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淮南将乱
文清儿对萧月仙道：“娘子，淮水如若决堤，我们的机遇便来了。”
“殿下，袁承范虽在扬州刺史府任水曹处置多年，但毕竟官卑职微，其言究竟能成与否都在未知，殿下如果冒然从他之言，依其法治河恐怕未为安妥。”王玄策看着正在疾书的李恪。对李恪道。
文清儿看着萧月仙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又不知她的底气从何而来，因而问道：“处所府军向来不参军府统军将军调遣，除非是朝中圣旨降下，别无他法，娘子又有何良策？”
李恪道：“白虹贯日，淮河水患。此事于本王而言既是危急，也是境遇。太子党那帮人借天降异象逼本王出京，远镇东南，本王何不就顺势平了这淮水水患，做了那应顺天命之人，收东南民气。”
这淮南不是旁人的淮南，而是他李家的淮南，这百姓也不是旁人的百姓，是他李家的百姓，旁人退得，他如何退得。
文清儿道：“淮水决堤，必将官方大乱，如果我们此时能趁机杀了李恪，到时全部东南民气惶惑，岂不恰是我们从中取利的时候。”
李世民一定想要谁登帝位，谁便能登上帝位，但李世民不想谁登帝位，那他便必然登不上帝位。
大唐将来的帝位归属，在极大的程度上取决了李世民的态度。
听萧月仙之言，竟是想要借李恪之手对于淮南府军，在旁人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王玄策见状，问道：“殿下但是已有筹算？”
“杀了李恪？我何曾说过现在要杀了李恪？”萧月闻言，仙皱眉问道。
“淮水乃天下水路要道，居‘四渎’之一，淮水如若决堤，必然祸延全部江淮，如此看来年初所显的白虹贯日异象多数应的便是此事了。”萧月仙听得文清儿之言，自言自语道。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这才明白了过来，王玄策道：“白虹贯日，祸在东南，殿下说的但是此事？”
他如果退了，如果对此事置之不睬，对百姓的死活置之不睬，传入李世民的耳中，李世民又该如何看他？
待世人走后，李恪回到了本身的内书房中，李恪一面命丹儿研墨铺纸，写信往京中申明淮南局势，一面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淮水决堤之险。
自打李孝恭平萧铣、辅公祏之乱后，大唐东南半壁便少经战事，士卒之勇猛早已不比当年，更没法与精锐边军比拟，但纵是如此，大唐府军的根柢也还在，江淮之地近五万府军，也不是萧月仙能够轻试锋芒的。
治水之事，看似与李恪无关，但实际上，这淮南世人，谁都能避地开，唯独李恪避不开，或者说是李恪的野心不答应他避开。
文清儿的父兄便是死于唐军之手，她对李唐宗室后辈可谓恨之入骨，她听得萧月仙不欲速取李恪的性命，既是不解，也有些不满地问道：“李恪不死，如何使淮水决堤，淮水若不决堤，东南如何大乱，我等岂有良机可趁。”
萧月仙回道：“我不能杀李恪，起码现在还不能杀，我留着李恪另有大用。”
李恪自请为质，在北地受四载苦寒方有本日之名誉，他岂敢怠慢。
萧月仙道：“要变更江淮府军何必非要圣旨，李恪手中有一物便可有圣旨之力，如果能将它拿到手中，东南府军岂不尽在我手？”
淮水水患之急，萧月仙从王玄策的行动中便能看出端倪，现在文清儿又带回宫外的动静，萧月仙的心中便更有八分笃定了。
积望如垒石，堆之不易，但若想毁了，只需悄悄一推便会如山倾倒。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明显是出乎了他的料想，微微一愣，接着问道：“景仁（岑文本表字）远在长安，此事与他何干？”
王玄策学的是纵横之道，凡是行事，首要考量的必是各方短长干系，治水之事如果成了，这些功绩于李恪助益不大，可如果败了，那他便免不了要被朝中的那些仇家弹劾。
萧月仙点头道：“莫非杀了李恪便能至东南大乱吗？你需知东南虽承平已久，武备不兴，然江淮各军府五万雄师绝非安排，李恪麾上马周、王玄策等众亦非酒囊饭袋。如果没法措置他们，纵是江淮水患，靠着我们的千余人也难成大事。”
萧月仙听了文清儿话，问道：“你的意义是？”
李恪点了点头道：“是否此事我也不知，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事万不成粗心。”
连日大雨，淮水暴涨，恐有决堤之险的动静传到了李恪的手中，而与此同时，居于临江宫后殿的萧月仙也获得了动静。
淮河之泛，不在李恪权柄以内，而属处所州郡，李恪纵不插手此事，也在道理当中。
文清儿看着萧月仙的反应，当即问道：“已到了此时，娘子莫非还不欲杀了李恪吗？”
李恪把手边的手札写完，搁下了笔，对王玄策道：“先生说的有些事理，但也并非尽是，本王如此作为倒不是从袁承范之言，而是从岑师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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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玄策看来，李恪之为多数有些吃力不奉迎的意义。
“娘子，宫别传来的动静，江淮大雨连缀，淮水暴涨，若再如此下去五日，淮水便有决堤之危。”李恪在正殿方才送走了扬州高低官属，文清儿便带着动静回了临江宫，对萧月仙禀告道。
李恪道：“先生可还记得今岁正月间白虹贯日之说？”
王玄策的担忧，李恪天然晓得。
李恪冒然插手治水之事，当然是在他职责以外，有些不当，但李恪也别无挑选。
李恪可以是一掷令媛的风骚幼年，可以是流连青楼的登徒荡子，乃至可以是卖尽府中田产的败业皇子，但他唯独不能是置苍存亡活于不顾的有为亲王，如果如此，李恪便算是与皇位完整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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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如果不过问此事，纵是此事处所州郡措置不当，也与他无干，碍不得李恪的事情，可如果李恪冒然插手，那以他的官身爵位，便是此事的主导，如果成了还好，如果不成，李恪便是首责，免不了被究查。
李恪之言一出，王玄策便明白了李恪的意义，王玄策道：“殿下是担忧陛下那边的观点？”
“不错。”李恪点了点头，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