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忠勇”赵德言
现在恶阳岭已经落到了李靖的手中，他又怎会粗心，给突厥人奇袭的机遇。
可重夺恶阳岭又谈何轻易？
恶阳岭已失，定襄城已经无险可守，再加上李绩和柴绍二人也已经率雄师自火线围上，留在定襄城无异于自寻死路。
定襄城紧邻恶阳岭，居其北侧，两地相距不过上山下山的间隔罢了。
就在颉利摆布难堪的时候，前些日子还被颉利严惩的赵德言竟在此时俄然开口了。
就在颉利初露败亡之迹的时候，赵德言说着看似忠勇的话，实在他的内心已经在思考明哲保身之道了。
现在，颉利存眷的重点已经不再是如何夺回恶阳岭了，而是这已经摇摇欲坠的定襄城还该不该持续恪守。
留在定襄城意味着甚么，在坐的世人都很清楚。
仗已经打到了这个时候，突厥已然得胜，待到唐军攻占定襄，打通了前去阴山的通道，来年开春便是唐军大肆北伐的时候。
“废料！都是废料！五千人，坐拥天险，竟然连恶阳岭都守不住！”颉利指着前来通禀动静的恶阳岭守军，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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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果比及开春，大雪溶解，如果当时恶阳岭还在唐军的手中，李靖如果率雄师攻城，定襄城必破无疑。
李靖能夺恶阳岭，胜在奇袭，借助气候的保护打了突厥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若非如此，就算李靖三万精锐强攻，也难以攻陷五千人镇守的恶阳岭通途。
颉利盯着赵德言看了半晌，才问道：“先生需求多少人马？”
自打入了秋，两军交兵以来，颉利还从未听过半个好动静，到现在为止，传到他这边的都是作战得胜的动静，不止是定襄，通漠道那边的突厥军也是在李绩手中连吃败仗，节节后退，如果浑河那边再顶不住柴绍的压力，叫柴绍的金河军围了上来，那他颉利可就成了孤军了。
突厥人若当真不顾统统地强攻恶阳岭，就算丧失惨痛地夺回了恶阳岭，那是突厥士卒死伤过半，就算夺回又有何意义？
可他如果不守，便等因而将定襄城拱手送于了李靖，自此阴山以南尽数为大唐所据，阴山南北大道也为之敞开，突厥就真的沦落到“家畜不蕃息，嫁妇无色彩”的地步了。
恶阳岭被夺，定襄城朝不保夕，为了守住定襄城，重夺恶阳岭已是突厥军独一的路，再无其他挑选。
赵德言的目标为何，颉利也许不知，但李恪对他却有本身的猜想。
换句话说，现在只要李靖想要攻城，只要策马下山，便可长驱直入，进了定襄城。
颉利这么说，天然就是同意了赵德言的话，赵德言闻言，当即回道：“守城罢了，八千人马足矣。”
颉利道：“李靖此人，用兵慎重，他作为全军主帅毫不会轻行险招，他既然亲身攻上了恶阳岭，恐怕唐军的主力也已经倾巢而出了，想要重夺恶阳岭又谈何轻易。”
定襄城依阴山而建，定襄城的西南侧便是依着恶阳岭，以是得了恶阳岭，定襄城在李靖的面前便再无樊篱。
他这那里是请命受定襄，他这清楚就是在寻求本身的退路。
所谓令媛之子不坐垂堂，在颉利看来，李靖身为全军主帅，若非雄师在侧，毫不会切身犯险，现在如果有突厥细作奉告颉利，李靖此次乃是倾举国之兵前来，他也不会感觉奇特。
之前在恒安，赵德言的事情虽做的差了，颉利思疑的也只是赵德言对此事的做法精确与否，却也从未思疑过赵德言的忠心，本日赵德言又这么说，颉利对赵德言反倒生出了一丝惭愧。
现在的定襄城，独一的代价便是为颉利争夺充足多的时候，为颉利挡住恶阳岭上的李靖雄师，好叫颉利有充足的时候和空间撤兵到阴山以北。
定襄城之以是值得恪守，靠的就是四周险要的山岭，而现在恶阳岭已经落到了李靖的手中，就算剩下的几处还在突厥手中，那也都偶然义了。
以是当唐军抢占恶阳岭的动静连夜传到定襄城后，定襄城中的颉利已经被惊地失魂。
赵德言神情壮烈，大有捐躯报国之像，当真是像极了八百年前效节死国的楚国项燕。
对于突厥人而言，现在的定襄城已经无险可守，只要李靖情愿，他能够随时下山攻城。
此情此景倒也动听，如果李恪在此，说不得也要为赵德言喝上了一声彩。
赵德言对颉利道：“可汗乃草原之主，一身所系乃突厥一国之安危，断不成轻陷危难当中。小人大胆，自请为将，愿为可汗驻守定襄，以谢恒安之罪，以报可汗之恩。”
能够这么说，不管将来唐军北伐的成果如何，颉利和他的突厥已经踏上了败亡之路，今后颉利的日子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好过，天然，他身边的人也是一样。
赵德言的眼神目光灼灼，脸上写满了断交，仿佛是几经思虑和挣扎以后才有的如此定夺，大有“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壮烈意味。
当然，这些事理李恪懂，但当局者迷的颉利却一定看得出来。
若守，待李靖率定襄军居高临下，自山上攻陷，而李绩和柴绍别离率通漠军与金河军自东西两侧包抄上来，定襄城便成了一座孤城，等候他们的只能是粮绝以后被尽数活捉。
我为刀俎，报酬鱼肉，现在这句话是对李靖而言，对于颉利，天然就反了过来。
只不过李恪要喝采的却不是赵德言的忠义之心，而是赵德言炉火纯青的演技。
毕竟李靖作为此次唐军北上的主帅，谁敢信赖他只带了三千人便敢长驱直入？
在颉利的眼中，赵德言曾是他的功臣，暮年颉利初登汗位，民气不稳，反对之声四起的时候，是赵德言连出良策，助颉利收取突厥各部之权，效仿前隋，以铁血手腕替他集合麾下权势。颉利的汗位能坐到本日，此中离不开赵德言的功绩。
颉利麾下大将雅尔金上前道：“请可汗予我两万人马，我亲身带军强攻恶阳岭，三日内一决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