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怪道人
我生性拙惟喜睡，呼吸以外无一累。
那吟者声音苍遒有力，透着飘然出尘之意。诗句浅显，却很有看破尘凡的萧洒，吟罢咂摸几声嘴，又道：“啊呀，好香的肉味，老道多日未曾吃食，却不知谁家烤的这般香的好肉，可肯化些与老道祭祭五脏庙？”
草厅的门无风自开，一个模样肮脏的老道，身穿薄弱的道袍，满头的灰白头发，长须垂胸。老道双手拢在袖中，笑吟吟立在门口，看着康龙等人。
康龙耸耸肩，道：“打了两条恶狗罢了，有甚么威猛的。”他竟毫不顾忌王雪儿，直言她家的家仆是两条恶狗。
“道长真是个秒人啊，哈哈，俺喜好！来，把你的酒再给俺喝点。”
世人不识梦醒关，黄粱觉时真是愧。
“不忌，不忌，老道吃尽天下甘旨，没有那些忌口。嘻嘻，那么，老道就却之不恭了！”那老道俄然窜前，食指大动，一把抢过康龙手中金灿灿，香喷喷的獐子腿，畅怀大嚼，仿佛几十年没吃过饭。
“谢啥？提及来，俺还要感谢大蜜斯哩，若不是你照顾俺，恐怕俺早就病冻而死了吧。”康龙浑不在乎，一点也没有拘束的模样。
王雪儿见他行动萧洒，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比拟之前的木讷的确判若云泥，双目既不解，又迷乱，一时痴了，竟没重视他话里的讽刺之意。
当老道看到康龙时，面色俄然凝重起来，沉吟思考，似有甚么想不明白之事，口中几不成闻的小声嘀咕，“奇特，奇特，我扶摇子自认堪舆之术通天，缘何看不透此人？”
王雪儿俄然听他吟出一句前朝诗仙的名句，双目大亮。康龙的出身她一清二楚，却从不晓得他还读过书，更想不明白他如何能吟出诗仙的名句来。一时竟然有些痴痴的望着康龙。
那山獐子腿已经烤的金黄，披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儿。
老道一边开口大嚼，一边伸出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赞道：“还是你这小女人知我，老道看你满面贵气，将来必然能嫁个好郎君，儿孙合座，繁华繁华！”
老道俄然对着酒葫芦猛吸，康龙大为不满，过来就抢，那老道身上滑溜之极，他一下竟然扑空，差点颠仆，幸亏他反应活络，一手在地上一按，侧过身来，又去抢。
这一葫芦酒大抵有二斤多，他一口就喝了一大半，那老道吹胡子瞪眼，却不美意义去抢回，心疼的直颤抖，“小哥儿，留点，留点！”
中间的王雪儿和芸儿胃口大跌。如此肮脏的酒葫芦，他怎能直接递给康龙？却不晓得康龙会不会去接，又会不会去喝。
王雪儿如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特别是康龙。芸儿却吃完了那獐子肉，猎奇的道：“康龙，俺之前从没见你喝过酒，今儿如何俄然就会喝酒了？你刚才好短长，三拳两脚就把王二黄五他们打翻，好威猛啊！”
康龙正要把此中一条獐子腿递给王雪儿，却听屋门外有人大声吟道：
老道浑不在乎，只是斜眼打量康龙。
“唔，唔，小哥心肠不坏，老道贺欢！”那老道就在说话之间，竟然把一整条獐子腿吃尽，意犹未尽的吮吸着肮脏的手指。
不过他现在可没那心机，先不说王雪儿他老爹是让他讨厌的地主老财，单是此后想要去闯荡天下，多一份情思就多一份牵挂。他现在一穷二白，可不想干这傻事儿。
康龙用柴刀又片下大块精肉，抹上盐巴，在火上烤起来。中间的老道长出一口气，双眼放光的看着火上的獐子肉，俄然取出一个酒葫芦，道：“如此好肉，怎可无酒？”
王雪儿面色一红，取脱手绢，捏着芸儿递来的獐腿肉，别过甚，小口吃起来。她从未吃过这么烤的肉，大感猎奇，吃了几块，竟感觉那獐腿肉非常好吃，禁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康龙。
劳繁忙碌为谁忙，不若高堂一夕寐。
康龙刚才打那三个恶仆的过程，她但是亲目睹到。
如果在之前，阿谁真正土鳖的康龙，恐怕王雪儿大蜜斯能跟他说一句话，早冲动的面红脖子粗，手足无措了。如果在宿世，见到这么个可儿儿，康龙也早吹着口哨，开端占口舌便宜了。
康龙之前在特种大队就是个着名的酒鬼，既然有酒，哪能不喝。一把接了过来，如豪饮鲸吸的张口就灌。
王雪儿本来只是客气一声，却听那老道满嘴胡言，说甚么嫁个好郎君，儿孙合座，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女人，如何听得这般言语。何况那老道还拿一双贼眼在她和康龙身上扫来扫去，禁不住暗啐一口，面红耳赤的别过甚去。
宇宙茫茫老是空 ，人生大略皆如醉，
王雪儿嗔道：“不成无礼！道长是得道的高人，勿要干脆。”
芸儿满脸不乐，不满的嘀咕道：“哼，哪来的野羽士，一点规矩都没有！”
争名争利满长安，到头劳攘有何味？
“嘿嘿，大道无极，化生阴阳。自古阳离不开阴，阴被阳吸引，小女人动情了，小子艳福不浅！”扶摇子打着酒嗝，斜眼看着王雪儿和康龙，调笑起来，一点没个道人的模样，反像是专门牵线搭桥的月老。
那葫芦却不知如何就到了他手上，康龙一呆，葫芦已经空了，“扶摇子，臭老道，你也太不刻薄了吧？老子美意请你吃肉，这点酒都舍不得。”康龙有点光火，他馋虫被勾起，却没了酒，大为不满。
扶摇子被他臭骂，也不活力，只是笑嘻嘻斜眼看他，“老道的酒，刚才被你这小子喝掉一半，那但是老道三日的口粮，现在还肉疼呢。想喝酒，出门往北四里，洛水镇上的醉云楼，有的是美酒，哈哈！”
“啧，啧，好酒！好酒！小哥可要来口？”老道用脏兮兮的手，摸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唇，又抹了一把那酒葫芦口，把酒葫芦递到康龙面前。
“哈哈，公然好酒！多谢道长美酒，来，吃肉吃肉！”康龙撕下一大块烤好的獐子肉，递给那道长，“诗仙曾言，古来圣贤皆孤单，唯有饮者留其名，叨教道长法号是？”
王雪儿和芸儿看的眉头直皱。芸儿早馋的不可，但蜜斯在前，她却不好詹越，把那獐子腿撕做一块块的，递给王雪儿。
康龙发笑一声，把另一条獐子腿递给芸儿，道：“你和王蜜斯分了吃吧，我再烤些，道长请坐，内里风寒，烤烤火吧。”
老道取肉的同时，趁机抢回了本身的酒葫芦，哈哈笑道：“说的好！唯有饮者留其名，只此一句，便是同道中人。这酒，小哥喝得。老道扶摇子，山村野道，不值一哂，幸亏咱俩一个山村野道，一个山野小子，本日当北风，对美人，嚼獐肉，饮美酒，说不得将来也是一段嘉话！哈哈！”他说到美人，斜眼看了痴痴凝睇康龙的王雪儿。
本来是个化缘的老道，康龙看他穿戴薄弱，模样衰老，心生悲悯，站起来，笑道：“道长请了，相逢便是有缘，若您老不忌口舌，就来吃些何妨？”
“嘻嘻，你晓得大蜜斯对你的好就行。”中间的芸儿，嘟着小嘴，眼馋的看着康龙手里已经披发着肉香的山獐子腿。
王雪儿内心暗喜，却自知失了方寸，仓猝脸红耳赤的低下头去。火光映照下，更加显得面庞儿柔滑，吹弹可破，分外诱人。
康龙实在早重视到王雪儿的行动，内心偷笑。这年初，想勾搭美女，他自认另有几手。不过面前的这个小美女，看春秋不过十五六岁，他可有些不忍心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