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断亲契
铁鳞蛇俄然人立而起，蛇尾扫过巨龙骸骨。腐朽的龙牙回声而落，牙髓中滚出一枚骨铃，铃身刻着"；清澜"；二字。玄冥子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铃上，铃舌俄然开口说话，传出沈清澜衰弱的嗓音："；蛟醒之日...换魂术反噬..."；话音未落，龙骸轰然坍塌，雪雾中惊现无数半透明的蛟魂，朝着北境方向膜拜。
"；妖孽现形了！"；云鹤年振袖高呼，袖袋中的《换魂术》残页滑落半角。春棠借着鬼火绿光瞥见残页内容，瞳孔骤缩——泛黄的纸页上，年青时的云霆风被铁链锁在祭坛，胸口插着七根离魂针。画像旁朱砂讲明："；甲子年冬至，换魂于嫡宗子，承蛟毒以镇龙脉"；。
"；清澜...这就是你选的忠仆？"；云霆风拔剑的手颤抖着。斩龙剑鞘的龙鳞俄然剥落，每片鳞化成的黑水落地凝成人脸，皆是历代死于蛟祸的云氏先祖。一张酷似沈清澜的面孔俄然张口："；青萝崖...冰棺..."；话音未落，云鹤年袖中射出的金符击散黑雾，却在雾中惊现幻象——二十年前的雪夜，年青的云鹤年正将离魂针刺入婴儿囟门。那婴孩右臂的蛟纹，与现在祭坛上的云无咎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云氏宗祠地底传来锁链崩断之声。云霆风持剑突入密室，只见镇龙柱上的铁索尽数碎裂，柱面闪现血字："；以父祭蛟，因果循环"；。春棠的尸身俄然睁眼，脊椎蓝血固结成剑，竟使出云氏失传的"；斩龙九式"；！
铁鳞蛇吞噬刺客残魂时，蛇鳞闪现云鹤年年青面庞。二十年前的密室中，巫师袖中滑出的人皮舆图俄然活过来般爬动，舆图上的山脉隆起成真正的龙骨。云鹤年手中的离魂针正在吸食婴孩脑髓，那孩子右臂的蛟纹逐步爬上脖颈——恰是现在玄冥子黑袍下的残臂！
暗处，云鹤年枯瘦的指尖轻颤，三寸长的离魂针自袖中滑落。针身密布的蚯蚓状咒文出现幽光，针尾骷髅头的眼眶里钻出透明蛊虫。银针悄无声气刺入祭坛东北角的"；死门"；位，婴孩俄然止哭，右臂蛟纹暴涨如活蟒翻滚，捆仙绳刹时化为齑粉。那些闪着金光的绳屑尚未落地，便被幽冥灯绿焰扑灭，化作无数哭嚎的鬼脸扑向族老们。
"；请族长行歃血礼！"；云鹤年的声音似生锈铁链拖过石板。云霆风握紧陨铁匕首，刀刃触及婴孩掌心的顷刻，蛟纹蓝光大盛。匕首收回"；滋滋"；声响，精钢锻造的刃身竟如蜡油般熔化，铁水滴落处腾起青烟，在祭坛大要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婴孩俄然哭泣，声波震碎庙内佛像。剥落的泥胎暴露中空佛肚，半卷《九霄龙脉志》跌落灰尘。泛黄的册页间夹着沈清澜的断甲，甲片后背刻着微雕：年青的云鹤年与南疆巫师对饮，人皮舆图铺展在案，图上标注的龙脉节点正收回血光。
春棠濒死摸解缆簪暗格，染血的婴孩小衣飘然落地。衣角绣着的"；安然"；二字俄然排泄血珠，化作红雾裹住襁褓。玄冥子的铁鳞蛇暴起吞雾，蛇鳞闪现青萝山庄的亭台楼阁——冰棺正排泄缕缕黑气，棺中沈清澜睫毛上的冰霜簌簌而落，腕间银铃无风自鸣，铃舌竟是半截指骨雕成。
当最后一盏幽冥灯飘至巨龙骸骨顶端时，骸骨俄然震颤起来。肋骨间的冰凌叮咚碰撞，奏出诡异的安魂曲。玄冥子怀中的婴孩俄然止哭，右臂蛟纹蓝光大盛，鳞片开合间排泄黏液，在雪地蚀出蜿蜒轨迹——恰是缩小版的云氏龙脉图！
三今后，云氏宗祠的玄铁祭坛在暮色中泛着寒光。七盏幽冥灯悬于蟠龙柱上，灯油是用蛟脂混着处子血熬制，燃起的绿焰将七位族老的影子投射在墙壁，扭曲如群魔乱舞。大长老云鹤年银发无风主动，青铜卦盘在他掌心猖獗扭转，盘面"；坎"；"；离"；二卦排泄黏稠黑血，沿着卦纹滴落祭坛，竟在玄铁大要蚀出藐小孔洞。
血珠坠入贪吃纹铜鼎的刹时，鼎中净水翻涌如沸。蒸腾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卦辞"；父弑子，天厌之"；，每个字都裹着藐小的冰晶，落地即化作蓝血蜈蚣，朝着云霆风鞋面攀爬。鼎耳辟邪兽首俄然泣血，血溪蜿蜒至云鹤年脚下，在他锦缎鞋面蚀出焦痕，暴露内层绣着南疆"；九首蛇神"；图腾的袜履——这恰是巫族大祭司的标识。
半夜破庙，玄冥子翻开襁褓查验。月光照在婴孩左眼时，赤瞳金纹骤亮，映出百里外诡景——青萝山庄地窖的冰棺正在熔化，沈清澜睫毛上的冰霜化作蓝血，顺着棺底裂缝渗上天脉。黑血凝成的"；速归"；二字扭曲变形，竟重组为"；弑父"；的古体篆文。
七星阵逆转的顷刻，襁褓中的佛珠迸发金光。十八颗沉香木珠腾空飞旋，构成莲花法阵护住婴孩。玄冥子的长笑自梁上传来，铁鳞蛇喷吐的毒雾腐蚀阵基，青砖腾起的紫烟中闪现万千鬼手，撕扯着族老们的衣袍。
玄冥子策马冲出北境城门时，淬毒箭矢已追至后心。铁鳞蛇旋身扫落箭雨，蛇尾卷住的箭杆烙着云氏暗卫蛟首徽。第二波刺客自雪地暴起，苗刀上的蛟纹与婴孩右臂共鸣，刀刃触及襁褓顷刻，佛珠青光乍现。刺客七窍流出蓝血，尸身收缩爆裂，血肉中钻出的透明蛊虫构成南疆笔墨"；叛徒当诛"；，虫群扑向云鹤年地点的宗祠方向。
"；拦住他们！"；云鹤年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青铜卦盘上。七位族老同时结印，血箭如虹射向襁褓。铁鳞蛇俄然蜕皮，旧皮化作金网罩住血箭，重生的银鳞上闪现星象图纹。玄冥子袖中甩出的九枚铜钱嵌入祭坛，钱眼射出金光刻下"；葬龙"；古篆，每个笔划都排泄蓝血，会聚成小蛟游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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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外狼嚎骤起，九盏幽冥灯自雪地升起。灯光映出远山表面，葬龙渊山颠的积雪轰然崩塌，暴露三百丈长的巨龙骸骨。骸骨眼眶中燃起幽火，照见颅骨上的剑痕——那清楚是斩龙剑留下的创口！
春棠扑向祭坛，毒雾蚀穿她的粗布衣裳。后背上，森森白骨间模糊可见蓝色血髓活动——这是耐久打仗蛟毒的特性。她蘸血在襁褓写下"；慎"；字，指甲缝残留的醉梦萝花粉簌簌飘落。这类南疆奇毒遇血即燃，在祭坛大要烧出焦黑的"；叛"；字，恰是云鹤年书房檀木匣中特有的毒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