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阴阳宗主
虚幻身影安静开口道:“当年的木勾真人间隔长生境只剩下半步之遥,只是心有执念,不能堪破,他苦思冥想之下,以为本身因为家国之故,方能修建长生宫,现在家灭国破,这才使得贰心有顾虑,拖泥带水,为解家仇国恨,这才行刺杀之举。虽说木勾真人终究死于当时的地师之手,而未能证得长生境,但他的这具遗蜕说是半仙之体也不为过。”
藏白叟不置可否,也不感觉徐无鬼此言是小觑怠慢了本身,缓缓说道:“如果皂阁宗果然毁于一旦,你不心疼?怕是到时候第一个要杀老夫的人就是你,细数历代地师,可没有一名是情愿亏损的,也没有一名是不图回报的大善人。”
白叟道:“差一点就让他鼓捣出一个登仙仙,虽说不能飞升离世,但是也能活着间清闲个几百年,哪怕几百年受天劫化作灰灰,也好过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当中。”
藏白叟也不觉得意,转开了话题,问道:“我一向很猎奇,为甚么这些年青小辈能够如此短长,除了他们身上宝贝浩繁以外,境地修为上到底有甚么分歧?仿佛与我们这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太一样。”
就在此时,从他身后平空走出一个略显虚幻的身影,看不清面庞,每一步迈出,都会泛动出层层波纹,好似行走在水中普通。
虚幻身影不置可否道:“就算是我,也不敢如此行事,间隔你以是为的‘安闲’,还另有一段间隔。”
白叟望着这名背对着本身的道人,眼神冷酷。
内殿与外殿相较,倒是没有太多华贵气象,除了一尊年代长远的太上道祖像以外,只要一张雕镂在空中上的太极双鱼图。在这张吵嘴双鱼的正中间位置有一个蒲团,有一看上去大抵花甲年纪的道人盘坐其上,背对三人,白发童颜,仙风道骨。
藏白叟沉默好久,终究长呼出一口气,几近刹时满身被盗汗渗入。
这名道人已经在此稀有百年之久,从大晋之前的战国五霸十雄,到结束战国的大晋,再到大晋覆亡以后长久入主中原的金帐汗国,一向到了摈除金帐汗国的大魏,就算是大魏,也已历经十三帝。
“不提一甲的进士落第,只说二甲的进士出身之人,外放一地为知县,知县为正七品,如果一任知县持续三年考评中上,便能擢升为从六品,以此类推,即便是一起通畅无阻,你想爬到正一品也要三十六年的时候,如果算你二十岁得中进士,那便是五十六岁,此中艰巨,可想而知。”
徐无鬼答道:“老玄榜上驰名之人,都有。换而言之,这些年青人长生有望,不是说他们此生必定能够踏足长生境,而是说他们有了期望长生久视的资格。在宦海上有句话,叫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如果把长生境比作内阁的阁臣,那么这些年青人就是方才考中了进士,有了资格,可间隔入阁拜相,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藏白叟自嘲一笑:“要不如何说求人不如靠本身,如果老夫能有你这等境地修为,那里还用得着如此瞻前顾后,想打杀就打杀,不想打杀就留他们一命。”
白叟又道:“待到功成以后,老夫打杀了外头的那几个小辈,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无鬼点头道:“你说的不算错,但是还没有完整说到点子上,你说武将以军功晋升,对应成修道之人,实在就是武夫以力证道,可你是武夫吗?不是的。以是,此路不通。”
近千年的兴衰起伏,道人一向悄悄地坐在这里,直到现在。
第一个“我们”和第二个“我们”,明显并非一个“我们”。
身影没有说话,又看不清神情,不过藏白叟也不必去看,以他对这此人的体味,应当是对本身的这番说辞一笑置之,不觉得然。
“我们?”藏白叟把“我们”这两个字咬得颇重,接着又望向徐无鬼:“你说的这个‘我们’都有谁?”
藏白叟哑然发笑:“你真要杀人,谁又能拦得住你?当年的祁英,可不就是这么死的。”
白叟从那道人的身上收回视野,微微侧头,暴露没有血肉的半边脸庞,望着这道虚幻身影说道:“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地师,措告别事都是如出一辙。”
第一百零一章 阴阳宗主
这道虚幻身影愣住脚步,没有答话。
“宦海起伏,有起就有落,不知多少人一辈子就老死在知县任上,蹉跎平生。六品到五品,四品到三品,二品到一品,都是门槛,不晓得多少公门中人卡在门槛上,除非赶上庙堂朱紫,不然就会寸步难行,毕生不得寸进。如果获咎了人,或是站错了位置,不但官位难保,说不定还要扳连百口遭殃。”
现在在道人的四周多了十八尊石人和一块赤色石碑,以及一个半张脸都已经暴露白骨的白叟。
白叟缓缓道:“推测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如此之晚。”
这道虚幻身影淡然不置可否。
徐无鬼淡然道:“你若真决计如此去做,那也由你,大不了你放弃皂阁宗的基业,躲到我这边来,阴阳宗还是有你的一席之地。”
徐无鬼没有说话,似是默许。
藏白叟的脸上突然暴露一抹狰狞,恨恨道:“越是如此,老夫就越恨这些年青小辈,凭甚么他们就长生有望,而老夫蹉跎了大半辈子,长生之境还是镜中花、水中月。老夫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将他们全数打杀,方能解心头之恨。”
徐无鬼本就恍惚不清的身形垂垂淡去。
虚幻身影点头道:“木勾真人的表里丹道当然功参造化,可毕竟没有证得长生境,凡是能得‘地师’名号者,必为长生久视之人,既然那一代的地师执意要将其置于死地,那么他就必死无疑,如果他肯坐化也就罢了,不过是化作一具冢中枯骨,可他又想借登仙之道轻易偷生,那么身后躯壳便化作尸魔,又落到旁人手中,身后亦不得安宁,倒是他自找的了。”
藏白叟听到这些,顿时沉默了好久,然后安静地自问自答道:“既然你用公门中人来打比方,那我也打个比方,如果我们这些人都是朝廷中人,长生境就是一阁阁臣,那么天子天然就是冥冥当中的天道,或者是举头三尺处的神明,不管是谁,想要造反必定是千难万难,那么就只能循规蹈矩。不过朝廷当中,也不但是有文臣一条路,另有武将凭军功封妻荫子。”
藏白叟神采安静道:“且放心,老夫活了这么久,不是那血气方刚的年青人。”
这位当世地师倒是没有给堂堂皂阁宗宗主留太多面子,直言道:“不是我们,是你。你与他们的境地不太一样,而我们都一样。”
说到这儿,他稍稍一顿,望向藏白叟,道:“还是用公门中人来打比方,你这类人,官已经做得充足大了,能够说是一州一地的封疆大吏,可不是进士出身,只是一个举人出身,或是恩荫捐官出身,那么想要更进一步登阁拜相,那便千难万难,独一的弥补之策,也不过是求取一个‘赐同进士出身’,还是第三甲,实乃下下之选。”
藏白叟望着被十八个石人环抱的道人,感慨道:“木勾真人的太阴尸,比起老夫先前料想的‘夜叉’要好上太多太多了,乃至‘阿修罗’都比之不上,几近堪比‘大阿修罗’,幸甚,幸甚。”
虚幻身影道:“藏白叟,我劝你一句,莫要得志便放肆,你应当晓得那几个长辈身后都站着些甚么人,你如果敢将他们一气打杀,就算是我,也一定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