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流言
为时髦早,庆丰帝与皇后因需回礼而早早到了,四下三三两两坐着零散几位嫔妃,林云熙向正中庆丰帝与皇后低身一礼,宛然笑道:“贤人、皇后颐安,妾身来迟了。”
林云熙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半天的工夫,容华就晓得的如许清楚,想必是与甄氏姐妹情深,老早便去看望过了。”
甄婉仪轻哼一声道:“还不定是靠着甚么返来的,做这副模样给谁看。”
林云熙冷静饮一杯软糯暖和的桂花酒,唇边含笑,宫中夙来没有笨拙之人,单看她看不看得清情势罢了。
如此重罚,不由叫宫中众妃倒抽一口寒气,再赶上林云熙时,便个个循分守礼,恐怕被揪出一丝错处。
皇后神容怡然,并不似有病色的模样,也未露分毫不悦,含笑道:“昭仪来的不晚,是我们早了一刻。”
林云熙含笑安抚她道:“嬷嬷不必忧心,传闻最后是从寿安宫边上几个粗使宫人那边传出来的,都是那边的人,与我们又有甚么干系?至于背面这一回,我不过稍稍推了一把,就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曼不说皇后,修容、谢氏、孟氏,哪一个不是在背后出了力量?谁还能硬栽在我头上不成?”
甄氏父兄皆是七八品末流,族中虽有权势,却也不会为了甄氏一人与林云熙过不去,兼甄氏得宠已久,又爱挑衅是非,分缘极坏,便是拿她开刀也无人会为她讨情。
庆丰帝这时才仿佛后知后觉普通,对此类传闻狠狠打压了一番,却又似有若无地放过了事关太皇太后的一例。如此一来,明面上风波渐止,但暗里关于太皇太后刻毒不仁、逼迫贤人纳妃的闲言碎语越加沸反盈天,乃至宫外也有了风声,不但外命妇间激活动乱,朝堂上诸臣对程家的态度也蓦地显得奥妙起来。
复又絮絮几句宫中琐事,胡青青又提起被贬谪的王充仪,“传闻她在冷宫里日夜不断地朝着立政殿喊冤,嗓子都喊哑了。受了那些老嬷嬷们鞭挞也不肯罢休,直闹得鸡犬不宁。”
林云熙瞥她一眼,四下无人,唯有几个宫女远远侍立在殿外,“该埋在内心的就别拿出来讲!就算无外人,也需言辞谨慎,晓得么?”
甄婉仪尚不肯罢休,还是皇后斥责了一声道:“好了,李美人返来是丧事,为了些许末节吵吵嚷嚷的像甚么模样?”才都无语。
只是未等林云熙“横行霸道不成一世”的流言喧哗尘上,另一则关于太皇太后的传闻便如惊涛骇浪囊括而来。不慈、刻薄、刻毒……先时不过零散几句,但跟着胡青青日日存候不得入,太皇太后对待后辈苛责不慈的传闻渐渐越来越盛,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流言流言垂垂制止不住,成了浩大之势。
众妃皆福身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庆丰帝起家走下几步到她面前,亲手扶了她起家,道:“今儿是家宴,不必拘礼。”引着她到右部下首位坐了,方回到主位上。
董嬷嬷道:“琥琳做事向来稳妥,老奴只怕这些话传到贤人耳边,反叫贤人狐疑。”
丽修容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李氏是位份上的嫔妃,统统自有皇后娘娘打理,需你操甚么心?”
世人闻言神采各别,低低扳谈的声音在殿中嗡嗡作响。
但是细细思忖这场比武,心头亦惊慌难言,模糊有盗汗密密涔涔湿濡后背。庆丰帝和太皇太后之间的进退,凌厉尽显,却又储藏内敛于那些细碎的枝节中,步步惊心。林云熙悄悄痛快之余,更加警告本身要谨慎谨慎。
甄容华那里肯服,几次三番欲抵挡,又是哭骂不休,闹得全部上林苑鸡犬不宁,还是被林云熙留下看管的内侍们硬生生压抑下去,期间口不能停地背诵的宫规,若念错一字,便由礼节嬷嬷动用戒尺责打。甄容华几个贴身奉养的宫人亦被林云熙责令杖刑三十、关入暴室。
不日传出王充仪心胸妒忌、暗害皇嗣的动静,诸妃皆是惊奇错愕、不敢置信,但是庆丰帝立时下了贤人将王充仪废入冷宫,一干父兄族人罢官的罢官,放逐的放逐,更叫宫中一片哗然,心惊胆战。
林云熙悄悄一笑,“贤人倒是会偷闲。”命人重新与她匀面打扮,换上朝服。又细心叮咛乳母嬷嬷们看好寿安,留下碧芷顾问,身边只带着青菱和秦路。
忽听甄婉仪道:“李美人如何返来了?她不是在行宫疗养么?!”
婉容华忙顿首一礼道:“是。妾身一贯怯懦怕事,听到这些便心慌得短长,却千万不敢有违宗法。”
林云熙愣一愣,算来庆丰帝来昭阳殿已有六七日了,但她圣眷稠密,庆丰帝便是连着过夜超越旬日也是常有的,宫中高低酸言风语从未断过,只无人像胡青青般在她跟前这般表达出恋慕之意。
玄月十一,在朝中一片褒赞贤人宽仁体下之声中,太皇太后召贤人用膳。
才发明因小产需静养而未随驾回銮的美人李氏已怡然稳坐在诸妃之间,略显肥胖惨白,起家朝着世人微微一福道:“妾身向皇后娘娘存候,向诸位姐姐存候。”
林云熙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自有她的考量,又触及皇嗣,想必是有真凭实据才敢拿人。再则,贤人既已下旨,不管是不是真的,也只能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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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菱如有所悟,“杀一儆百?”
“王氏如有那等心计手腕,还能得宠至今不得翻身?若真是她,再如何眼皮子陋劣,也该知伸赔罪,以求不连累父兄族人。恰好王氏死犟着,落到冷宫都不改口,凭谁不生出两分狐疑?”复又抬高了声音道:“皇后娘娘向来待下宽和,这回倒是雷厉流行”
皇后眉心一蹙,闪过一丝喜色,脸上还是笑着打圆场道:“宫规松散,容华夙来心善,想必是听闻甄氏卧病心有不忍,说两句闲话罢了。”
皇后隔日卧病,又传出顺芳仪侍驾不周,为庆丰帝告诫禁足,非诏不得出,众妃愈发战战兢兢,到处谨慎谨慎,唯恐惹他不快。
她淡淡一笑,“贤人待你也好。”
偶尔和胡青青闲话,她语中不乏欣羡之意,“贤人如此宠嬖昭仪。”
除却皇后,其他嫔妃宫人皆起家见礼,林云熙微微点头,一一回过不提。
胡青青道:“王氏虽开罪,总另有一二昔日交好的情愿暗中施些援手。”举起挑丝缠枝叶纹的广袖遮一遮半边脸颊,“宫中姐妹私底下提及,都不信是王氏害了静芳仪的孩子。何如证据确实,她有口难辩罢了。”
各宫嫔妃陆连续续参加,皇后问了时候,向殿下恭候的宫人道:“叫人去看看敬和夫人那边如何了。”便可有内侍缓慢去了。
复又凝睇林云熙道:“此事到此为止,甄氏既已受罚,mm也无需再对此烦心了。”
林云熙只笑不语,碧芷接过她手里的花斛稳稳摆到桌上,择了几支盛开若云霞的雪青寿客菊插屏,平和道:“有甚么好气的?可贵有人胡涂蒙神,恰好用来给主子开刀。”
青菱微微一怔,道:“甚么?”
她当然是清楚了然的。
次日,庆丰帝奉太皇太后懿旨,以芳仪胡氏贤孝之名再次为其晋封,册为恭贵仪。
李美人小产滞留于行宫近一月,先前半丝风声也不闻,哪知竟悄无声气地返来了!还比畴前更鲜艳美好,世人一时又惊又怒,张芳仪最难掩嫉恨不平之色,皮笑肉不笑道:“行宫本不比宫里齐备,旬月不见,李mm气色倒好,竟显得我们像烧糊了的卷子似的,倒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汗颜。”
但是不过三两白天,宫中流言纷繁,从张芳仪封为婕妤一步登天、皇宗子子凭母贵,到忻贵仪越级加封和谢婉仪齐头并进必势成水火,再到甄婉仪再度晋封翻身得宠大家趋奉,如此各种,不一而足。此番未曾加封林云熙、丽修容二人更是转眼便成了世人暗中嘲笑调侃的工具,暴躁难耐如张、甄之流,乃至平常存候都不再福身施礼,只微微点头表示,傲慢骄贵如同已然荣登高位,傲视诸妃。
青菱气得直顿脚,几乎摔了釉里红四鱼纹白瓷花斛,恨恨道:“一个两个都不长眼么?主子还没得宠呢!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张芳仪见是谢婉仪开口,忙住了嘴。甄婉仪却不依不饶,素净的笑容下明摆着锋锐砭骨的歹意,“保养身子倒还在其次,只是李mm这么悄没声地返来,可叫人吓了一跳。如何也反面诸位姐妹知会一声,好让我们为mm拂尘洗尘。”
心下却知皇后并不会就此罢休,可贵她在宫中“作威作福”、“飞扬放肆”,皇后怎肯放过如许好的机遇争光她一把?庆丰帝虽不会理睬这些小事,但对于她的名声,天然是能废弛一点是一点,特别是现在谎言纷繁不息,再多一个也不打眼。
心下添了几分幸灾乐祸,皇后现在为了圣心不作为,来日太皇太后低头,贤人又该迁怒有人蓄意让他远亲的祖母丢脸了……只要皇后还掌着宫务,就不能制止夹在庆丰帝和太皇太后之间进退不得,摆布都是错!
才封了婉容华的谢氏更是软语带刺,婉然道:“妾身传闻甄姐姐需一两个月才气起家。来日便是好了,怕是也要落下病根,一有阴雨便会疼痛不止。即便昭仪再活力,怎好下此重手呢?”
青菱笑道:“已出了永安门了。贤人才遣人来传话,请众妃都往延年殿与敬和夫人见礼。”
瞥一眼另一边非常得意浮滑的张婕妤,心头划过些许思路——大宋重血缘嫡长,历朝历代,帝王若无嫡子,即位的三四成便是庶宗子,后宫争斗之诡秘,宗子生母若无充足的手腕家室,多数都是折损的命。畴前张氏虽无几分聪明,但也未曾蠢钝至此,这般张扬的作态,究竟是真的被晋封冲昏了脑筋,还是用心闪现差劲以降落旁人的戒心,从而保全她宗子生母的性命呢?
皇后又和颜悦色向世人道:“你们也别急,重阳后贤人将北上秋猎,晋封礼又需光阴,大抵这两日便会有圣旨了。”
方叫乳母抱了孩子下去,转而端起茶水抿一口,缓缓道:“敬和夫人眼下到哪儿了?”
又逗着寿安笑闹一阵,青菱捧了朝服玉冠出去道:“主子,时候差未几了。”
复又低眉深思,太皇太后执掌后宫多年,焉会束手就擒?这场流言浩浩大荡,若非世人冲突程氏女入宫,悄悄推波助澜,又有庆丰帝在后冷眼旁观,只怕也困不住她。
李美人低低道:“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火线吟吟一笑向李美人道:“你且好好养着身子,贤人已与我说过,不日便会加封你为朱紫,今后更要勤谨奉上才是。”
嫔妃晋位之礼由礼部制定,除了尚在小月中的静芳仪,敬和夫人一日,张氏、原氏两位婕妤一日,谢氏、孟氏、甄氏三位容华一日,其他嫔妃再一日。又因迩来宫中诸事滋扰,庆丰帝也筹算冲冲喜气,既有宫妃晋封,宫中便连日宴饮,以示六宫平和。
皇后忙叫人扶她起来,笑道:“你身子才好,可别再劳累了。”
皇后对此不太悄悄几句,涓滴没有打压抑约的意义,反而滋长了如许的骚动流言,昭阳殿仿佛转眼从炙手可热突然成了门可罗雀之地,连带着奉养的宫人也得了很多嫔妃的赤眉白眼。
林云熙略有些烦躁,说话也就对付了,“总感觉懒懒的没有精力。”庆丰帝默而不言,笑着握一握她的手,往昭阳殿跑得更加勤了。
皇后亦不免过问,言语中很有指责之意,“甄氏是有些浮滑,但她是宫里的白叟了,念在她多年奉养圣驾的份上,mm也该宽和些才是。”
翌日林云熙借端与甄容华偶遇,以其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为由,罚其跪诵宫规,若无赦令不得起家。
碧芷点一点她的额头,笑道:“贤人连着宿在我们这儿已快旬日了,你看尚宫局、殿中省有哪个蹦跶起来给我们眼色瞧的?他们敢么?至于那些看不清情势的……”碧芷冷哼一声,“前月我们宫里才打收回去几个,她们既还不肯循分,也别怪主子拿她们立威。”
玄月初举朝考评,各地官员连续进京,庆丰帝忙着访问朝臣,又不耐诸妃惶恐神情,连日只在昭阳殿过夜。林云熙面上喜笑如常,但是心底老是埋下了一分开阂,庆丰帝稍有发觉,忍不住问她道:“这两日朕瞧你仿佛不大欢畅?”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夙来得宫中高低恭还礼遇的寿安宫仿佛风雨飘摇,乃至连远在冷宫内侍宫女们都不由在闲话时模糊绰绰提起一二,也幸而宫规森严,哪怕流言如沸,也未曾传到宫外。
林云熙漫不经心道:“你还去给太皇太后存候?”
偶然持续这个话题,林云熙转而道:“迩来身子如何?可还感觉疲惫?”
婉容华惊惧交集,那里敢接,蓦地伏跪于地,“妾身不敢。”
皇后着意打压了一回,将几个嚼舌根的宫人十足杖责三十发落去暴室,风头才缓了下来。但不知从那里又传出太皇太后企图逼庆丰帝纳程氏女为妃,乃至不吝以孝道压迫贤人,还欲借胡青青尽孝时坏其身材,以求撤除得宠嫔妃为程氏女让路的风言风语以后,谎言便再度失控。
阖宫欢乐,一时迎来送往,几近要踏破六宫的门槛。皇后向林云熙笑道:“宫中可贵有如许的大丧事。”又似偶然道:“当初mm封昭仪时也是这般盛景,只怕mm将来封妃,要比现在更热烈。”
婉容华神采一紧,强笑道:“不过是听人提及,甄姐姐养着伤,妾身那里美意义去打搅。”
一众晋封的嫔妃中,论家室宠嬖敬和夫人都不出挑,唯有位份最高罢了,能独占一日,天然意气风发。但她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晓得庆丰帝能给她这份脸面已是念在昔日情分,再有不敷,只怕适得其反,是以做足了恭谨谦恭的模样,并不见自大骄贵之色。
李美人低身一福,垂眸道:“蒙皇后娘娘不弃,对妾身多加照拂,妾身哪敢再叫诸位姐姐替妾身费心呢?”
出了垂花拱门,早有轿辇停候在外头。玄月里时气已凉,一阵一阵秋风触肌生寒,远远就能瞥见延年殿烛火透明,丝竹之声空灵动听,有伎人夜莺般丝滑美好的妙音曼曼而歌,叫人闻之欲醉。
又三四日,皇后终究能起家,虽还带着病色,却规复了世人存候。林云熙少不得随大流体贴几句,并奉上很多药材补品。皇后含笑一一应对,非常欣喜感念的模样。
甄婉仪天然不甘掉队,随之道:“可见是行宫山川养人儿,才几日工夫,mm出落得更加水灵了。真不知是哪位国医名手奉养mm保养的?来日也该替别的姐妹好好瞧瞧,都得像mm这般如花似玉才好。”
林云熙“噗嗤”一笑,“偏你机警。”
董嬷嬷略有些不安,“闹得如许大,又触及太皇太后,毕竟是冒险了。”
胡青青含笑,“贤人既言妾身孝敬,妾身天然要秉承孝道。”她眸中划过一丝幽芒,恍若自言自语,“我越孝敬她,她便越不痛快,不是么?”
人言可怖,如许的风声之下,胡青青亦不敢再往寿安宫存候,一面闭门谢客,一面只托了宫中积年的嬷嬷往太皇太后处送去抄好的经籍卷文。但出乎统统人料想,寿安宫隔日就将经籍归还,不但没有只言片语的欣喜,连再去送东西的嬷嬷们也吃了闭门羹。
林云熙微微一笑,道:“是。”
而后一日,太皇太后才召了众妃去存候,慈和靠近,涓滴不见对流言流言的气愤,对更是世人恩赏几次。翌日,庆丰帝便俄然觉得皇后病情祈福之名放出了一批在宫中多年的宫女嬷嬷,着礼部安排其回籍与亲人团聚,以示天恩浩大,福泽万民。
林云熙天然晓得皇后话里话外找她不痛快,也不回嘴,只微微一笑道:“娘娘才是中宫元后,六宫加封之礼再如何昌大,凭谁又能超出娘娘去呢?”
林云熙身子微微前倾,“如何说?”
胡青青微微一凛,肃容道:“是。”
李美人垂首谢过,翠衫碧裙,耳上晶莹的珍珠耳珰悄悄闲逛,身姿袅袅如弱柳扶风。
新封的妃嫔在册封礼后不但要拜见帝后与更高位的宫妃,也要接管比本身位份低的嫔妃朝贺,如有朝一日到临三妃之上,还可受外命妇朝拜,高贵非常。现在庆丰帝把嫔妃调集一处,倒是省了很多事。
林云熙淡淡道:“是么?”
抱着儿子圆嘟嘟的臂膀,寿安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睛,乖乖伏靠在她肩上,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梦话。林云熙微微一笑,垂下眼眸心底固结如冰,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敢算计她的儿子,天然要做好接管抨击的筹办!
林云熙淡淡道:“寓严于宽,主位有训戒嫔妃之责,我虽不喜苛责待人,却也是时候给她们一个警省。”
胡青青也顺势道:“谢昭仪挂记,太医说另有些体虚,平常喝些补药也就无碍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凰归终究满分考过科目二,恭喜我吧\^0^/!
金碧光辉的殿堂中衣香鬓影,媛声丽语,但是谁晓得这一张张美人面下,又是如何的暗潮澎湃。
皇后罢干休,沉声向世人道:“甄氏目无尊上,狂悖无礼,加罚三月月俸,望诸位姐妹引觉得戒。”
胡青青微微垂了眼眸,暴露近乎自嘲似的笑容,空茫而又寥寂,斯须又转为一贯的和顺和顺,“贤人再宠嬖其他嫔妃,也比不上昭仪呵。不知昭仪留意过没有,得宠如修容贵仪,贤人也毫不会连着召幸超越三日,更别提旁人了。”
果不其然,不等诸妃晋封之礼,宫中风向陡变,几近是一夜之间,对太皇太后铺天盖地的诽谤分化成无数细流,道皇后暗中打压嫔妃节制子嗣者有,二皇子养于皇后膝下贵为嫡子者有,徽容昭仪如日中天势迫中宫者有,关内侯品德贵重可堪大任者亦有。
青菱眼神一亮,眸子咕噜噜一转,笑嘻嘻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主子感觉甄容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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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帝对她确切有所分歧,但恰是这份分歧,才让她心生怨怼。无关风月,只是一种被防备和不信赖的气愤。这类气愤同时滋长了她的防备和不信赖,即使庆丰帝成心弥补,可她为甚么要等闲地放过不计算?过分便宜的谅解会让人得寸进尺,即便是面对庆丰帝,她也不想退这一步。
张芳仪不阴不阳嘀咕一句:“李mm才出了小月便得晋封,当真是可喜可贺。”被皇后凌厉的眼风一刮,讪讪杜口不语。
谢婉仪含笑柔声道:“太病院诸子原就是国手,又按例请脉,还怕养不好身子?”
宫中一时风云诡秘,皇后非常干脆地再次病倒,一众嫔妃也发觉出情势莫名变得险要非常,纷繁偃旗息鼓,闭门不出,峻厉束缚了宫人不准多话。
林云熙微微挑眉,“你从哪儿听来的?”
胡青青目光一闪,垂眸道:“妾身不过白说一句罢了。”转头向窗外,金灿灿的黄鹤翎菊盛放,明丽如骄阳,胡青青低低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王氏如此了局,不免叫人唇亡齿寒。”
林云熙听到动静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由从心底泛上淡淡的欣喜之意,足足半年的策划,总算看到了一点效果。现在寿安宫失了大半的人脉暗手,想必再不能像畴前那般游刃不足,任何手腕都轻描淡写,天衣无缝。
林云熙微微嘲笑,漫不经心道:“还早着呢!宫中这般哄传,贤人会不一丝风声都不听闻么?只装胡涂罢了。不等太皇太后低头,贤人怎会罢休?嬷嬷且看皇后就晓得,为何她除了刚开端不轻不重地压抑一番便再无行动?不过乎就是圣心二字!”
公然,重阳未至,庆丰帝便下旨晋封六宫,册敬婕妤甄静为敬和夫人,张芳仪张薇为婕妤,原容华原滢婧为婕妤,谢婉仪谢容琬为容华,赐封号“婉”,甄婉仪甄采菲为容华,忻贵仪孟燕羽为忻容华,贺芳仪贺雯为贵仪,胡充仪胡青青为芳仪,赐号“恭”,冯朱紫冯兰佩为充容,瑛朱紫何思宁为充华,李美人李秀颖为朱紫,沈美人沈悠为顺仪,夫君周氏、王氏、潘氏为宝林。
林云熙“嗤”一声笑,“按着宫规,嫔妃无礼失礼,杖十;出言不逊,杖十;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杖三十。我不过让她跪上两个时候,容华竟感觉我罚重了,难不成祖宗家法在你眼里都是一纸空文吗?!”话到最后,几近是疾言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