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刀出鞘，必见血
雍虞闾满面含笑地走至杨广马前，停下脚步，抱拳对杨广说道：“前些时蒙晋王殿下义释吾弟，雍虞闾不堪感激之至，略备薄酒，邀殿下来白道州一聚，既为略表谢意，也欲以此举向大隋朝廷申明，我突厥并无与隋国为敌之意。就请殿下随我一道入城去吧。”
带队的突厥将佐听李彻态度非常倔强，没有涓滴的筹议余地，只得破着头皮出列，用突厥话大声向城楼上传达着李彻的意义。
白道州原是北齐建国时治下的一座州城，在北齐后主高纬一朝被突厥所侵犯。
杨广眼睁睁地看着雍虞闾像砍瓜切菜普通斩杀了汉人奴婢，却浑若无事地向段达讲解起了“吟月”弯刀的来源，饶是他曾经亲手砍杀过人，也不由得感到后脊梁直冒寒气，有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报名求见乃是下对上的一种礼节。处罗喉并非不知本身是应雍虞闾之邀前来与他会晤，仍命扼守城门的军士要本身报名方可进城，这清楚是欲给本身一个上马威呀。杨广闻言神采陡地一变，正欲叫过带队的突厥将佐劈面诘责一番，身边的李彻已昂首朝城楼上喊道：“雍虞闾王子安在？既知我家晋王到达城外，为何不出城相迎，突厥人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骠骑营全部将士，听我的号令，后队变前队，马上返回雁门关。”李彻底子不给城楼上的突厥人留下还价还价的时候，当即向部下军士号令道。
杨广与雍虞闾并肩走至牙帐帐口，却不防被帐口前持刀而立的两名突厥军士拦了下来。
中间有通译将段达的话据实转述给了雍虞闾。雍虞闾两眼紧盯着段达，沉声问道：“此刀原是突厥先人在大冶山铸成的两把神兵之一，你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快快照实禀来我听？”
或许是帐口的动静轰动了帐内的人，雍虞闾话仅说到一半，就听帐内有人问道：“帐外但是阿纵到了？”
“待稍后到了叔父牙帐以内，王爷一见便知。”雍虞闾见杨广猜不出那人是谁，成心卖着关子，并不急于说出那人的姓名、身份，只挽着杨广的胳膊大步流星地朝设在城中心的突利可汗牙帐走去。
杨广见雍虞闾唤这柄短刀做“吟月”，心下不免惊奇，回身一指身后不远处的段达，答道：“此刀原是这位段达将军所赠之物。”
两人说话间，从牙帐当中鱼贯走出一队汉人奴婢，正欲遁藏帐口的一干人等。雍虞闾从通译口中得知段达对本身有所思疑，并不说话，右手拇指压住刀柄，略一用力，杨广只觉面前寒光一闪，一柄泛着蓝莹莹光芒的弯刀业已出鞘，雍虞闾左手拔刀，冲着那队走出牙帐的汉人奴婢最前线的一个兜头就斫了下去。
“王爷，两国订交最重礼节，我观雍虞闾各种所为，明显对王爷不怀美意。王爷无妨稍待半晌，以示我朝廷严肃。”
“既然到了突厥的地界儿，天然要依你们的端方行事，鱼俱罗，随我陪王爷入帐。”紧跟在杨广身后的李彻不待杨广开口，迈步向前，主动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了扼守帐口的两名突厥军士。
“你去跟他说，若雍虞闾王子不肯出城驱逐晋王入城的话，我们现在掉头就走。”李彻转头向那带队的突厥将佐厉声叮咛道。
雍虞闾冲杨广身后的“狼牙五百骑”使了个眼色，五百铁骑整齐地摆列成两行纵队，于杨广一行之前先行入城，充做仪仗，威风凛冽地纵马驰入了城门。
那汉人奴婢吭都没来得及吭上一声，身子朝前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竟已身亡了。
杨广等一行在“狼牙五百骑”的前呼后拥下到达白道州南城门外时，天已过晌中午分，南城门外吊桥高扯，护城河几近干枯，就听城楼上有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话大声叫道：“突利可汗有令，隋国来使报名进城。”
雍虞闾收刀入鞘，斜眼睨着段达，这才答复他道：“数十年前，与这把‘吟月’同炉铸成的另有一柄‘啸月’宝刀，因两柄宝刀都系于月圆之夜锻造而成，故而刀名当中皆有一月字。两柄宝刀一长一短，却有一个共同之处：只要刀出鞘，必舐血才气还鞘，不然于仆人倒霉。‘啸月’刀一贯为我历代突厥大可汗御用之物，而‘吟月’却在铸成不久，就当作贡品呈贡给了当时的柔然可汗......”
段达走近前来，冲雍虞闾抱拳答道：“这柄短刀实系末将在西疆疆场上缉获而来，王子识得此刀吗？”
待雍虞闾获得禀报，亲率白道州城中的突厥文武官吏迎出城来时，日头已然偏西了。
杨广猜疑不解地摇了点头：在突厥海内，勉强可称得上是本身故交的只要处罗喉父子，特别是师兄染干了。但若染干此时就在白道州城内，依他的年事和身份，决不至于超出于其堂兄之上，只留在城内静候本身到来。
杨广初度出使番邦，对两国邦交间的各种端方、门道尚不熟谙，听了李彻这话，感觉有理，遂稳坐于“铁蹄龙”马背上，静待雍虞闾来到马前，开口聘请本身随他一道入城，才在鲜于罗的奉侍下翻身下了马，冲他抱拳回礼道：“承王子美意，广怎可爽约？王子，请。”
雍虞闾哈哈大笑着上前挽起杨广的一只胳膊，边和他并肩而行，向白道州城内走去，边冲他问道：“城里另有位王爷的故交等着和你相见呢，王爷能猜出她是谁吗？”
贤明神勇的北周武帝宇文邕固然以弱胜强，亲统雄师攻灭了强大的敌手北齐，却也没能从突厥人手中夺回这座关外重镇。
当雍虞闾率人步出城门之时，杨广出于规矩的考虑，本想翻身上马，立于原地恭候雍虞闾到来，却被李彻给拦住了。
雍虞闾见状，沉着脸冲那两名突厥军士呵叱道：“晋王殿下远道而来的客人，休得无礼。”继而转过甚，赔笑向杨广讲解道：“我们突厥人的端方，凡是外人求见可汗，需解刃入帐，并且最多只能由两人侍从，王爷，你看？”
哪知陪在他身边的雍虞闾乍一看到短刀，禁不住“咦”了一声，伸手从杨广手中接太短刀，放在掌中几次审量起来。移时，才昂首问杨广道：“这柄‘吟月’弯刀王爷是从那里得来的？”
突厥人居无定所，惯于营帐而居，即便是在房屋林立的白道州城内，仍伶仃在城中心搭建起了一座可包容近百人的牙帐，供留守在此的突利可汗处罗喉和麾下一班文武构和政事之用。
见李彻动了真格的，城楼上的人立马慌了神，通过随杨广等人一同前来的汉人通译向李彻要求道：“请晋王殿下稍待一时，我这就传讯给王子，开城门驱逐晋王殿下入城。”
杨广此来，除了怀揣有段达送给本身的那柄西域短刀外，身上并没带有别的的兵器，为制止横生枝节，遂也从怀中摸出那柄短刀，欲交到突厥军士手中。
段达听雍虞闾此话问得如此不客气，神采一凛，并没有正面答复他的扣问，看了一眼杨广，反问雍虞闾道：“王子既说此刀原是突厥人所铸，可曾有甚么根据？”
城楼上的人沉默了半晌，又问道：“哪位是隋国来的晋王殿下？”语气较着已变得客气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