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吃吧。”顾芸娘点的是鸳鸯汤锅,她没有吃辛辣的汤底,用的平淡那一边。
之前高高在上,被人凑趣,现在风水轮番转,遭尽白眼。
迟曦利落的承诺。
齐夫人感觉这件事,多多极少与顾芸娘有关。
若不是闻声他要订婚的动静,她又如何会偷偷跑返来求他?
“戴斗笠的女子,脸上被烧毁,认不出本来的模样。”卫寅一起跟踪,风吹开斗笠薄纱,一张脸被狰狞的伤疤给覆盖。至始至终,那人低垂着视线,也没法从眼神去辩白。
不由光荣卫寅有眼力见,在巷子口停下来,如果停在门口那很多难堪啊?
熟人没有遇见,倒是遇见同仇敌忾的人。
没有银子,养不起丫环,买来的粗使丫头,又给卖了。
她翻开窗帘子,瞥见袁雯萱跪在地上,落泪抽泣。
卫寅惊奇的看向顾芸娘,她眼底闪现锋利的冷芒,心知她并不是和顺有害的绵羊。
宅子被封,产业被抄,除了几身换洗的衣裳,一贫如洗。
“你不是在净水庵清修?拿出诚意证明你是真的改过?本日又是闹得哪一出?”苏越讽刺道。
齐老夫人愁啊,婆媳几人找亲戚借银子,大家对他们避之不及,仿若瘟神。
顾芸娘心想:袁雯萱不是在净水庵吗?本日如何又返来了?
“如何了?”顾芸娘迷惑的问道。
齐家落魄,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追拿婢女,忍气吞声。只剩下冯氏身上几百两银票。
他们身边没有服侍的下人。
齐老夫民气里恨出血,如果不是苏家,他们齐家如何会沦落至此?
婢女起了贰心,趁着马氏解手,将一匣子珠宝偷走。
齐老夫人出身王谢,顺风顺水,过了一辈子好日子,几近没有看过谁的神采。从未想过人到暮年,竟过得如此落魄。家里值钱的,用不着的,全都当掉,精打细算,抠搜着用,银子还是如流水花消出去。
袁雯萱神采发白,幽怨地看着苏越。
齐夫人眸子子一转,倒是有别的策画。
“调转马车,停在前门。”顾芸娘放下帘子。
卫寅摈除马车往前门驶去。
“阿越,你要订婚了吗?”袁雯萱不等他开口,泪水扑籁籁往下落,“阿越,我等了你五年。因为我的错误,你将我休了,我没有牢骚。我情愿在净水庵里清修一年,你等我一年好不好?”
这齐家让民气里不安,“卫寅,你让人盯着齐家。他们气度狭小,睚眦必报,又不太懂事理。现在在我们手里栽了狠跟头,日子贫苦落魄,会更加痛恨上我们,怕他们又生出害人的心机。”
迟曦将做好的疤痕重新覆盖在整张脸上,辨不清她本来的真脸孔,从袖中摸出五两银子,“我没有去处,能不能在你们府上借住几日?”
手中另有四五十两,撑不了多久。一家子满是女眷,男丁只要金氏生的六岁孙儿。三代内不能科举,想要讨糊口,也得给他学一门技术,还得使银子。
临时在齐家住下来。
顾芸娘紧蹙着眉心,望着汤锅冒泡沸腾,端着一盘子羊肉片下锅,看着不过半晌,便烫熟的肉片,内心拿定主张。
“我们不能老是防备着仇敌,等人上门找茬了再脱手,在小人面前不需求保持君子的风采。你想个别例,将齐家长幼逼出都城。”
顾芸娘挑眉,莫非是因为烧毁脸颊,才会戴着斗笠?
齐老爷出事,嫡派这一脉在朝为官的全都被刷下来。
“这位女人,我们齐家落魄,只剩下几个女眷,想要安安稳稳的讨糊口。你今儿个找错人了,我们帮不了你。”齐老夫人年纪虽大,人不但没有老胡涂,反而很腐败。透过女子撩开的薄纱,一眼认出她是苏景年身边的婢女。
别压服侍的人,就连住处和温饱都成题目。
还是齐夫人闻声动静,让贴身的婢女与陪嫁马氏抱着一匣子金银珠宝率先逃出府,保住了一些银子。
一家子心急了,将家中的马车卖了,换成一辆牛车。
浣纱翻开帘子,看一面前面的环境,又退了返来。
卫寅跟着牛车去了齐家,看着一行人进府,他回同福酒楼回禀顾芸娘。
浣纱抿着唇,小声说道:“二爷在内里,二夫人……袁蜜斯也在。”
马氏拿着斥逐的银子回籍带孙子。
马车慢悠悠在角门巷子口停下来,从这儿入府,离三房近。
“是。”卫寅应下,筹算归去以后回禀主子,调遣人手监督齐家。
内心不由生出警戒,惊骇苏景年要斩草除根,方才派个细作过来暗害他们。
“是。”
齐老夫人被她拿出来的五两银子,气得脸都青了。
一起上遮讳饰掩,恐怕遇见熟人。
主仆几人回府。
迟曦对苏景年来讲有些特别,因为她是被文曲颜救下来的人,苏景年对她比旁的下人要宽大。平常的婢女,十八九岁就会被主子给婚配了。迟曦过了二十,还是留在苏景年的身边。最后在梨花村,不知犯甚么事情,被打了板子仓促婚配给一个侍卫。
大略是因爱生恨了?
卫寅与浣纱顾及着尊卑,没有碰平淡的汤底。
买了一座两进的宅子。又买了一个粗使丫环,添置平常用品,日子过得还算普通。她们过惯敷裕的日子,现在的糊口在他们眼中粗陋而贫寒,费钱大手大脚,与在齐家差未几,短短半个多月的时候,只剩下十几两银子。
苏越神采冷酷,转头瞥见顾芸娘的马车缓缓驶离,愈发的不耐烦。
一顿饭,吃的畅快。
顾芸娘认定齐家是个隐患。
齐夫人倒是收下来,“我们身边没有服侍的人,你想要住下,这五两银子算是留宿费。你想在我们那儿用饭,就得下厨。”