿而至。
女子身子刹时缩成一团，往树下落去，半途中俄然伸手抓住一根横枝，两脚在其上一蹬，横掠三丈，又上了另一棵参天古树，接着如猴子般猛往上爬。毛天真也是拼力一跃，登上那棵大树，五指如锥，没入树干，再一借力，上蹿两丈，便与那女子普通高度。这两下照面，他已看清那女子面貌，仿佛刚好二十出头，娥眉凤眼，琼鼻樱唇，虽一脸污垢但仍可见边幅姣美，一身兽皮衣服仿佛经心剪裁过，紧贴满身，显得凹凸有致，四肢苗条，极具野性。
“瞥见没有？这便是‘鬼域爪’的第四招‘擒龙式’，如果平凡人，肠子都被她抓出来了！你还是快快杀了她为妙！”钟剑圣毕竟一把年纪，肝火很快按捺住，缓缓收回剑指，声音也平和起来。
“那帮神仙都死了后，爷爷也不如何出去了。这林子里，是山都的天下，山都凶悍非常，虽不及林外草地上的可骇鸟，但更机警了十倍，如有女人在此，恐怕早就被吃掉了！我说，山都是甚么，你晓得不？”钟剑圣始终弄不明白毛天真所指，内心更加胡涂。
“好个丫头，本日就不信留不下你！”钟剑圣不知为何，肝火勃发，自控不得，神采变得赤红，竟然堆积了满身功力，下一招，若非“百剑归一”，便是剑芒。
“那是你见面便下杀手！现在她脑筋昏沉，天然见人便杀！”毛天真涓滴不为所动，跳下大树，放下少女，扶她倚树坐好，蹲下身子，手掌按在她肩膀上，沉声问道：“他在那里？我儿子在那里？”
便在此时，毛天真身形闲逛，钻进了密林当中。他虽身高体大，却还是矫捷非常，在树丛中穿越自如，迅捷非常。李行尸也在几近同一刻发挥轻功，赶将上去，他创下这密林身法，习练已久，较之毛天真更快了一分。钟剑圣目力灵敏，模糊见到密林深处有个长发披肩的婀娜身影一闪而没，绝非山都，真是个女人！
少女还想挣扎反击，却被毛天真内力注入体内，刹时束缚满身，如同施了定身法普通。她这时候才知敌手深不成测，望了毛天真一眼，被其狰狞脸孔吓了一跳，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答。
“我儿子便在那边。”毛天真淡然答道，脚步涓滴未停，向丛林深处走去。
“为何要救她性命？习练‘鬼域爪’已违天道，若不杀之，她不晓得要杀多少人！”钟剑圣目光如炬，看出毛天真刚才并非杀人，而是救人，厉声喝问道。
“我说过，不得伤她！你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不成？”毛天真声音一点都不比钟剑圣小。
“别伤她！”毛天真喊了一声。
“小子，你去那里？这林子里有女人也好，没女人也罢，你救你儿子不救？”钟剑圣在身后喝道。
便在此时，少女俄然力贯五指，猛抓毛天真小腹。但毛天真刀枪不入，意到劲到，小腹坚固如铁，少女直震得虎口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