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结好
这也是杨恭仁身为杨氏族老，但却自降身份，深夜来驿馆拜见李恪这个后辈，结好李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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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晋王李治年才五岁，不过是个方才退学的冲弱，普天之下，乃至包含李世民本身在内，都不会有人以为李治会成为阿谁最后的赢家，介入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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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本日特地拜见，三皇子如何说？”杨恭仁刚出了驿馆不久，扮作杨恭仁车夫模样的男人便赶紧上前，对杨恭仁问道。
自打李恪庐州遇刺以来，太子李承乾酒后妄言，李承乾的名誉便一落千丈，以往的贤德太子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目无手足的傲慢之徒。
李恪虽不在长安，但眼下东宫和李承乾的景况如何，没有人比李恪更加清楚。
杨恭仁点了点头道：“幸有思简传信来此，不然我等尚不知太子竟已成这般模样，几乎错过良机。”
现在的朝堂局势已不近年初李恪方才外放出京当时，储位之争中太子与众王攻守易位，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已不是稳如泰山，群狼伺虎之下，名誉已然江河日下的李承乾想要守住东宫谈何轻易。
世家门阀之盛，在民气，在教养，在传承，在地盘，也在相互间千丝万缕的联络，他是如春雨润物，虽细而无声，但却可改天换地。而皇权之威，却有雷霆之力，顷刻间可定兴衰，断存亡，世家门阀再盛，以一家之力，也难挡皇权之压。
这车夫既口称杨恭仁为大兄，天然就绝非简朴的车夫，而是杨恭仁的手足兄弟。而这扮作车夫模样的老者也不是旁人，恰是杨恭仁的三弟，太子舍人杨思简之父扬续。
在大部分的外人看来，此番李恪庐州遇刺，李承乾又在东宫说出了那般傲慢之语，李恪遇刺一事多数便是李承乾教唆，李恪此番进京，处境自是不易了。
杨恭仁的意义李恪天然晓得，但李恪也毫不会点破了他，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李恪本也未曾指着能靠着这些滑不留手的世家后辈来做他楚王党的中流砥柱，更何况杨家在朝中权势之大，少有世家能与之比，对李恪而言，哪怕是锦上添花，杨家也是那株最鲜红夺目的牡丹，也是不小的助益。
可跟着太子酒后妄言，闹得沸沸扬扬，太子舍人杨思简也托其父扬续自长安传来动静，杨恭仁才知，本来少年时阿谁贤能恭谦的太子竟已是这般模样，杨恭仁也终究认识到本身当该早做筹算了。
李恪笑了笑，道：“老国私故意了，老国公之言，本王服膺在心。”
也正因如此，李承乾失德，朝野表里风声四起，这些动静最为通达，最善顺风使驼的世家门阀天然就有了其他的心机，李恪和李泰的门庭之上，不经意间便热烈了起来。
李恪拱手道：“如此便谢过老国公了。”
扬续道：“眼下已是良机，如果待三皇子进京，长安局势大变，到了当时，三皇子恐怕就一定领我们的情了。”
论诸皇子名誉，李恪犹在李泰之上，待李恪进京以后，想必更是如此，如果到了当时杨家在上门，恐怕李恪便一定如此看重他们了。
扬续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现在朝中局势如此，大兄本就与长孙无忌有嫌隙，如果再开罪势头正盛的三皇子，我们杨家的处境便难了。”
在杨恭仁看来，此前李恪虽有大功在身，又得李世民宠嬖，但太子乃是嫡长，又无错误，再加上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的搀扶，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天然稳如泰山。
而借着此事，李恪一封手书入京，为李承乾讨情，李恪的名誉却又一起爬升，贤王之名已誉满长安，一高一低之下，长安百官已经不由有了其他的心机。
杨恭仁与李恪虽带着几分亲眷干系，但毕竟是隔地远了，要他们锦上添花自是轻易，可要指着他们雪中送炭，那便难了。
此前李恪特地来华阴杨府拜见杨恭仁，当时李恪的正被外放出京，杨恭仁曾劈面回绝了李恪，而现在，朝中情势大转，李恪圣宠愈厚，杨恭仁也是担忧李恪对杨家生怨，故而前来拜见李恪，向李恪示好。
杨恭仁看了看身后，见得身后并无旁人，因而道：“三皇子早有拉拢我杨氏之意，此前也曾特地上府拜见，他那边倒是好说，已经应下了。”
李恪道：“老国公所言极是，本王这一起北上也闻得很多动静，太子皇兄所为，倒也出乎本王料想。本王此时进京，乃至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自打李承乾出事以后，长安城中的风向便为之大变，这些天来，魏王李泰的府上已是门庭若市，每日入府拜见之人络绎不断。
李世民有十余子，但在朝野表里看来，真正有机遇介入帝位的除了已是太子的李承乾，便只要三子楚王李恪，四子魏王李泰两人，至于余子，都难成大器，乃至就连阿谁看着高低活络非常，却无寸功在身的五子燕王李佑，也不过是个添头。
太子失德，东宫之位已然不稳，而魏王李泰封于洛阳，和山东世家又走地极近，因而李恪便就成了根在关中的弘农杨氏最好，也是独一的挑选。
杨恭仁在驿馆待的时候并不长，丹儿茶煮了刚好，才倒上一杯还未喝完，杨恭仁便起家告别了。
杨恭仁本日来此的企图，李恪也很清楚。
杨恭仁道：“殿下之忧，亦是老臣之忧。殿下此番进京，当是以谨慎为上，莫叫旁人有机可乘，钻了空子。”
杨恭仁道：“老臣与贵妃娘娘毕竟是族亲，几位皇子，也唯有殿下与老臣最是合眼，老臣自也是望着殿下稳稳铛铛地才是。我杨家虽不比长孙家那般权势滔天，但在朝中，在关中处所都还另有几分根柢，此番殿下进京，如有罹难事，无妨来信华阴，老臣也许也能略尽微薄之力。”
杨恭仁的脸上却没有扬续的轻松，杨恭仁对扬续道：“陛下诸子，不管文才武略，政声人望，三皇子俱为俊彦，也是人中龙凤。只是三皇子所图甚大，心机颇深，我本日之举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冒进了。”
李恪劈面，杨恭仁的话天然说的好听地很，所谓“也许也能略尽微薄之力”究竟有几分可托，李恪内心但是没有半分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