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升官
徐绍领命，赵桓心下难以定夺，此次廷议仓促结束。耿南仲等人本想本日敲定再发起和之事，却不料被徐绍这一搅和，胎死腹中，是以深恨之。可他等虽是宰相，无法徐绍倒是在朝，并称“宰执”，对掌“二府”，各管文武，谁也何如不了谁。
除了封给官衔外，赵桓还遵循徐卫奏章所列有功之将的名单，各行升赏，赐以钱物。天子大抵是感觉如许还不敷以表扬徐卫的功绩，思前想后，忆起大宋历代君王皆有向战将赐旗的常例。因而御笔亲书“忠勇徐卫”四字，绣成战旗，赐给虎捷乡军。在给徐卫的封赏圣旨中，赵桓谆谆叮嘱，要他尽忠职守，万勿懒惰。此中有一句犹为惹人重视，天子说天下带刺史头衔的武将数不堪数，但是“卿，朕所亲擢也”。也就是说，其别人便有军功，也是有司叙赏，但是你徐卫，是我亲身汲引的。
赵桓在殿上听得这么一句，问道：“徐卫有甚要紧之事？莫非……”话未说完，心头俄然一落，数月以来，这位大宋天子已经听了太多的凶信，此时早成惊弓之鸟。
徐绍还不及答复，赵桓却抢着替他解释道：“断无子虚，徐子昂在奏本中详细上报了作战颠末！好，好，好！看来徐卫果是练兵有成！”
郭药师闻言，眉头一皱，徐卫？客岁扼守黄河紫金山浮桥那厮？还真是朋友路窄，跟这儿又碰上了。客岁就因为这小贼挡在黄河南岸，导致我军突袭东京的计谋企图落空。本年我已到东京地界，看你如何自处？正考虑时，忽听斡离不说了一句话，侍从解释，二太子问他，还记得徐卫吗？
赵桓连连点头：“好好，朕自当询问！卿掌枢密院，对火线有功将士，务必嘉奖厚赏。徐卫挫敌凶焰，不负朕望，也劳卿详叙其功，封赏从优。”
“陛下三思！”唐恪等一班官员齐声说道。
“陛下！赖陛下天威而至，全军效死，痛击金贼！月中，金人寇杞县，不到盏茶工夫，被徐卫部将张宪打退。日前，金军清算东西，尽力强攻。兵出杞县通许。又遭虎捷乡军固执抵当，杞县之兵歼敌甚众，金贼见克城有望，无法罢兵。而通许县更是了得，在守将吴璘的率领下，士卒悍不畏死，只两个时候不到，金兵大溃，几近全军淹没！”徐绍举着奏本，掷地有声，响彻金殿。
耿南仲见势不好。当即质疑道：“枢密相公莫非替令侄脸上贴金？女真人之勇猛，世所共知。那京南六县，城郭既小，防务亦虚，如何抵得住金军强攻？至于甚么全歼来敌，枢相在谈笑么？”
他说完以后，殿上落针可闻，不知是否因早已听惯了宋军败绩，蓦地得闻捷报，竟有些难以置信了。好大一阵以后，赵桓才如梦方醒，急声叫道：“快！拿徐子昂奏本与朕看！”内侍仓猝下得殿来，取了奏本又小跑着呈上前去。赵桓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初看时，眉头舒展，神情严峻。愈到厥后，愈是展颜，终究，将奏本大力一合，举头闭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积存多时的沉闷，此时终究获得减缓。
“陛下！”徐绍再度伏拜于地，弃了笏板，取下乌纱。耿南仲等人一惊！赵桓也为之色变。“试才有大臣言，金人所图，非天下。此言大谬！若不图天下，何故覆亡契丹？若不图天下，何故要我割让三镇之地？两次南侵，女真狄夷素怀亡我之心，对此，陛下千万不成轻视！当今局势，金人虽搅乱河北，直趋帝阙。但京师之兵，自保无虞。若待各路王师齐聚东京，莫说恪守，便是围歼也不无能够！是以，臣冒死上奏，请陛下罢媾和之议！鼓励将士，奋勇杀敌！不但不能与禽兽之辈媾和，反而要示以抗战到底之决计！金贼若闻之，亦当胆怯！如此，则国度幸甚，社稷幸甚！”
徐绍在殿下见得官家面色垂垂阴沉，心头焦心。今姚平仲徐卫各提兵数万拱卫京畿，邓州张叔夜业已领军达到。且西京洛阳一带，也另有强兵驻守。更不消说勤王诏收回多时。陕西范致虚刘光世等人迟早必到。现在朝廷就算保守的说，也应当恪守待援。如果官家能再有一些决计，罢休让将军们兵戈，就是将他斡离分歧击于京师，也不是没有能够。
神采一变，斡离分歧法怒斥，却见那百夫人跪地报导：“本日我军游骑远远张望，见那札县城头忽地竖起一杆大旗，南兵识得上面笔墨，说是‘忠勇徐卫’。”
徐绍再拜：“陛下，徐卫所俘之将已遣人押送至京，此人深知金军真假，若陛下不信臣言，可鞠问此人！”
“连番攻城，一无所获！便如真定那般坚毅城池，也被我女真懦夫击破，似此军帐般大小的县城，却连攻不克！是何启事？”斡离不沉声问道。
见世人都望向本身，郭药师思考一阵，抱拳道：“二太子，恕臣直言。眼下军中虽粮草充沛，士气高涨，但且不说东京四郊诸县戍守固执。便是我军直接攻打东京，也尚需光阴。据我所料，此时，南朝勤王之师必在开赴东京途中。若太子执意扫清核心再扣宋都，倘宋军援至，如之何如？”
金军主营，中军大帐。
斡离不闻言点头，初到东京地界时，郭药师就曾经建议他直取东京。只是当时愤怒了南朝守军竟敢截杀游骑，欺侮金使，是以才不消药师之策，现在想来，确切不当。谅这十余处小小县城，又能藏下多少兵马？我只需挥军直取东京，他们还不乖乖出城？刚想到此处，只见帐帘翻开，一百夫长仓促而入。
合法答复，忽地心中一跳。不好！那徐卫虽只是知名小卒，却因去岁反对雄师南渡，被二太子深恨。当时就放言，他日再来，必杀徐卫。眼下，金军攻城频频受挫，二太子正愤怒，现在得知又是他好事，那还不引军急攻？如此一来，大事不妙矣！
此时，已经入夜，斡离不这大帐里倒是灯火透明，各族官员云集于此。斡离不全部披持，按刀而坐，脸上没有涓滴神采，一双大眼在灯火映照下，光芒正盛！下首，文官武将按序而坐，凡着裘结辫之女真人，无不举头挺腰，不成一世。独契丹文臣与汉官，或拢袖而坐，或垂首不语，或如老衲入定，或如熟睡未醒，可谓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赵桓本是满心欣喜，对徐卫的捷报，他真有久旱逢甘霖，大病遇灵丹之感。但耿南仲所言，也确切在理，徐卫虽一时得胜，但金军铩羽以后，必定愤怒再攻。到当时，是胜是败，又有那个能知？
“太子郎，臣觉得，连日攻城不克，究其启事，不过是力量分离。真定城虽坚，然我集兵猛攻，天然能克。小县城虽薄，然我分兵扣之，当然不破。臣料此十余县都有死守不出之意，是以，若集兵于二三处，必克之。”萧仲恭说道。
靖康元年腊月末，金东路军斡离不所部驻军东京既久，遣军四出攻打京郊诸县。不管是姚平仲防区，或是徐卫防区，无一例外遭到迎头痛击。起先，斡离不并不觉得意，可接连损兵折将下来，又特是邻近汉人最严峻的节日，二太子坐不住了。调集女真、契丹、汉各族官员商讨对策。众官都感不测，一起下来，可说势如破竹，止在渡河与滑州稍稍受挫。本来嘛，打到人家都城来，遭到较强抵当能够了解。可这东京四郊十余县，打到本日，不但没有一城攻破，反而将收降的溃师赔了个洁净，还贴上女真精兵三千余人，何解？是宋军俄然变强了？还是南朝的武臣们俄然不怕死了？
赵桓不等他说完，举着奏本笑道：“金人领军之将被俘，安能有假？”
斡离不仍不表态，又问于郭药师。
徐绍慷慨陈词。说罢以后，以首叩地，满殿皆闻！赵桓大惊，急遣内侍制止扶起，欣喜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徐卿忠义为国之心，朕实感欣喜！国难当头，恰是借助卿等之际，万望徐卿再莫如此！”此时见徐绍已磕破头皮，血流满面，心下不忍，又说道“卿之言，朕已铭记，容朕考虑后再作定夺。”
女真人之以是如此放肆，就是从前次南侵中得知大宋君臣只会一味乞降，吃定了我们。从古至今，有哪家敢以数万之兵，长驱直入他国要地，乃至不顾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启事安在？女真人晓得南朝无胆！他当我百万甲兵尽是脆弱无能之辈！他当我大宋男儿毫无血性，只会摇尾乞怜！
女真将领们聒噪之际，便有职员向辽汉官员解释。看得出来，二太子还是比较倚重的辽汉之臣，任凭麾下虎将们如此激愤，只是对付，目光却一向在外族官员们身上打转，特别重视郭药师的反应。过了一阵，便有一人，姓萧名仲恭，原是辽国官宦世家后辈，辽亡降金兵，颇得斡离不重用。
唐恪见官家竟如此欣喜，心知不妙，从速奏道：“陛下，军中虚报功绩，冒领犒赏已经成风，徐卫一家之言，决然不成轻信呐。其人年不过二十，血气方刚，不免有失慎重，万一……”
此话一出。耿唐等人纵使再想搅和，也无从下口。连领军主将都被俘了，另有甚么好说的？总不能指着太阳说是满月吧？不过说来也怪，那徐九不过是个乡兵首级，七拼八凑一支军队，东讨西要一群军官，竟能与女真人对抗？朝廷禁军尚且兵败如山，他怎地倒能打胜？
可转念一想，就算确有此事又如何？不就是打退了金人几番打击么？于大局又有甚么干系？想明白这一点，耿南仲仍旧奏道：“陛下，一时之胜，决然不能引作参考。金军之战力，有目共睹，今其东路虎视京畿，西路亦扣河甚急，若再主战议，怕是……玉石俱焚呐。”
斡离不听完解释后，不置可否。连续又有汉辽官员进言，不过都是说分离了力量，真要扫清东京核心，可遣几员大将，集上风之兵个个击破。不消一月，东京便如赤身赤身普通。
耿南仲神采一变。本日徐绍非常变态，一惊一诈，故作此态，他到底意欲何为？且那徐卫驻防京南六县，他有甚么急奏要上达天听？莫非女真人破其城？那敢情好，若果然如此，陛下必定断念媾和，就算主战之臣说破大天去，官家也会置之不睬。
赵桓考虑再三，下诏加徐卫官阶为“左武大夫”，给“梓州刺史”头衔。此中“左武大夫”为从六品，是阶官。“梓州刺史”为从五品，是虚衔。按朝廷轨制，叙论官员品级之时，以阶官为准，以是徐卫便从正七品，升入从六品，勉强算是跨进中级将领的行列。值得重视的是，大宋的朝廷命官，不管文武，普通来讲有三个头衔。一为阶官，二为虚衔，三为调派。此中调派才是官员真正详细卖力的事件，称为“职官”，也就是说，徐卫至今为止，还没有真正的“职务”。
徐卫挫败金军一事，风传朝野，不止赵桓大喜。便连朝中为数未几的主战派大臣也欢乐鼓励。时有言官上奏，称徐卫乃将种，又素怀忠义之心，今统兵拱卫帝阙，职责严峻，为何还只是七品之衔，这与其职掌很不相称，也倒霉于其管束军队，要求朝廷擢升。赵桓深觉得然，接连催促枢密院叙功升赏。徐绍或为避嫌故，将此事捅到禁中请天子讯断。来由是，早前徐卫与姚平仲打官司时，天子亲身定义，徐卫所部，不隶三衙，也不受枢密院节制，言下之意便是天子亲掌。是以，枢密院无权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