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扰敌军心
“副兵马使。”使者答复道。
粘罕嘲笑一声:“南征之前,汉辽文武多言南朝西军能战。可在潼关,我以数千骑奔袭,大破其军,看来也是虚有其名,不敷惧。”
“徐卫,就是当时浮桥守将。昨日我见宋军阵中有杆大旗,上书‘忠勇徐卫’,便知是此人率部来援,元帅不成小觑了他。”马五沉声道。斡离不回师北归以后,晓谕麾下将士,若遇徐卫,必围而歼之。以泄兵阻河北之恨。女真人对大宋将领所知未几,只传闻过率军攻辽一败涂地的刘延庆和天下闻名的种家军。是以,当闻听二太子这番言语时,便以为徐卫也是南朝大将。
粘罕倒懒得去思考来利企图,回帅案前坐定,挥手道:“叫出去。”
此人姓高,名世由,为赵佶在位时宠臣,粘罕攻洛阳时,他开城投降,仍被命为西京留守。不知为安在此?
“南人胆敢如此!如何杀不得!”粘罕双目尽赤,脸孔狰狞可怖。
当粘罕听明白以后,见他一副窝窝囊囊的猪狗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滚!”这等人也能在南朝身居高位,真不懂赵宋的天子是如何用人?
粘罕一时无言,面前这几万宋军很有手腕,完颜突合速率精兵五千替雄师开道。却兵败巩县。本身提雄师来攻,连日丧失数千,未能进步一步。明天本有机遇击溃宋军,哪知紧急关头又有兵来援。
马五回身将那匣子呈到粘罕帅案上,后者翻开一看,竟是颗人头!宋军将领为何送颗人头给我?可细心一看,他感觉这颗头颅非常面善,王讷!这竟是王讷的首级!
“将此人拖出去,五马分尸!”粘罕怒发冲冠,歇斯底里地吼道。
甚么?副兵马使?也就是说,这厮连个九品都不是?马五晓得宋军军制,凡百报酬都,步兵一都设有都头副都头,马军一都设军使,副兵马使。此人不过是个副都头的级别,决然不会晓得女真内幕,必是上头交代。想通这一层,马五喝问道:“你是何人部下!”
“左武大夫、带御东西、梓州刺史、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虎捷都批示使徐卫。”使者报出一长串头衔,可马五只听出来“徐卫”二字!
“我家都批示使说了,这只是开端。”使者看来也是心生惧意,不如先前平静了。
朝霞漫天,映得东方苍穹一片艳艳。又值春暖。万物复苏,田野上入目一片翠绿,此情此景,便是鳏寡孤傲,也绝难提起那凄惨痛惨的表情。不过,女真人现在必定没阿谁表情去赏识南朝秋色。
马五仓猝劝住,向那使者问道:“你所来何事?”
“去吧!”马五喝道。
“元帅,潼关洛阳皆陷,西军已断我归路,不成不防。”说这话的人唤作耶律马五,本为契丹人,现在倒是金军虎将。四十不到,身短,体壮,留有长须,坐在那处好似一口大钟。
话音未落,却见一将自帐外而来,入内报导:“元帅,有使者自宋营来。”
使者走后,满帐之人群情纷繁,王讷是二太子臂膀之臣,他的首级怎会被宋军送到此处来?二太子那边到底产生了甚么事情?开战之前,东西两路职责清楚。河北之地无险可守,一马平地,是以二太子率各族军队长驱直入。定时候算,他现在应当已经将东京围住才是。可既然如此,王讷又是如何死的?
粘罕被他这几句话一激。略作沉吟,俄然大笑道:“马五,几乎被你唬住!想二太子必定已兵临东都城下,此处宋军即便再固执,也不过病笃挣扎!就依活女之言,彻夜以精兵往袭!”
“天然晓得,与那徐甚么何干?”粘罕不解地问道。
但观这使者边幅气度,内心又生疑,当即问道:“你在南军中身居何职?”
昨晚被宋军折腾了一夜,上高低下倦怠不堪就罢了。明天一早,祸事上门。
“这算得甚么?粘罕的先人叫劾者,劾者与其弟劾里钵同府而居。厥后弟弟作了女真之主,哥哥却落得鸡飞蛋打。再后,盈歌为女真之主时,念他不幸,就命他儿子撒改作国相。粘罕就是撒改的宗子。”使者如数家珍,将粘罕秘闻往上揭了三代。直骇得马五瞠目结舌,宋军中竟另有如此人物?对女真了若指掌!
帐外卫士闻声而入,扯了那使者就往外拖,又是马五喝住,疾声对粘罕劝道:“元帅,此人千万杀不得!”
此话一出,满帐皆惑,使者?两军交兵正急。南军派出使者来何为?投降?应当不至于,和谈?那是痴心妄图!可除此以外,想不到使者还无能甚么?
“送礼?这……”粘罕一时怔住。
粘罕还未作反应,忽听一人抗声道:“我军踩踏两河,围太原,破洛阳,杀南军如屠猪狗,怕他何为!元帅,我愿率铁骑三千,彻夜往劫宋营!昨晚对方接连袭扰,必定不料我彻夜奔袭!”世人惊视之,乃娄宿之子,军中小将完颜活女。他现在固然位卑权轻,但金国高低都晓得,此子他日当为统帅。只因当年攻辽,两军大战于宁江州,活女力战受伤,被抬出阵时还痛骂不断。完颜阿骨打凭高瞥见,问之,得知是娄宿的儿子,亲身去看望并赐医药,叹道“此儿他日必为名将”。
世人骇了一跳,纷繁拥上前去,待看清匣中之物时,个个心惊!王讷乃二太子麾下谋主,才干过人,素被倚重,为何……
马五见状解释道:“前次南征,二太子一起势如破竹,直趋黄河。但却被阻在河北五日夜,连番强攻浮桥不得,伤亡数千人。这事,想必元帅也传闻过?”
中军大帐,那高居于上,戴裘帽,穿金环之人,约有四十好几光风景,遍脸密须,双颊削长,眼眶深陷出来,双目当中窜满血丝。此人身长足有八尺,又居于高处,真有鹤立鸡群之感。此时,他正盯着那帐中跪地之人,眼中几近滴出血来。他,就是粘罕。大金国的“国论勃极烈”,相称于宋朝的“尚书摆布丞”,是为副相,两次南征,他皆为左元帅。
看模样,粘罕气得不轻,不过他对马五仿佛格外正视,是以咬牙道:“赶出去!让他归去奉告宋军主将,明日我必起雄师灭他!”
“我管他是谁!本日休整,清算东西,明日集结雄师往破!”粘罕眉头拧成一团,他性子固然暴躁,但倒满是一介莽夫,马五既然这么说,想必晓得对方是谁。
宋金之间,往昔向来干系来往,海上之盟约定时。方始联络通使。但即便如此,也不成能尽知元帅秘闻,这徐卫莫非畴前周游各国?倘若当真,此人当为女真劲敌!
马五不敢顿时向粘罕解释,遂用汉话向使者问道:“你如何得知元帅奶名?”
“徐卫。”耶律马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帐中文武大多一脸茫然,徐卫是谁?南军大将么?南军除种家以外,另有大将?
那粘罕及一班金将,只听他两叽哩呱啦,也不知说些甚么。粘罕内心焦心,连声催问,马五这才用女真语报导:“这使者奉其长官之令,来给元帅送礼。”
粘罕看得心中不悦,一掌拍在案上,大声喝道:“拖出去斩首!”
见他不言语,马王持续道:“元帅,可知那宋军援兵,是谁的军队?”
马五见活女、银术可、突合速等将皆挺刀欲杀使者,仓猝挡住,问道:“宋将另有话么?”
帐内一班战将大多拥戴,马五看他一眼,谨慎翼翼道:“那面前之敌呢?”
“奉令给鸟家奴送礼。”宋军使者一语即出,先惊了耶律马五及帐中汉臣!你道鸟家奴是谁?恰是粘罕的奶名!
当下,有契丹官员向他解释,高世由哭声道:“回元帅,不知为何,那五路西军本来扼守潼关止步不前,前日却簇拥而至,死力扣城。洛阳百姓闻听此讯暗中互助,归降宋军又作战不力,是以不到半日,洛阳便……”
马五满面严厉,来到使者面前,接了匣子,先自翻开一看。俄然之间,神采陡变!重重盖上以后,脸上阴晴不定,祸事了!
未几时,但见一人,身着戎装,约有而立之年,捧着一个匣子快速步入帐中站定,不见礼,也不说话,只昂但是立。
“我离洛阳时,留五千精兵驻守,且城内另有降军上万,这朝夕之间,西军如何破得了城!”粘罕暴跳如雷,吼得下跪那人战战兢兢,又不听懂女真语,只能一个劲儿的叩首。
帐内文武见他如此模样,大家都一头雾水,你看到希奇物件了?至于惊成如许?
“王讷首级既然到了此处,二太子军中必有变故。动静一传开,军心士气皆受影响,若杀此人,反倒显得我心虚。何况,此人不过南军中一无足轻重的小卒,杀之无益。”马五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