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恪退封
李恪视李世民如何，李世民本身比谁都清楚，如果旁人说李恪用心同他作对，李世民本身都是千万不信的，他方才所言也只是一时怒急罢了。
李丽质为李世民嫡长女，她的性子与长孙皇后颇似，柔中带刚，极得李世民宠嬖，李世民听了李丽质的话，笑着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这便是本日的最后一杯了。”
“当歌对玉酒，匡坐酌金罍。竹叶三清泛，葡萄百味开。风移兰气入，月逐挂香来。独占刘将阮，忘情寄羽杯。”
李丽质道：“阿爹如果在甘露殿喝酒，长乐见不着，自也管不着，但在长乐面前，阿爹便需少饮些酒。”
李世民面色一冷，沉声问道:“但是门下封驳了？”
分封之事，李世民极其看重，故而下了令，不管盖准与否，一旦门下省回了他的诏令当即来报。
眼下虽已是午后，但还是大雪飘飞，北风凌冽，若非李世民气心疼子，怕爱子进宫路上染了风寒，他真就成心宣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入宫喝酒了。
“高士廉好大的胆量，魏征不在门下，他倒是把魏征的脾气学了过来，竟敢封驳朕的圣旨。”李世民看着门下省退回的诏令，肝火中烧，把手中的圣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怒道。
但是长孙皇后的心倒也未曾因门下省封驳了李世民的诏令而放松，因为看着李世民的模样，仿佛分封之意并未作罢。
李世民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时已午后，屋外瑞雪飘飞，仿佛恰是预示着来年的丰年
所谓悔意，李恪要夺李承乾储君之位，本也不是易事，可她为保万全，因功封赏李恪，世镇扬州，几乎变成大错;
门下省从三省廷议之言，由检校侍中高士廉署笔，封驳了李世民的分封诸王的圣旨。而就在门下省封驳了李世民的圣旨以后，李世民意欲分封的动静便如同长了翅膀普通，敏捷地传遍了全部大唐宦海，反对分封制的奏疏也如这宫外飘飞的大雪，连缀不断地飘进了宫中。
本来李世民就在气头上，听常涂的话，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神采便更加地丢脸了。
见得李世民发怒，一旁于李恪走的极近的长乐恐怕李世民迁怒李恪，赶紧道：“阿爹息怒，三兄向来最是恭敬阿爹，怎会用心惹阿爹起火，三兄多数也只是心系大唐朝局罢了。”
李世民昂首，看着内侍的模样，又看着内侍手中那份本该呈现在尚书省的诏令，哪还不知产生了何事。
可就当他方才起家的时候，便有内侍拿着他午间收回的诏令入内。
“产生了何事，陛下怎的如此起火？”以往李世民的诏令下至门下，也有被封驳的，也不是头次了，怎的本日竟如此起火，一旁的长孙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了李世民摔在地上的圣旨，问道。
本日李世民圆了数年的心机，下了分封诸王的圣旨，本也是表情颇佳，批完本日的奏疏以后，趁着天涯另有几分亮光，便入了内宫，来丽正殿寻长孙皇后和长女李丽质喝酒作乐。
李世民闻得爱女之言，摆了摆手，笑道：“长乐说的那里话，论酒量，为父也许比不得虎头那般海量，但也是行伍出身，戋戋半壶酒怎的就能醉了，再替为父满上。”
李世民道：“可贵本日有半日闲暇，魏玄成又不在京中，得耳根清净，自当多饮上两杯，快长乐再替为父再倒上。”
看动手中的圣旨，长孙皇后心中不由有了三分悔意和后怕。
李世民也非是嗜酒如命之人，他也晓得李丽质之意，也笑了笑道：“也罢，也罢，你小女子不知其间之乐，说了恐也不明，早知如此，为父便该留在甘露殿中，诏了你几位皇兄来宫中喝酒，反倒痛快。”
李世民酒兴已尽，因而带着几分微醺，筹办回了甘露殿，批阅午后关中各州刺史午后才递来京的奏疏。
不过李恪既候在门外，自也有他的事理，常涂道：“楚王怕是不敢面圣。”
如果以往，她还可上前劝上李世民两句，劝他搁置分封的动机，可此次李恪封于扬州本就是她始议之事，她又何来的态度再去劝李世民。
“父皇本日仿佛兴趣颇佳，不感觉竟喝了这般多的酒。”长乐公主李丽质在一旁手拿着酒壶，看着李世民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笑道。
“孝子，他也想伙同这些外臣气死朕吗？”李世民一拍桌案，怒道。
“启禀陛下，献春门外禁军传话，楚王现在献春门求见。”常涂入内，对李世民禀奏道。
李丽质看着李世民面色微红，喝的仿佛已经有些熏醉了，因而道：“阿爹晚间也许另有政务，喝酒太多，喝醉了可不好，还是少喝些吧。”
“陛下，门下的诏令回了。”内侍入内，对李世民道。
长孙皇后捡起圣旨一看，一下子便被圣旨所载给惊到了，李世民所下竟是分封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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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涂照实回道：“楚王觉得分封之制于国倒霉，他此来是向陛下退封的。”
大明宫，寒冬大雪。
李丽质闻言，看了看一旁的长孙皇后，见得长孙皇后点头，这才又为李世民倒满了一杯，对李世民道：“这但是最后一杯了，这杯酒阿爹再饮完，可就该歇着了，免得迟误了闲事。”
献春门在甘露殿东北向，过了献春门便算是进了内宫，如果外臣天然入不得内，但李恪是皇子，宫门保卫的禁军又怎会拦他。
“恰是。”内侍应了一声，把诏令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不过叫长孙皇后被动的还远不至此，就在长孙皇后摆布难堪，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本来在外殿候着的常涂又走了出去。
只是李恪毕竟与旁人分歧，分封之制，封的便是李恪这些皇子，李世民顿了顿，还是道：“传楚王和满朝三品及以上大臣来甘露殿见朕。”
半壶温热的美酒下肚，李世民气中畅意，看妻儿后代在前，胸怀大慰，竟手持酒樽，唱出了诗来。
长孙皇后一向晓得李世民有分封的动机，只是碍于朝中百官力抗，故而未能推行，可没想到借着此次李恪外镇之事，李世民竟直接下了圣旨。
眼下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听得李恪在献春门外求见，皱眉问了一句：“他又不是外臣，候在献春门何为？”
李世民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便搁下了。
所谓后怕，幸得门下省封驳了李世民的奏疏，不然一旦如诏令所出大肆分封，届时不免重蹈七国之乱，她于青史之上亦当为人所诟病。
一时候，长孙皇后也难堪了起来，堕入了被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