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坚壁清野,水灌之计
王焕听罢却冷哼一声,说道:“看来那贼是要借城墙之险,与我军负隅顽抗到底了。”
王焕微微一笑,说道;“本帅哪是为那三个摆脱?不过知己知彼,绿林能人各路盗窟良萎不齐,我大宋各路官军又何尝不是?诸军州留守司、批示司辖下都监、提辖、批示使勤恳失职者,或可练就支精兵来。可我大宋军政......不消本帅赘言,想必伸开兄弟你也清楚得很。”
萧押监与德州魏、单两位批示使所部将士练习有素,又先是设想里应外合夺下曲周城,又使降将耿恭诈开易阳城,皆是杀贼军一个措手不及,贼军气势已夺,故而我军攻无不克。而啸聚山林之人中虽多是山野狂寇,却也不乏有智谋勇烈之士,若陈都监等真碰到甚么奢遮的能人,有此一败也并不希奇。”
听那姓陈的推官说罢,萧唐脑海里闪现出这四个字来,可这招用在征讨的官军身上,也不对路数啊?
至于大名府别的那兵马都监李成劣迹尤甚,萧唐也与他干系比较冷酷,其一是李成此人不及贵显驯良(固然贵显有些傲慢骄躁,被调侃做“大刀贵显不知量,大言逞技真雕虫”,又发起元宵节大放灯火反助梁山攻破大名府。而杨志配大名府于东郭和周瑾比试时,即便一个是配军一个是低阶军士,却也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兵马都监念及休误伤了同僚性命,发起去枪头用蘸石灰的毡片比试)是本性狭阴刻之辈,其二是萧唐晓得李成这厮厥后投到汉奸刘豫帐下,只嫌没个机会取别性命,又哪会与他攀甚么友情?
就在这时,一向未怎说话的单廷珪俄然向推官陈之问道:“如此说来,现在永年城内尽是贼人,并无良民百姓了?”
王焕忙问道:“陈推官,永年城内到底出了甚么变故?怎地你与百姓都到了此处?”
待主帅王焕、副帅伸开率贵显、薛元辉等将官雄师开拨至易阳城的时候,从洺州南部却传来叫王焕、伸开两个统帅肝火填胸的战报:
王焕、伸开以及萧唐等将领参议攻城良策时,却有军士俄然来报:“报!从永年城方向有五六万人,直奔我军大营而来!”
“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见惯风雨的老将王焕也不由纳罕,叮咛身边亲兵喊道:“诸位乡亲勿慌!可都是从永年城那边来的百姓?且叫个领头的来答话!”
不过那贼6辉做此筹算,便是要据城防之力死耗到底了...萧唐心中考虑着,攻城战必将形成多量伤亡,这永年城......又该如何拿下?
可不管梁世杰还是贵显,在保持治下禁军必然战力的同时,也按各州各府重文轻武的民风、常例下也将由军队这一块当作收敛财帛的渠道。
伸开混到一方节度,当然也明白王焕所言,他骂道:“直娘贼!这如果老子带的兵......”说到这,连他这个悍勇刚烈的虎将也不由烦恼地摇了点头。一方节度虽是武勋出色的官位,也不过是享优渥俸禄却毫无实权的虚衔,出征时拨诸路叫你批示,常日也不过统领三两营亲兵。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按练军旅、催促兵事的实权反不如一方军州的统制、兵马都监大。
大名府还是在河1北计谋位置险要的名城重地,其他州府环境必定更加不堪。王焕想对萧唐说的,很较着是:如果你要在大宋军界走下去,跟着军职越高,所将面对的那些叫你一筹莫展的题目只会越来越多,到时你小子又当若那边之?
萧唐当然能够仗着与留守相公梁世杰,以及兵马都监贵显的干系,在大名府留守司不至于束手束脚,乃至能够对索等善战的勇将委以重担,催促麾下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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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唐与其部属亲信并魏定国、单廷珪一向屯于易阳,方才得知战报,却不知细节,萧唐便问道:“冀南匪寇多是不习兵事的贼人,所谓的会盟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现在贼军又大多聚于临洺、永年,三位都监携十几营的兵马,怎会在肥乡大败?”
那来报的军士嘴角一咧,苦笑道:“禀张副帅...来的可都不是贼人...”
伸开虽已受招安多年,更是官居一方节度,却仍不改当年闯荡绿林时生猛彪悍的风俗。眼下因陈翥等人拖累战机气得大雷霆,一口鄙言俚语更是骂将开来。
这坚壁清野指得是守方坚毅城防并收割尽城外粮食,叫攻方攻不下据点就抢不到物质,待耗干粮草后不得不撤退的戍守战略。可这是多用于国对国、两股权势对持时抵抗仇敌入侵的一种作战体例,现在王焕率雄师在大大宋国境内征剿贼寇,粮草不济可由周边州府源源不竭的弥补,如何叫雄师粮尽撤退?
陈翥、吴秉彝、马万里三部大败于洺州肥乡县。
“甚么?”伸开眉毛一拧,骂道:“放屁!冀南贼众哪来的五六万人马!?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王焕大虎帐前,乌压压的数万人群,却都是乡民百姓,大多人呼天抢地、惨嚎痛哭,世人见了王焕等将官东说一嘴、西嚷一句,霹雷隆乱作一团,直教萧唐等人看傻了眼。
王焕固然是对伸开说着,目光却瞥向萧唐,别有深意。固然王焕不便明言,可萧唐明白王焕话里的含义。现在他于大名府留守司任兵马押监,各部喝兵血、吃空饷,练习懒惰,冗兵战力低劣等环境便早有目睹耳闻。
本来王焕的计谋摆设筹算由其率队进军曲周县,再由陈翥等京西都监北上合围,屯于洺水河南畔。等突破洺州治所永年城后,若张迪向西逃窜,可由陈翥等率军西进磁州邯郸,截断张迪的退路。
只是现在卞祥立此大功,必定更受张迪重用。若在疆场上再与他狭路相逢,且不说劝降,当他再取很多官军将领的性命,又如何能保得住他?
而老风骚王焕几十年风景打熬下来,养气的工夫也远比伸开要好,他见伸开这个副帅兀自叫骂不休,便说道:“伸开老弟,你是绿林出身,对于绿林盗作战是甚么路数你天然清楚的很。大多贼兵与官军厮杀,严遵军令、操习练兵都是其次,全凭着不过是一股气势。气势若压过敌手,各各如恶狼猛虎,剽悍霸道;气势若被人压过,则溃不成军作鸟兽散。
张迪眼下也尚不筹算割地称王,因而城中的百姓,就都成了耗损粮草的累坠。与其在城内还要养着数万口人,何不将他们尽数逐出城去,教官军们头疼?
如果陈翥等都监能霸占肥乡,进军磁州东境,届时张迪东有王焕与伸开率萧唐、贵显等部禁军进逼,西有太行山脉隔绝,北有刑州、赵州、真定府诸州府留守禁军严阵以待,南再有陈翥等京西都监率军阻截......张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还愁不教他伏法?
陈翥、吴秉彝、马万里三人的技艺萧唐内心稀有,在水浒里不过是三个给梁山五虎八骠送人头涨经历的货。以那卞祥的武勇,一时候便是他萧唐、花荣、索三人围攻都抵挡得住,又何况是这三个没甚大本领的?
打下易阳城后,萧唐、魏定国、单廷珪所部人马只能临时驻扎,停止休整,因为再向西停止,便是有冀南贼寇重兵扼守,洺州治所地点的永年城。?
陈之见单廷珪是王焕身边将官,便回道:“好教这位将军晓得,除了些不成器的地痞恶棍,眼红贼人搜刮敛财而投奔以外,城内几无夫君。”
萧唐正想着,伸开又破口痛骂道:“有甚鸟使斧的大汉!萧押监和德州两个批示使戋戋五营兵马,便连克三城,这几个蠢物却又几乎被赶出洺州!依老子看,那几个撮鸟蠢厮是怕老子与王节度究查这厮们败北之罪,便扯谎编出个甚么人物来推委讳饰。便真是有这么个贼人,十几营的兵马还挡不住他!?
入恁奶奶的,若此次是有官家遣使赍御剑金牌(宋朝军制,天子委任征讨统帅将领,赐御剑或金字措置牌,斩杀犯军令者。军法措置实施讫方具事奏闻,付与了主帅在战役中极大的军事审判权,战后后当即收回所授军权。与汉晋期间出征武将假节钺的权力类似)出征,老子先斩了这几个驴头定罪!”
坚壁清野?
“呯!”脾气火爆的伸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面沉如水,厉声说道:“那些浑沌蠢物!此次若走脱了那寇张迪,枢密院那边老子定要那厮们都雅!”
可现在跟着在肥乡县的大败,统统计谋打算都成了妄图。
因为此举当然不太合江湖道义,可最首要的来由倒是昔日征剿贼人时,官军中残暴将官杀良冒功者也经常有之。从贼人的角度考虑,官军官将利欲熏心,只图建功升官财,又岂会投鼠忌器顾念甚么平头百姓?
陈之哭丧着脸,回道:“禀大人,当日冀南贼寇突破永年城,知府军监多遭贼人害了性命。近些光阴闻得大人率雄师连破数城,城中贼6辉命贼人将城外初熟的庄稼抢割一空,屯了多量粮草严守城池,又将城内百姓产业财帛粮食一并搜刮剥削洁净,尽皆摈除出城。城内百姓食不充饥,只得一起赶来投大人营下,还望大人谅解百姓凄苦,照拂则个!”
而守城战中,贼人城内的粮草储备便是重中之重,现在将州治周边庄稼劫夺洁净,也是做好了与官军耐久磨耗的筹办。至于城中百姓,大宋时节固然凶恶残暴的能人林立,可却甚少有拿城中百姓为质向官军威胁的例子。
伸开忿道:“王节度又何必为那几个畏刀避剑、贪恐怕死的蠢鸟摆脱?”
单廷珪点点头,喃喃说道:“永年城阵势低洼,四周环水,以北又有洺水河道经境内......”
贵显嘿了声,向萧唐说道:“萧老弟有所不知,京西军在肥乡与冀南贼张雄、樊玉明等厮杀,据战报所述本来占得上风,可忽杀出一彪埋伏的人马。埋伏的贼军由个使大斧的大汉带领,直插进中军与陈翥等主将厮杀,合陈都监、吴都监、马都监三人之力竟仍不是那大汉的敌手!加上那大汉身边帮手凶悍,光是批示使、牙将等便折了七八人。贼众顺势反击,陈都监等大败南撤,都已快退出洺州地界。”
伸开低哼一声,又将话题绕回到讨伐张迪之事上,当年他也是绿林大豪,对于张迪这类不甘于在山林中靠剪径为生,四周招揽纠集能人肇事的人物如何行事可说是再清楚不过。便说道:“张迪那厮乃是野心勃勃之辈,若其见势头不对率众逃至河东,朝廷见怪不说,过个三五年这厮必再兴风作浪!”
人头涌动,不一时挤出个墨客打扮的人,见了王焕当即拜道:“下官洺州推官陈之,见过节度使大人!”
河东路也是匪患猖獗之地,张迪想由河1北西路逃至河东,径直向西有巍峨险要、连绵不断的太行山脉所阻,只能由临洺镇西进入磁州,再向南经河1北相州后转道入河东路隆德府。
见贵显神情带着几丝幸灾乐祸,较着是对前次陈翥出言调侃河1北将官记了仇。而萧唐听贵显说罢,他神采一动,使大斧的大汉又有如此手腕,不是那卞祥还能是谁?
听王焕所说,萧唐转念一想,也大抵想出个端倪来。那贼见洺州东部连被拿下三城,雄师直至永年城下,野战与官军厮杀不占上风,唯有借城墙之利耗损官军兵力。
“既然截他不住,我们不会追么?”王焕朗声一笑,说道:“不过面前重中之重,还是如何打下这永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