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 十锣妙妙指，快意恩仇剑（一）
“看！”宿平一咬下唇，心道我此次定要抓你个现形！
“如何！改主张了？——那我便再与你一次机遇。”叶陌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输了一个铜钱。”叶陌路一边笑，一边又把石子重押了一次，“再来。”
“不对、不对！你数错了。”叶陌路俄然伸脱手来，重新一把推起那堆石子。
“你已经很聪明了。”叶陌路近得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如果换作别人，不晓得去禁止我，我开碗的那一瞬，就必定了他的败局。”
“青龙！一个铜钱！”宿平指着那东首道。
说着，便双手交叉一抱，放在胸前，果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盯着桌面。
倒是个“出门”。
“你若不信，我便向那神仙爷爷再借一回！”叶陌路呵呵一笑，俄然伸直两臂，把手在宿平摆布耳边“啪啪”打了两个响指，再收回时，又见多了两个石子！
宿平点头。
“如此甚好！”叶陌路豁然一笑，又答复本态，朝着宿平伸出两只手来，在他面前晃了几晃，“你可别眨眼咯……”
少年见状想要禁止，倒是已经来不及了。
宿平点头道：“我只看你这把能不能开出个‘青龙’来！”
“甚么事？”宿平也敛神问道。
“我这不是还没承诺要学么……”宿平心想，倒是不敢胡说话，当下赶紧点头，并不游移。他也听过一些传闻，那些身怀绝学走江湖的人们，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偷学。
两人进得房内，点起油灯，对桌而坐。那叶陌路俄然变得庄严非常，一扫常日鄙陋之态，对少年道：“宿平兄弟，你须承诺我一事。”
那最后一拨石子，鲜明就是三个，当属“出门”！
宿平夙来对那打赌之事好感缺缺，只是人家如何讲也是风雷寨的弟兄，不便推让。再说现下无事，就当开开眼界也是不赖。因而就把叶陌路引了出来。
“哎，又输了。”少年衰颓道。
那碗底的浅口下，正卧着一枚石子。
“所谓‘压宝’，就是农户取一堆小石头、黄豆甚么的，拿一大盅或碗挡住此中或多或少的一份，叫那些下注的闲客们猜这碗内的石子数量——这石子四四一分，到得最后所剩1、2、3、四之数，别离对应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又叫‘青龙’、‘老虎’、‘出门’、‘归深’。下注之人，只需将银钱放在对应之方位便可离手，等待农户开碗拨数……你可听明白？”
“一个铜钱，青龙！”宿平毫不踌躇地持续道。
叶陌路浅笑间摊举双手，果然望后退了三步。
“一4、二4、三4、……”只待一拨完，少年又大笑了起来，倒是双手虚捂住了石子上方，再不叫叶陌路有任何可乘之机，挤眉弄眼道，“叶大哥，你方才可算失了手了！”
宿平拿他没辙，只好重新再数。
“叶大哥，你又吹牛！”宿平心中有气，非常不平，一口连道，“……你方才用手推石子，已属耍赖，可你说开碗之时，便可判人胜负，我倒是不信——那碗刚开，你又不知内里到底扣着几颗石子。更何况，即便你晓得了几颗，那也本是个‘出门’之数，你要想将它变成‘青龙’，定然也要比及用棍子拨石子的时候，才气偷加出来。”
“你耍赖！”
可这回，倒是个四子的“归深”。
“一个铜钱已是很多了，我打小还未赚过半纹钱呢。叶大哥，你快快开来！”宿平催道。
“甚么失手、到手的，我听不懂！我只是美意提示你数错了……你瞧，这不是应了么？”叶陌路不觉得意道。
“你怎地老是只押一个铜板？我们玩的是口水，何不纵情一些？一口气赢回那些失了的赌资。”叶陌路又扣下第十六次海碗，目光连转。
如此一来，这盘便是“青龙”！
“这个嘛……如果放在赌坊，决计是不可的……不过……”叶陌路两眼微露光芒，“你我现在也算对赌，便由你吧！”说完，就把棍子一扔，丢给宿平。
“等等！”忽听宿平一声轻喝。
“不试，一试准输！”宿平摇了点头，又想了一会儿，才道，“那我这把押三个铜钱，别离在那‘老虎’、‘出门’、‘归深’之上。”
叶陌路哈哈一笑，毫不见怪，倒是把手腕一转、一缩，泥鳅似的就脱了出来，嘴里也道：“恶人先告状！我看是你的袖子里有猫腻罢！”说着，反扣宿平一把，拎着他的小臂抖了两抖，竟真的闻声少年的袖口传出“嚓嚓”的石子碰撞声。
“我不改主张——不过我想这把由我来开，叶大哥……你看如何？”宿平盯着对方，一脸得逞。
事与愿违。
叶陌路俄然叹了一口气，又伸出了手来，不过此次却没朝着桌面石子的方向，而是点到了那放在一边的海碗，敲了两敲，叮叮直响。
接着又开了十三局，宿平也是每次一个铜钱，连押“青龙”。那盘面却只在其他三个方位轮番打摆，楞叫少年一次未中。
“天然能够！”叶陌路似是极其高兴，“还能押个角落一挑二呐！——啧啧，这押角落可有好处，如果押中了一个方位，则是一赔三，押错的阿谁却只扣你下注的钱。比方你押了十两银子在那‘老虎’和‘出门’中间的角，如果开了‘老虎’，便有十两可赔。——嘿嘿，这等便宜买卖如何？要不要尝尝？”
“叶大哥，你是如何做到的！”
“好嘞！”叶陌路说着就把碗给翻开了，棍子几下一拨，最后分出三枚石子。
只见叶陌路笑嘻嘻把双手摊开，接着又看似不经意地把两手手心翻过朝下，只悄悄一捏，再摊开掌心，便有两颗石子别离夹在了他摆布手的中、食二指之间。
“叶大哥，你先退后三步！”宿平不急着去翻碗，倒是朝叶陌路道。
雷敢指住的是个独居小舍，与山头上其他弟兄的通铺屋子略有分歧，这并非说他高人一等，而是大寨主雷照峰在儿子三岁那年，为了制止他今后娇纵，就给他另起了一间，一呆就是十五个年初。
少年心中暗自给天上的灶神爷爷烧了一柱香，缓缓将手抓向那只海碗，提起。
“不信、不信！”宿平假装死命揉眼睛，倒是陡地腾出双手，一把抓住了叶陌路的腕口，嘴里叫道，“让我瞧瞧你的袖子里藏了甚么！”
“嘿嘿……我这天然是向神仙求来的。”叶陌路把那两个石子朝桌上一扔，双手合十，作了个拜神状。
“可我并没有耍诈呀！”宿平辩白道。
“你定是在骗我，我可不上你当！”宿平翻了个白眼，倒是暗下思虑电转。
“今晚你之所见，若非今后收徒，断不成与旁人泄漏半句。”叶陌路沉声道。
“另有一颗！——被你漏在了这底下。”
“这如果在赌坊，谁敢来揭我老底——便如你方才一样，刻下叫他双手报销！”叶陌路鲜有地霸气道。
公然，就见宿平站起家后，垂下双臂，“哗啦”几声，两个装着石子的小口袋就从他袖子里掉了下来，劈里啪啦地滚了一桌面。
“一4、二4、三4、……”宿平一拨一拨地细细点清，到了最后终究眼睛一亮，敲着桌面大笑不已。
“是、是！就算是我不谨慎数错了——可我还是赢了。”宿平还是高兴。
“你道有人会信你么？”叶陌路斜眼说着，只一把，拢过桌上的石子，“另有更绝的，还想看么？”
叶陌路又那里不知他的设法，却毫不在乎：“你可晓得‘压宝’的弄法？”
叶陌路一边讲解，一边不知那里取出一根棍子，又把桌上的一口海碗来扣下，就着那堆石子，齐齐来做树模。宿平只听一遍，就点头了然。
本来那桌上的盘面，竟仍然不是“青龙”，只比方才多了一子，倒是个“归深”！
叶陌路也不来禁止，咧嘴松去了双手，抱胸坐在那边等看好戏。
宿平见状，仓猝挣开。
“那你可瞧好啰！我便开个‘青龙’给你！”叶陌路说着，就要伸手去开碗。
“这……”少年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成置信。
宿平因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两只与其样貌并不对搭、生着苗条十指的手上。
“那里‘不见得’了？这台面上明显白白、清清楚楚地摆着呢，是我赢了！”宿平说话之时，双手仍然护住石子，死守阵地。
少年见他如此，不免有些讶异，心中倒是不信，当下翻开了海碗，拿棍就分了起来。
“唔！？”宿平轻讶道，他明显没有眨眼，对方刚才也明显空着双手，却又怎地俄然冒两个石子出来？
“我可从不耍赖！你本身错了还怨别人，不信你再点！”叶陌路罢手而立，口里说着不耍赖，倒是实足的恶棍气度。
叶陌路哈哈大笑：“那里有你这般押法？这是包不赢的体例！如果中了一个，输了两个，还是没赢，如果一个不中，那便全赔啦！”
“哈哈，你又小瞧我了。”叶陌路大笑间就把石子又并到一起，却将那海碗推到宿平面前，道，“你来扣！我来猜数，包管手不动。”
“你既已体味，那请下注吧……只口头说个钱数便成，我们不来真的。”叶陌路说着，就把石子重又推成一堆，海碗扣下小半，用棍子敲了敲那碗底道。
“不见得、不见得！”叶陌路又是点头。
“莫非明知要输钱，还硬往上凑？我可不傻。若不是想要看出些花样，我连一个铜板的冤枉钱都不会花……”宿平固然愁闷，却并不泄气，又问，“叶大哥，这压宝可押一个以上的方位否？”
“一个铜钱？”叶陌路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