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所谓降封
“殿下，李长沙已经走了。”看着李长沙出府拜别，王玄策回到了偏厅，对李恪道。
李长沙道：“多数督，阿爹同我都无官职在身，又常不在京中，人微言轻，恐怕陛下一定能思及我等，还望多数督垂怜互助啊。”
旁人李长沙不知，但李奉慈在朝中一贯名声不佳，此事若当真成了，那李奉慈必然难逃一劫。
李恪越是这么说，李长沙反倒更加地不安了，李恪若当真感觉李奉慈的郡王爵安定，便不会有方才之言了。
不过宗室后辈纵是要降封，也毫不会降李恪、李泰如许的皇子亲王，要降的也是嗣王亦或是郡王、国公之类，而李奉慈和李长沙正在其列。
李长沙见状，赶紧将耳朵贴了畴昔，只听得李恪带着满口酒气，对李长沙道：“堂兄当知贞观元年，大唐宗室郡王降封之事吧。”
武德年间，李唐初得天下，大封宗室后辈，凡景天子李虎以后，李渊的兄弟子侄辈，宗室后辈数十人，不管功劳大小，大多得封郡王。
不过想来也是，李恪善饮，千杯不倒，戋戋一坛酒，李恪又怎会醉了，方才李恪的这幅模样也只是做给李长沙看的罢了。
本来还坐在偏厅，一副熏醉之态的李恪一听得王玄策的话，顿时便来了精力，脸上的醉意全无，眼睛也规复了神采。
李恪点了点头回道：“本王只是略加敲打罢了，确偶然同他撕破脸面。”
王玄策越是如此，李长沙便越是心急，李长沙忙道：“还望多数督和先生相告，长沙定守口如瓶，毫不叫旁人晓得。”
李长沙对王玄策问道：“不知多数督所言何事，仿佛与我干系甚切，还望先生相告。”
“那是天然。”李长沙回道。
李恪把此事抛了出来，李长沙心中想着事情，也没有了再饮的兴趣，又与李恪闲谈了几句，便就起家告别拜别了。
李长沙起家刚走，半晌后出了府门，直奔渤海郡王府而回。
李恪道：“本王如何不想动他，只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本王不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魏玄成，本王做不得孤臣，本王要成弘愿，便离不得宗室里的助力，李奉慈在宗室后辈中位份不低，本王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他，只能暂行敲打一番。”
李恪是李世民爱子，现在又身在太原，如果李恪情愿讨情，李世民天然会多考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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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李恪拢了拢手，表示李长沙附耳过来。
王玄策道：“这位渤海郡王在太原名声极差，不止穷奢极欲，乃至还常有侵犯民田，强买强卖之行，李奉慈这些罪迹证据确实，殿下要想动他不难。”
宗室郡王中，除了淮南王李神通、河间王李孝恭、任城王李道宗等数位功劳卓著的郡王得保王爵外，只要渤海王李奉慈、陇西王李博义等寥寥数人得恩旨仍号郡王，余者皆被降封。
李恪闻言，也悠悠地叹了口气，李恪清楚，李奉慈之流，虽无乱国大祸，但放在太原，只会伤民害政，于朝倒霉，李恪又何尝不想动他，又何尝不想为民除害，但有些时候，他也有他无法的处所。
王玄策站在李恪的身边，对李恪道：“方才宴上听殿下的意义，仿佛偶然严惩李奉慈。”
王玄策道：“殿下酒后所言，不过捕风捉影罢了，恐怕一定当得真，如果传了出去，只怕不当啊。”
李恪和李奉慈，一个是爱子和一个是久不联络的堂兄，孰亲孰远，李世民气中自有计算，更何况李奉慈所犯的又都是损宗室名誉，李世民忌讳的事情，只要李恪情愿，一封手书进京，扒了李奉慈的王爵并非不能。可听得李恪方才的意义，明显不欲对李奉慈下重手，王玄策也非常不解。
李恪摆手风雅道：“无妨，堂兄不是外人，有何不成说。”
李恪喝了多少酒，李长沙是看在眼中的，李恪酒后嘴巴松了劲，似是讲了些常日里不便讲，不该讲的话，但王玄策脑袋却还复苏地很，一再地拦住了李恪。可王玄策越是如此，李长沙越是感觉李恪所言之事分歧平常。
李长沙再三叨教，王玄策也犯了难，王玄策对李恪问道：“殿下，此事尚不决论，郡公又执意诘问，臣也不知该当如何了，还请殿下本身拿个主张吧。”
李恪想了想，回道：“此事本王也拿不准，本王只是随口一提，伯父与父皇订交匪浅，父皇一定会动伯父的郡王爵，堂兄也不必担忧。”
李奉慈在宗室后辈中本就名誉不佳，当初李世民特下恩旨保了李奉慈的王爵，在朝中还引发很多非议，现在李恪当着李长沙的面又提此事，李长沙顿觉不妙。
公然，李恪接着道：“现在朝中风声颇大，此事恐怕再生波澜啊。”
“此事不过政事堂草议，尚不决论，殿下万不成早言，乱了民气啊。”
李长沙的话出口，还不等李恪回他，又是一旁的王玄策插上了话，对李长沙道：“殿下本日欢畅，喝醉了，有些事都还没个定命便借着酒劲说了出来，郡公不必当真。”
“如此便有劳多数督了。”李长沙听得李恪应了下来，连连拱手谢道。
李恪回道：“我李唐宗室后辈中并非大家尽如伯父和堂兄这般尊礼守矩，行事不轨，违乱法纪的大有人在。就在年初，郇国公李孝协于魏州刺史任上贪墨过火，为御史台所查，禀奏父皇，父皇大怒，下旨彻查。再加上现在大唐外战仍频，连遭天灾，朝中财务吃紧，恐怕又有降封宗室的能够，并且此事已经提上了政事堂，只是不知父皇的意义如何了。”
而贞观元年，因长乐郡王李幼良谋逆，勾搭突厥，于朝野表里起轩然大波，朝中推廷议，降无大功、非天子血亲的宗室郡王为郡公、县公。
李长沙担忧地问道：“多数督觉得此事有几分能成？”
李长沙讶然问道：“怎会如此？”
李长沙听着李恪的话，虽还不明其意，但仿佛也是于他们倒霉，恰是忧心，因而对李恪问道：“不知殿下所言何事？当初上皇和陛下特准我们渤海郡王府定于太原，莫非现在又有了甚么变数吗？”
如果说李恪酒醉，脑袋不甚利索，偶有胡言，李长沙也许还不甚忧心，但王玄策不善喝酒，全部酒宴从始至终，王玄策都未饮几杯，神采清楚地很，李恪和王玄策的话入耳，李长沙只感觉后背一阵冷风吹过，打了个寒噤，顿时复苏了过来。
李恪身为皇子，在长安时本就是位高权重，李恪业师岑文本更是官拜中书宰辅，可参绝朝政，论耳目，李恪自是比他们这些久居晋阳的宗亲勋贵来的多地多，晓得政事堂的事情也在道理当中。
李恪接着酒劲，倒也风雅，李长沙的话出口，李恪也一口应了下来，对李长沙道：“可贵你我兄弟脾气如此相投，这有何难，过些日子，本王便手书一封，送入长安，为伯父和堂兄讨情。”
李家在得国前，本就是因兵起家的陇右巨阀，李恪和李奉慈的高祖李虎更是居西魏八柱国之列，李家一脉显赫百年，子嗣富强，宗室后辈甚多，凡每岁朝廷国库用于扶养宗室的赋税耗损便不知多少，现在国库吃紧，朝中宰相打上了宗室的重视倒也不无能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