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章台柳隐 银姝收徒
这女子朗玉珠辉,灿若明霞,眉宇间隐有一股清气,望之天然忽视她的美艳芳容,禀然生出爱护,不敢逼视轻渎。
蓬荜生辉,概莫如是!(未完待续。)
固然堕入章台,可夙来本性固执,来往交友无不是铮铮铁骨的义士豪杰。在这国破家亡之际,昔日里高风亮节的当代“文章伯”,竟然表示得如此卑鄙不堪。
观他神情正在搬运周天,吐纳勤奋。丝丝白烟,透过天关,结成一朵道花,托着一颗精光四溢的宝珠,不时传来一声龙吟,爆散出万令媛花紫气。
庞宪只觉面前一亮,银姝携着七位绝丽才子,亭亭走了过来,华嬛聘婷,各具美姿,螓首蛾眉,无不如雕镂般完美。一时候阴沉昏沉的破庙,都仿佛抖擞出无量的光彩。
忽地福诚意灵,昂首一看,一名浑身环绕着乌黑光芒的仙子,俏立于灵芝瑞云之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本身。
“儒士,莫要打动!”分花拂柳,现出一名六旬文人雅士,挣扎着拉扯美好嫏嬛,身不由己踉跄前行。
柳如是冷静旁观师父发挥神通,感到分外奇异,这就是仙家手腕吗?公然令人目炫神迷,心生神驰。
斜眼暗视女子刚毅面庞,老文士心知推拖不得,硬着头皮走到湖边,胸中一片浸骨冰冷,把手试了试湖水,喏喏言道:“水太冷,不能下!”
银姝顷刻间喜意盎然,心中生出无穷欢乐,相公公然神机奇谋。好一朵朴重聪明的仙玉灵葩,出淤泥而不染,正合本门道法传承。
目睹着钱谦益还是一副蠢愣模样,涓滴没有改过之意。柳如是顿时肝火攻心,断交道:“罢了!既然你要腼颜迎降,我也不能禁止,自此今后你我伉俪情分恩断义绝!”
好似蛆虫触碰肌肤,这女子再也忍耐不得,“啪!”冷不丁便将伸来的手掌打落。心中悲忿难言,这是连最后的老脸也不顾了吗?
最后一眼只见钱老学士慌镇静张,仓猝前去寻觅仆人施救。哀大莫过于心死,此情此景仍不能激起他奋不顾身义勇豪举,一颗芳心终究沉湎。
如果别的几位也是这般蕙质兰心,将来那场存亡魔劫何尝不成轻松度过。
说着银姝,放出一团云光,溟濛泛动,烟笼雾约。也不晓得是多么妙法,只听一声激昂鸣叫,烟云大开,飞出一只纤细鸟影。初时不过蝇头大小,晃眼已如座山大雕,翎羽锃锃,华贵而亮丽,披发着摄人气势,神骏非常。
冷风习习,小镜湖畔,绿柳成荫。
只听女仙清澈如水般的声音传来,皎皎若明月,空灵兮如幽兰,让民气旷神怡,胸中郁结之气顿时宣泄一空。
“你是?”
昔日里祭奠江神的古刹,因长年动乱,早就没了炊火气,显得分外破败。但是此际隔着门缝,却见灯火如豆,有一道人,跏趺而坐。
“也是徒儿机遇,前些光阴我和你师公在恒山降魔,收伏很多珍禽,倒是便利以作代步之用。”
…………
银姝恬然一笑,像是兰花绽放,神采间带有得意,“那恰是为师夫君指引天机。当明天数已定,满清鞑虏入关势不成挡。唯有南疆那洪荒未辟之地,才可免遭搏斗,作为人族第二文明始源。待到将来酝酿发作,挥师北伐再造乾坤。”
留下一地鸡毛的佛水山庄,水太冷,水太冷!钱谦益是以名声大损,留下千古笑谈。
钱谦益呆愣愣地看着同床共枕的如夫人,再没想到温良贤淑,鹣鲽情深的她也有如此刚烈一面,万难信赖她竟会朝着本身脱手。
“夫君,现在城破期近,局势已去。您身为江南文坛盟主,如果委身投敌,屈就鞑虏,不免遗臭万年。既然食君之禄,忠义不侍二主,不如以身就义,也能为我中原有志之士留下清风正气。”
当下折了一段柳枝,又取柳如是一缕秀发,拚手一指,银光灿灿,缓缓变幻为柳如是模样,跌入湖中。这恰是魔教驰名神通太阴转嫁移形禁法。
等他做完晚课,早已银河耿耿,皓月当空。正自迷惑银姝为何还不返来,便听绝远天涯传来几声鸟鸣,如枭似鸾,相互应和,竟呈一曲天籁。
夕阳西挂,衔山欲没,昏黄的光晕映着百大哥槐木,阴沉森,有着说不出的可骇。阴风一吹,枝桠乱舞,好似鬼怪反叛,凡人到此定然忍不住遍体生寒,森然诡异。
傍晚时分,江神庙。
“吾乃连屏山翠萝峰灵泉洞银姝是也,日前静中推算,你与我有缘,将来可免我一场劫数。现在你已尘缘尽消,可愿随我回山虔修,参悟上乘妙谛?”
看着文士满头大汗,一脸焦容,这女子心中垂垂泛凉。婚后耳鬓厮磨,靠近无间,早就认清了学贯天人的东林魁首远没有那么伟岸。落空了层层光环光荣,内里不过是位脆强大人。
暴风吼怒,荡开神庙大门,数只灵禽抢先追后飞扑到了殿内。幡幔飞扬,暴露狰狞的江神泥像,凶暴地瞪视着诸人,只是在场几人谁也不会理睬一尊泥塑凡胎。
可不恰是庞宪!
踏前一步,跪伏在地,“如是早有耳闻,官方饥民潮涌般迁往南疆,据传那边是片世外之地,可避兵器烽火。敢问仙子但是来自南疆那座连屏山?”
恰在此时,天涯光彩一闪,时候好似静止下来,四外一片喧闹。昏黄中柳如是像是踏入了一层玄幻空间。
柳如是魄力奇伟,心有救亡图存之弘愿,听到此言,不由感到热血沸腾。
座山雕举头一声尖鸣,拍打着巨大巨翅,施施然前去烽火连天的南都城飞去。
我柳如是如何瞎了眼,选了这么个肮脏老朽!
此时现在,柳如是心如电转,思惟前所未有的敏捷。连屏山?但是那座连屏山吗?
佛水山庄固然占地深广,但是一炷香时候,老文士也被拽到了镜湖岸边。
“钱受之,你懦夫!”柳如是双眼赤红,轰然发作。“昔日你自标清流,愤世嫉俗,生似除你以外,尽皆浑浊俗流。现在轮到你存亡决定,本来也是个贪恐怕死的小人。”
光,白茫茫充满视界,一丝风的气味也无。
言罢,纵身一跃,投入湖中,慷慨狠恶乃至于斯。
说着,便想要探手抓住女子双手,回返绛云楼。
斩钉截铁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语气铿锵有力,言辞委宛而狠恶,品格高洁闻之令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